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小光》第168章 心魔

    云之光思索片刻后沉聲說到:“昨日,是微臣沖動莽撞,但也是因為馮子良先口出不遜,以污穢之言侮辱微臣義弟,是可忍孰不可忍!微臣嬰兒時便為義父母收留,教養成人,梅家對微臣恩重如山,微臣與義弟情深似海。微臣與義弟攜手共創云記,義弟籌劃,微臣運作,才成就今日云記之輝煌。微臣與義弟也曾在邊疆并肩作戰斬殺北胡賊子無數,他為救微臣不顧自己安危殺入敵圈。義弟不止一次救過微臣的性命,如此大恩大情微臣傾其一生也無法報答。微臣知道很多人對他少時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但那已是多年前的往事。皇上已然賜義弟新的名分地位,也是希望義弟能夠拋開過往,重新開始。但就是有些人不知懷何居心,揪住他少時過往不放,又編排出污濁之詞詆毀他的名譽。今日既然皇上問起,那微臣便借機聲明,梅勝云,皇上封賞的一等侯,云莊的神仙莊主,微臣的義弟,若有人依然敢輕辱于他,只要讓微臣知道,無論他是什么人,微臣必會為他討要公道!”
    云之光說到最后不知覺地加入了九天真氣,一字一詞都沉沉撞擊著每個人胸口,令所有人倍感壓力,整個朝堂上靜寂無聲。云之光雖未抬頭,但每個人都感覺到他似乎在盯著自己,連高高在上的皇上也忍不住緊緊握住龍椅扶手,才平息了心頭的亂涌。
    最為難受的是劉旭升,他只覺得呼吸緊迫,腦袋里嗡嗡作響,竟然跪也跪不住,喘息著癱倒在冰涼地板上。許久之后,眾人才收回心神。
    劉旭升大口大口喘氣,雙臂撐地直起身體,勉強說到:“皇上,云之光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他竟然公然咆哮朝堂!皇上,若您不加以嚴懲管制,此人必將做出更無法無天的事情。”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坐直身體,目光凌厲地掃視群臣后,落在云之光身上。
    “云卿,朕知道你兄弟情深,但做人不能意氣用事,何況你與馮子良同為朝廷重臣,竟做出這等市井小民的勾當,令朕非常失望。你打傷馮子良之事屬實,朕罰你上門賠罪并罰俸一年,馮子良妄傳流言詆毀朝臣,但念他已受傷,也算得到懲處,不予加罰。此事就此打住,不得再提。朕希望眾卿將心思放到國事上,這種事情傳出去,朕都替你們臉紅。好了,都平身吧,有事齊奏,無事退朝。”
    云之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劉旭升,謝恩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劉旭升不甘心地叫了一聲“皇上”,皇上冷哼了一聲。他并不起身,咬咬牙說到:“皇上,自古新朝初立,皆至第三朝開始繁盛,我朝也不例外。太上皇戎馬征戰打下江山,先皇勉人于農,率下以德,制度斯創,禮法可則,及至皇上削省刑罰,避免征戰,輕徭薄賦,如今天下殷富,財力有余,士馬強盛,然則*浮薄之風亦漸起。一眾年輕臣子無功而授之高爵,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才會釀成昨日的事端,臣以為皇上應引起重視,防微杜漸,殺一儆百,以正朝風。”
    皇上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劉旭升的執拗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他這般不肯罷休,還真不好辦。“劉卿,你暫且平身,容朕想想,眾位愛卿有何見解?”
    程庭軒看皇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得清了清嗓子,勉強說到:“這個!云大人所為的確有些失禮,但他也是源自一片赤子之心。那個!劉大人所言,也并非完全危言聳聽,防微杜漸也是應該。云大人和馮大人都是青年才俊,年輕人嘛,難免遇事沖動,希望他們今后引以為戒,各位同僚都要引以為戒。”
    程庭軒這番話說了也如沒說,只是想順著皇上的意思把這事盡量抹下去。
    劉旭升心知再僵持下去也沒什么效果,畢竟云之光雖然失禮,卻不失理,皇上也不可能因此治他什么罪,只得滿臉悲憤地站起來,準備回到自己位置。然而他剛一邁步,突然一頭栽在地上。他栽的姿勢很古怪,一般人載到時,雙手會下意識地去撐地保護自己,而劉旭升四肢似是突然無法動彈,直直地臉朝下栽了下去,等眾人將他扶起來,只見他滿臉是血。
    皇上怒不可謁,心知必然是云之光做了手腳,朕已經偏袒于你,你竟然還敢公然在朝堂上對劉旭升實施抱復,太無法無天了!皇上猛拍一下龍椅扶手,喝道:“來人,送云大人去退思堂思過十日!”
    退思堂是對于那些犯了小過錯而不到受罰治罪程度的官員的懲罰所在,有時有些官員自覺有失誤,不等皇上下旨便自請去退思堂思過。退思堂里沒有桌椅,只能席地而坐,不設床被,只能和衣而睡,一日三餐都是粗陋之物,除了去茅廁之外,不得離開屋內。對于一向錦衣玉食的官員,也算是一番小苦楚小教訓。
    梅勝云聽到跟隨云之光的下屬匯報后并不擔心,面壁思過?正好入定練功,只是要十天見不到小光了。那下屬因為不能入殿,對具體發生什么事情也知之不詳,梅勝云正盤算著去找誰問個清楚,便聽到何以抒來訪的傳報,趕緊有請。
    聽完何以抒的詳細講述,梅勝云感激地說:“多謝何大人不計前嫌為之光隱瞞,否則之光可能要受到重罰了!”
    何以抒笑笑說:“我那日也是自己話多,自找的,跟瘋子良一樣,不過,云大人怎的性格如此暴躁?”
    梅勝云嘆口氣說:“他就是見不得聽不得別人說我什么。”
    何以抒感慨到:“云大人對侯爺非常維護,真是兄弟情深啊。”
    看出梅勝云心不在焉,何以抒沒坐多久便告辭了,他前腳剛走,梅勝云便吩咐備車進宮。
    皇上身邊正好清凈,劉文使了個眼色梅勝云直接進入御書房。
    “你來了,朕的朝堂今天被你的云之光攪和成雜耍攤子了,你來替他求情?”皇上早料到梅勝云會來。
    梅勝云撲通一聲跪下,唬了皇上一跳。“你這是干嘛?朕只是關他十天思過,他今天太過分啦。”
    “勝云替之光向皇上請罪,之光所為雖然沒有觸犯律法,然而性質惡劣,皇上體恤勝云,怕勝云難過沒有嚴懲他,但勝云知道皇上心里一定非常生氣。”
    “你起來,別跪著。朕問你,云之光當日在程庭軒壽宴上可曾說過什么你不過是區區五品我可以先斬后奏之類的話?”
    梅勝云哪敢起身,他望了皇上一眼,低下頭小聲說:“是說過類似的話,后來我也責備過他,他也知錯了。”
    “知錯了?那還又鬧這么一出?”皇上的臉變得嚴肅起來。“我已經偏袒于他,只是讓他向馮子良道歉,罰俸一年,他盡然還不滿足,暗算劉旭升。朕的大臣以后都不敢上朝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了你的云大人就中黑招。朕還聽說他已經練到殺人無形的地步,比當年楚歌武功還高出一籌!”
    梅勝云猛然一驚!當皇上提到楚歌時,他分明感覺到一絲殺意。他自然知道當年皇上為何必殺楚歌,那時楚歌權高勢大只是原因之一,卻非主要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楚歌武功太高,讓這樣一個沒法徹底掌控的危險人物待在身邊,皇上當然食宿不安。如今小光在朝堂任性發威,令皇上再次感到威脅。
    “皇上!”梅勝云伸手抱住皇上的膝蓋,因為緊張而聲音微微顫抖起來。“皇上信勝云么?皇上若信勝云,便可信之光。之光他性格耿直單純,對皇上只有感恩忠誠之心。皇上,您相信勝云,相信之光!”
    “耿直單純?以前倒是個耿直單純的傻小子,現在簡直就是一個沖動潑皮。他實在太令朕失望了,若不是看他一心維護你,朕!”
    “皇上,之光他只要一觸及到我的事情,就完全控制不住情緒。我覺得他最近暴虐急躁沖動焦慮,跟以前好像變了很多,但他對皇上絕對忠誠,請皇上明鑒。”
    “你別這么緊張,捏得朕膝蓋很痛,看來真是身體恢復不錯,手上也有勁了。你別跪了,快起來吧,朕答應你,只要他始終對你好,朕不會把他怎么樣。”
    梅勝云這才慢慢站起來,皇上側了側頭,他便在皇上身邊坐下。
    “皇上,之光他是壓力太大了,他老替我委屈,最見不得別人說我什么。”
    “好了,不用再替他說好話了,朕不會把他跟楚歌一樣對待,因為有你。”
    楚歌,楚歌,梅勝云似乎想起來什么。發呆了好一會,他突然再次猛地使勁抓住皇上的膝蓋,激動地說:“是心魔!皇上是心魔啊!”
    “什么心魔?”
    “九天神功的心魔!九天神功練至第八重之后容易產生心魔,那時楚歌跟我們說了,我們并不知道他所謂的心魔指的是什么!皇上,小秋性格變化是從東海遇難回來之后漸漸明顯。他在東海待了一個月,每日靠修煉九天神功打發光陰,后來我們又到東海待了幾個月,大海的氣息和九天真氣非常吻合,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但也正是如此,他功力到達一定程度,修為卻跟不上,對自己力量不能完全掌控,反應出來就是性格和情緒的焦慮暴躁,他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
    “他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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