《清宫年妃传年馨瑶胤禛》第198章 艰难的抉择

    屋内忽然一片寂静，年馨瑶满脸震惊地望着皇太后，根本找不出任何话语来说服她。
    这样的心理绝非一天两天所形成的，也不是有人在耳边吹吹风就会这样认为，而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根深蒂固的观念，盘踞在心里，就连至高无上的地位都无法满足。
    她想要的，是十四阿哥登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如果是那样，她一定会欢天喜地的接受皇太后的册封。
    可惜，事与愿违，所以，她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胤禛身上，甚至不惜毁掉他的名望，毁掉他的一切。
    年馨瑶与胤禛成婚许多年，自然也常常进宫向她请安尽孝道。可她总是冷脸待雍亲王府的每一个人，热脸全部给了十四贝勒府。每每想到此，心中难免有些恨意，而在孕期中，这份恨意又被放大。
    “皇额娘，恕妾直言，先帝将皇位传给皇上，定是希望借助皇上的能力让大清繁荣昌盛。既然先帝能看透大清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为何皇额娘就看不透呢？为何皇额娘就要与皇上作对，与先帝作对，与大清作对呢？”
    年馨瑶说这番话时，神情平静，可听者，不论是凌嬷嬷、刘嬷嬷这样的下人，还是皇太后，皆是脸色煞白。
    皇太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她颤抖着：“你…….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年馨瑶扶着凌嬷嬷也站了起来，面对皇太后寸步不让。“妾所说并不是什么鬼话，大清正需要皇上这样的铁血手腕，否则贪官污吏横行，国库日益空虚，大清皇室靠什么稳坐江山？这个罪责，您要背吗？十四阿哥要背吗？”
    “啪”得一声，皇太后走近几步，扇了年馨瑶一个耳光，险些将她扇倒在地，所幸凌嬷嬷扶着，这才站稳了。
    “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同哀家说话，竟然敢这样指责哀家。别说哀家不做这个皇太后，就是普通的先帝遗妃，你这个未有封赐的宫嫔也不能不尊重。从前老四宠你，竟然将你宠得如此无法无天。今日哀家就代他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跪下！”
    年馨瑶不肯，转身就要走。
    刘嬷嬷得了皇太后暗示，忙一把拉住她，抬腿向她膝处踢去。
    这一踢让年馨瑶和凌嬷嬷都毫无准备，双双跌在地上。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凌嬷嬷忠心，倒地时替年馨瑶挡了一下，这才以免她的肚子直接磕在地上。
    年馨瑶满头大汗，捂着肚子呻吟着，双腿之间溢出鲜红的血液。
    这一下，皇太后和刘嬷嬷也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刘嬷嬷，双腿一软，哆嗦着跪了下去，急得险些哭出来。
    “主子，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她望着皇太后，希望她为自己撑腰。
    皇太后也是满心慌张，方才被年馨瑶的话激得失去了理智，现在想想，她若有个闪失，只怕老四不会善罢甘休。
    永和宫顿时乱成一团，主子奴才都不知所措。
    年馨瑶痛得直抽气，却还维持了一丝神智。她拉着凌嬷嬷的手，喊道：“叫软轿进来，送我回去，我马上要生了。”
    凌嬷嬷狠狠地瞪了皇太后和刘嬷嬷一眼，也不指望这两个狠毒的女人能够施以援手，忙自己奔出了宫门。不消一刻，几个抬轿子的太监就疾步冲了进来，一个身强力壮的一把抱起年馨瑶送入轿中。
    回到住处，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众人将年馨瑶送入早就准备好的产房中。
    她一边呻吟，一边拉住凌嬷嬷的手吩咐道：“先不要告诉皇上，待孩子生下来报个信就行了，皇上事忙，不要耽误了国事。”
    凌嬷嬷见她双腿间一片血肉模糊，心里不安，慌忙点头答应下来。
    乌喇那拉舒兰得知情况，撑着病体奔来，瞧见凌嬷嬷红着眼从产房中出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就要生了？”
    凌嬷嬷点了点头，悲道：“侧福晋不慎跌倒，所以……所以……”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跌倒了？怎么会这样？”乌喇那拉舒兰也急了，一阵咳嗽。
    可是凌嬷嬷却没有再说下去。
    年馨瑶这一胎动了胎气，导致孩子胎位不正，不论产婆如何努力，孩子还是坚守在母亲腹中，不肯出来。稳婆急得满头大汗，照顾着这一胎的太医也是急得团团转。
    年主子难产了，这可是皇上最最珍视的女人，将来直接被封为贵妃都不为过，若是现在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这产房中的任何人都没有活路。
    “主子，主子您深呼吸啊！”
    年馨瑶已经万分疲惫，大量流失的血液令她神智有些涣散，几乎听不清稳婆说的话。她的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只觉得人影憧憧，却看不清楚她们是谁。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坚持，要坚持住，不能昏过去，可是越来越浓郁的困倦向她袭来，她已经无力抵抗。
    忽然间，她听见了胤禛的声音，那个声音不复往日的冷静，充满了急切与悲痛。
    一定是她听错了，胤禛怎么会来，他应该在朝堂之上处理政事，他们也不会让他进入这血污之地。
    可是，那声音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回响，声音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她忽然就清醒了，困倦被击破，疼痛瞬间布满全身。
    “啊！”她尖叫着，将嘴里咬着的布条吐了出去。
    “瑶儿，瑶儿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睡。”
    她终于瞧见了，胤禛正抱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住得颤抖，满脸焦急。
    太医不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还是偷偷派了手下的小太监去向已经晋升为太监总管的高无庸报信。但是胤禛正在书房与十三阿哥商议政事，听见门外高无庸的惊叫声，便唤他进来询问。高无庸不敢隐瞒，忙将年馨瑶难产之事告诉了胤禛，急得他当即扔下手中的事情，向后宫疾行而去。
    在产房门口，被乌喇那拉舒兰等人劝了下来，却因为稳婆一声急促地呐喊，顿时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主子，主子没气了。”
    年馨瑶当时陷入昏迷，一口气没提上来，呼吸全无，就如同死了一般。好在那不过是一时闭气而已，在施救下，又恢复了气息。
    胤禛搂着她，心里忽然觉得害怕。
    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问自己，继任这个皇帝到底对不对，为何无人支持，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肯承认。现在年馨瑶又出了意外，难道是老天在警告他，他压根就没有做皇帝的命？
    不，他是先帝钦定的继任者，是九五之尊，天潢贵胃，只要有他在，年馨瑶一定会没事的。
    果然，年馨瑶很快醒了过来，看着他直流泪。
    “皇上……”
    胤禛搂着她，满怀柔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言宽慰道：“放轻松，孩子就快生下来了，再用点力。”
    年馨瑶已经很累很累，但就因为他这句话，又充满了力量。
    产婆喂了她一些参汤，教她调整呼吸，等待下一波的腹痛，再用足力气，将孩子一鼓作气生下来。
    “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胤禛没有用朕这个自称，他觉得他还是从前王府里的那个他，深爱着年馨瑶的那个他。
    新一波腹痛很快来临，年馨瑶嘴里又咬住了那块布条，双手死死扯住被子，开始用力。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了，可没有哪一次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她努力地想要将孩子生下来，却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随着这个孩子一起来到这个世间。
    忽然，疼痛加剧，她的呼吸渐渐有些跟不上，再一次瘫倒在胤禛怀中，毫无知觉。
    “太医，快想想办法！”
    “禀告皇上，孩子在年主子腹内时间太长只怕有危险，若再不拿定主意，只怕年主子也会受到牵连。臣斗胆问一句皇上，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太医哆嗦着，拼死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胤禛瞧着年馨瑶苍白如纸的面容，满心痛苦。他这一生做过无数次决断，但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令他无法抉择。
    “救大人。”过了片刻，胤禛闭上眼，终是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最爱的这个女人。
    太医得了命令，忙叫人去配了一碗汤药，里面有非常多的成分是用来打胎的。是的，他必须要喂年馨瑶喝下这碗汤药，让她肚中的孩子失去生命，最终滑出体内。
    这一切都是在年馨瑶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进行的，若是她还清醒，一定不会同意这样做，一定不会喝下这碗汤药。
    所幸，汤药一下肚，很快就发挥了功效。年馨瑶再次从剧烈的疼痛中惊醒，来不及有何反应，便本能的用力，将孩子挤出体内。
    生了，年馨瑶终于生下了孩子。那是个小阿哥，也是长得眉清目秀，非常可爱漂亮。刚刚被抱出来时，他竟然还有呼吸，睁着眼茫茫然的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可惜，没过多久，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不到一个时辰便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