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灌入千夜澜体内的时间是决定千夜澜能否撑过这一劫的关键因素,若是毒素注入体内的时间稍有差池,千夜澜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这点,韩云风非常的清楚,他也明白,自己的法子能否成功,这一步是十分关键的因素。
所幸,他手底下这五个人虽不是他的徒弟,可亦与他的徒弟无异,跟随他许久,深得他的心思,曾经又是精通医道的圣手,这让韩云风稍稍放心一些。
“你们听我的口令,我说开始的时候,一起附毒,切记是同时。”
韩云风表情严肃。见至高无上的长老如此重视此人,他的手下自然是不敢怠慢,保证万无一失。
韩云风点点头,示意手下打开盒子。五只锦盒齐齐打开,露出五只色彩斑斓的毒虫。
五毒齐上救人的法子,别说普通的部落族民,即便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也是闻所未闻。当锦盒打开的一瞬间,连在旁观看的长老们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五只毒虫非同一般,他们以毒养毒被饲养多年,像蛊一般,它们会吸取同类中毒性最强的那只的精血来不断强化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身上的颜色越发的斑斓炫目,毒性更是不言而喻。
同时用这五只于一人身上,即便天罚也不过如此了。
有些胆小的侍女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颤抖的默默退出了屋子。
门外围了很多的人,几乎所有的族人都围在无毒神殿的外面,以前,他们只知道这无毒神殿是进行天罚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在这里救治过人,尤其,还是一个中了白毒用了内力的将死之人。
见胆小的侍女出来,人们赶忙围上去问了问里面的情形,小侍女如实说了,更让人们惊奇不已。
这韩云风长老从来救人都是绝对的冷静,甚至让人觉得他有些冷血,能如此紧张的救一个人,想必和那人有什么渊源。
想到这层,人们更是对这个人赶到好奇,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静静的看着里面。
救人的过程需要绝对的安静,不能有丝毫的差错。于是韩云风只留下了五个最得力的助手来捧着锦盒,其他人都退到了门外守候。
一切准备妥当,韩云风拿出了一只精致小巧的骨哨,深吸一口气,吹出了一只异域风情的调子。当调子响起的时候,原本正在熟睡中的五只毒虫忽然睁开了眼闻声起舞,随着调子的节奏越来越快,五只毒虫身上的鳞片甲壳开始泛起油亮的光,眼睛也越发的闪亮。
五名助手将手中的锦盒缓缓靠近木桶外露出的千夜澜的头顶和手脚。忽然哨子发出一声刺耳的鸣音,五只毒虫不约而同的跟着这个声音咬上了面前的千夜澜。看到有丝丝血液渗出,韩云风,赶忙换了一只舒缓的调子,五只毒虫立时安静了下来,缓缓退回盒子里。
五名助手见状赶忙盖上手中的锦盒,韩云风拿掉骨哨,立刻从千夜澜的百会穴灌入自己的真气,将自己的真气和千夜澜体内那股涌动的气息迅速融合。
木桶中的温度奇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加快血液循环。千夜澜体内气息混乱,加上体内的高温,他的血管缓缓胀开,黑色的毒素顺着血管迅速由千夜澜的指尖向他的体内流动。当五种剧毒和白毒汇聚丹田,猛烈碰撞时,千夜澜开始不停的抽搐。见时机成熟,韩云风赶忙将木桶的后盖打开,迅速封住千夜澜的几个穴道,然后命助手将千夜澜迅速从木桶中扶出来,背部面对自己,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银针,每只手各夹五根,定了定心神,眼中尽现人体经络穴位图。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十只银针同时射进千夜澜后背的十个大穴,没有丝毫偏差。
“噗!”体内气血翻涌,千夜澜一口乌黑的鲜血猛的从口中喷射出来,然后顺势向后倒去。
细细分辨,发现千夜澜吐出饿的黑血里面,还隐隐掺杂了一些白色的粘稠液体。
轻轻扶住他,韩云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嘴角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这法子还是有效的,所幸千夜澜中毒已久,体内的毒已经散尽了大半,只有最后残存的一些,不过即便如此,若想清除白毒,至少还需要七日的时间,并且每日来清一次毒,不过此法虽可清掉白毒,但体内也残存了五种毒虫的剧毒,所幸的是每次注入的毒量较小,且西南部族中制作解五毒的解药历史悠久,只要在这些药材中精加提炼就能提炼出精纯的解药,不出意外的话,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千夜澜就可完全康复。
命人将千夜澜送回卧房休息后,韩云风便着手准备治疗千夜澜的药材。千夜澜所需的药材十分难得,有些连韩云风都没有存货,需要直接去山里寻。所幸山里的珍奇药材丰富且韩云风和他的雪雕对药材相当的熟悉,几个时辰之后,他便采齐了药材。
“长老,您回来了!”韩云风最得力的助手负尔焦急的在寨门前来回踱步,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赶忙迎了上去。
“恩,怎的在这等我,回去休息便好。”韩云风波澜不惊,眼中有些许探究。
“负尔有些担心……”还没说完,负尔便自嘲的抓抓头。整个西南部从未有人能伤过长老一分一毫,自己在这瞎操心什么。
为了转移注意力,负尔赶忙将韩云风背在后背药篓中采回来的药草取下抱在怀里。
“长老,我来帮您炼药吧。”
负尔是自己在战场上救回来的孩子,自那以后便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他对医学的天赋极高,心地善良,若非自己还有未了的心愿完成,定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知道负尔是在关心自己,韩云风心里忽觉得暖暖的,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小小的身影关心着自己,只是……
那充满泪水世间难遇的美丽眸子在心中一闪而过,韩云风忽觉心口一阵刺痛。
“长老?”见韩云风有些出神,负尔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无妨。这次的病人禁不得半点折腾了,还是我亲自来确保万无一失。负尔,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说罢,韩云风便拿过负尔手中的药篓,向炼药房走去。
“……是,长老。”
看着韩云风远去的背影,负尔有些失望。长老人颇好,可是却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亲近不得。或许,长老有什么心结吧……
午夜时分,韩云风有些憔悴却嘴角上扬的拿着一只精致的小瓶从炼药房走了出来。
走进卧房,看着原本白的透明的千夜澜脸上有了些淡淡的血色,韩云风放下心来,将一个药丸塞进千夜澜的口中。小瓶内有七枚药丸,个个都是价值连城。它们可以在解白毒的同时压制体内其他的毒素并且调理气血。
喂完了药,韩云风给千夜澜把了把脉。
气息相对平稳了些,然而依然有两股气相互对立着在千夜澜的体内涌动。细细探去,竟还有一股细细的暖流在千夜澜的体内涌动,似有似无的保护着千夜澜的心脉。
就是这个,此人才没有死吧……
韩云风抽回手,看向千夜澜枕边的一块红玉。
这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玉,水滴的形状,外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将这块玉握在手中会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手心向心底流去,十分的温暖。
十八年前,他曾见过这块玉。
十八年前朝云国
被称为雪之国的朝云国迎来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大雪如鹅毛般连下了三天三夜仍旧未停,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
朝云国的王都此时正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怀胎十月的王后终于要生产了,只是王后已经在产房中坚持了八个时辰,婴孩依然难以诞下,在这样下去,怕是母子都难以保全。
“陛下,王后生产多时仍不见婴儿诞下,在这样下去怕是凶多吉少啊,若情况紧急,陛下……是保王后还是保皇子呢……?”
御医在王后的产房外踱步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跟一直站在产房外观望着产房内动静的朝云国的陛下——朝睿说明情况,好让陛下早作打算。
还未等朝睿开口,朝睿身旁一名八岁的俊秀少年怒道:“你这是何意?不论是我母后还是弟弟妹妹你都要保!不然要你何用?!”
“风儿,不得无礼!”朝睿将自己的大皇子朝云风拉回身侧呵斥道。“御医此言自有他的道理,即便你有异议也要把话听完再发表你的意见,要记住,明君必广收天下言论再权衡利弊。还有,不论何时都要学会尊重他人,明白了吗?”
“是……父皇……”朝云风有些委屈,可是错也的确在他,心里别扭半天终于不甘心的抱拳面向御医:“先生刚刚多有得罪,可人命关天,望先生定当竭尽全力救我母后弟妹。”
“不敢不敢,殿下折煞老奴了。老奴定当竭尽全力。”御医心里感动,陛下不仅是明君,连对皇子的教育都如此让人心服口服,这朝云国定是前途无量啊。
朝睿看着朝云风能放下自己皇子的身段,知错能改十分欣慰,可是欣慰的心情很快又被忧心取代。朝睿的手在宽大的龙袍中渐渐攥紧拳头,心中不停的祈祷:灵灵,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就在此时,雪忽然停了,天空像裂开一道缝般透出一缕璀璨的阳光直直的照进王后的产房中。紧接着,产房内忽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和产婆惊喜的叫声:“生了生了!是个漂亮的公主!”
门外的朝睿顿感到如释重负,在雪中站立了六个时辰的他忽然觉得有些踉跄,身旁的太监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
“陛下!”
“无妨。”朝睿摆了摆手,笑了起来:“呵呵,阿福,你听到了吗,朕有公主了。”
“恩!阿福听见了!”不知怎的,这场景让阿福自己都忍不住喜极而泣,眼角有泪花在闪烁。
“我有妹妹了!我有妹妹了!”八岁的朝云风在一阵呆愣过后忽然开心的大叫起来,围着他的父亲跑了几圈之后,他便急着向产房冲去,却被门口的嬷嬷拦了下来。
“殿下,产房是不祥之地,殿下还是不要进去了。”
“不祥?为什么会不祥?”自己的母后和妹妹在里面,有什么不祥的?
“退下吧。”朝睿走上前来,摸了摸朝云风的头,微笑着看着产房的大门。
“这里是朕的王后为朕诞下公主的地方,没什么不祥的。”说罢,便领着朝云风推开了产房的大门。
产房的大门打开,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嬷嬷手中抱着一个小包裹。朝云风跑过去将小包裹接了过来。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脑袋,那小脑袋上面有两颗特别美丽的眼睛珠子,和他母后的有些相似。小婴儿因为面前的脸孔忽然改变了有些不适应,缩着小手怯怯的看着他,朝云风觉得有些好玩,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小婴儿的脸,那脸颊如粉玉一般,白皙绵软,戳着戳着就忍不住摸了起来。
小婴儿被戳的有些痒,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手开始乱抓朝云风的手,开始与他玩耍,朝云风更觉奇妙,心里止不住的喜欢这个可爱的妹妹,从那一刻起,朝云风便暗暗发誓,即便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得妹妹周全。
“灵灵!你怎么样!”朝睿则更关心自己爱妻的状况,看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眼便急忙走到床榻之上虚弱的绝美人儿身边。
“陛下……”床榻之上传来微弱的呼唤,朝睿赶忙拉住爱妻的手。
“灵灵,你受苦了。我们的女儿非常漂亮,非常可爱。”朝睿擦了擦爱妻满是汗水的脸颊,满眼爱意,满脸心疼。
“太好了……”王后韦灵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又欣慰的笑。
朝云风听到母亲的声音,赶忙抱着妹妹来到母亲的身边,一家四口情意绵绵的样子无不让在场的人钦羡感动。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求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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