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康沐》第134章 一切都变了

    医院本来就安静，到了晚上更是，姜晴瞧着康妈紧蹙着的眉头，伸手去给她抹平，让她安心入睡，又呆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的抽开自己的手，为妈妈拉了拉被子，离开病房。
    走到护士台，眼尖的护士认得她，不禁叫住她，往康妈的病房看了看对姜晴说：“姜小姐，阿姨还好么？注意不要让她太激动了，毕竟对身体不好。”
    姜晴也和她谈了几句：“她刚刚睡下，看起来不太安稳，不过总算是睡着了。”
    “阿姨心情不好，你有时间也多陪陪她，病就能很快好起来了。”年轻的护士宽慰她，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一闪一闪的，格外甜美。
    “我会的。”姜晴的眼睫在灯光下扑朔，长长的睫毛美得生动，会心一笑，转身离去。
    姜晴没有回去父母家，而是在街角处转了身，印着路灯一步一步往前走。
    城市的余光打在她的身上，拉得影子长长的，随着她的移动变得细长而瘪小。
    头发随风轻飘，静等细腻的清风浇在脸上，再穿进脖子里面，姜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拉了拉紧了衣服，朝着某个房子继续前进。
    末了，抬头眺望了远处，脚下一顿，这里是她和康沐的家，想想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眼睛一转，看到门口站了个人影，她走上去，待看清楚了不禁惊讶。
    对面顶立而站的人，英俊的脸色张望着她，似乎有点庆幸，嘴巴微微启开，白衬衫的领子很突出脖颈，穿着很修身，却不显得华贵，倒是一派温柔君子，绅士品格。
    是……是季旻生。姜晴的了然于胸，不知道开口了。
    季旻生终于盼到姜晴回来，本是欣喜万分的，在看到她默静的模样，垂下的手一紧，到底是先开口：“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他解释道，就见姜晴的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薄唇轻启：“我手机关静音了。”
    这也是解释，姜晴没有想到季旻生会这个时候主动来找她，况且还是在家门口。
    那天他生气的走掉，姜晴以为他会不理自己很久，再加上出了康沐的事情，她也没好好想两人的关系，就一直先放着。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季旻生问她，语气关怀。
    姜晴侧身过去开门，回了他一句：“最近有点事在忙。”
    门锁咔的一声开了，她推开，朝季旻生说：“你等了很久？进来吧。”
    季旻生边走进去边说：“你回来就好，一直打不通你电话……”默了默，他注视姜晴：“很担心。”
    姜晴放钥匙的手微顿，后恢复心绪询问他：“要喝点什么？”
    “姜晴，”倒是季旻生莫名其妙的唤了她一声，像是憋了很多话想和她说，又像是在忍受着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没了声。
    “嗯？”姜晴正倒着水，向以前那样对他表示什么事，娴熟随意的姿态瞬间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进了不少。
    季旻生的动作稍顿，遥遥去望了望厨房边上的姜晴，忽的心下一动，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姜晴也是对自己毫无防备，恣意顺便的对他的叫喊应了声“嗯？”
    姜晴端了杯水过来，见季旻生看着自己发呆，杯子朝他眼前晃悠过去又过来：“怎么了？”
    “喝水？”她示意季旻生。
    季旻生回过神来，从姜晴手里接过水，却放到了一边，这会儿凭借着明亮的灯光再看看姜晴，他才意识到她眼底的疲惫，好像整张脸也消瘦了不少，略微心疼。
    他忍不住说出：“你都在做什么？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恍然之间，季旻生抬手掠过姜晴分散下来的碎发，帮她挂在耳际：“看起来有点累了。”
    姜晴心惊，不自然的移开了一点，无缝衔接的坐了下来：“这几天有点忙了，所以连你打电话也不知道。”
    看着她这个样子，季旻生放不开：“那你吃饭了吗？”
    姜晴摇摇头：“没有。”
    季旻生浅浅的叹了一口气，过去拉姜晴：“那你快去休息一下，我做饭给你吃。”
    走到半路中，姜晴反过来问了他，她说：“旻生，你今天一直等在这里吗？”
    季旻生就停住了，转过头看看她，眸子里不知藏了什么忧虑，到底还是说了一点：“联系不上你，也只有这个笨办法等等你了。不过幸好你还是回来了。”
    从上次把他从康沐的手里救出来后，姜晴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不免有点心暖。
    “不管做什么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末了他加上这句，推她进房间。
    姜晴才反应过来，晚上没有吃饭，倒是真有些饿了，她说：“要不我们叫外卖吧。我现在也睡不着。”
    季旻生似春风沐浴般的笑容灿烂，提醒着她：“那你去洗个澡，晚饭我来准备，你好好放松放松。”
    他说完，就要往回走，姜晴想到什么连忙叫住他：“季旻生！”她犹犹豫豫的半天才吐出来：“厨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了。”
    姜晴想这恐怕就吃不成了吧，就眼见季旻生的笑容要把她融化：“你就期待吧。”
    当初他也是这个模样呢，姜晴不自觉的想起，回到房间准备洗澡。
    浴室热气腾腾，水雾一层一层的覆盖了整个空间，姜晴在模糊不清的镜子里找不到自己，白天的忙碌却一扫而空，她忽然来了睡意。
    不过她还没有吃东西，得赶紧洗完了出去才行。
    虽然姜晴猜不透季旻生到底晓不晓得自己在为康沐的事费心劳神，但是至少她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常，心想着一会儿的美味，连头发也尚未吹干，就出去了。
    出乎意料的，姜晴很吃惊，季旻生给她做的不只是一顿饭菜，他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了屋子。
    姜晴眼光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季旻生的身影，但见一路围绕起来的蜡烛，灯光调得很暗，周围铺了一些花瓣点缀……
    一切看下来，姜晴只觉得……很温馨。
    打量了一圈一圈，姜晴被季旻生这样的布置感到温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她又在害怕点什么，琢磨了一周，还是不见季旻生出来。
    难道这不是他准备的？姜晴略有疑惑，偌大个房子里偏偏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如果季旻生真的要走，也应该和她打个招呼的，姜晴随地走了走，依旧没见着季旻生。
    “旻生？季旻生？你在吗？”姜晴轻手轻脚的，许是最近累了点，晚上有睡不太好，这下便恍恍惚惚的觉得不真实。
    要是季旻生真是不在这里，那么这些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怀疑成有人进错了门，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是没救了，谁会在别人家布置这样温馨的场面，是有病吗？
    姜晴探头探脑的东张西望，忽的身后碰到了什么东西，吓得她一跳，差点扬手打了过去。
    季旻生举着根蜡烛站在那里，见她像个偷鸡摸狗的贼，忍俊不禁：“被吓到了？”
    “别老是自己吓自己的。”
    话语一转，季旻生又道：“这么快就洗好了，我这有些没准备好。”
    姜晴一呆，倒是忘记了答话，直接训斥他：“我叫你半天，也没个反应，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在里屋，没有听见，本来觉得还要再等会你才会下来，就没在意。”他把东西放到餐桌上面，仔细稳当的摆放了位置，转眼看着姜晴。
    默了默询问她：“你会责怪我随便布置这里吗？晴晴。”
    声线温柔，带着半分的幼稚，后又补充道：“已经很久没有和你好好吃顿饭了，我想弄得好一点。”
    “也好让你放松放松，开心的吃一顿。”季旻生这样说。
    姜晴哪里会抹了他的好意，摆摆手道：“不会不会，我也挺久没看到这样的环境了，只是……”
    她轻笑了下：“你布置得很快，我才洗了个澡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很惊讶。”
    季旻生也相望她，对她的笑容内心汹涌，想着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心里也就安然了几分。
    姜晴自然是不会辜负季旻生的一番好意，两手一张跟了过去：“让我看看，你都准备了什么吃的？”
    “可不要是什么黑暗料理啊，”姜晴说着，说话也不过脑子：“上次和康沐做蛋糕的时候，他还死活不肯吃我的黑暗料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其实我也只会吃自己做的，要是别人给我他的黑暗料理，我肯定也不会去……”
    吃就卡在了喉咙里，视线对上了季旻生的，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季旻生脸色拉了下来，不满意姜晴提到康沐。
    “对不起……”姜晴听见自己小声的道歉，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季旻生看她的眼神忽暗忽明，沉闷了一会儿去揭开饭菜，假装大气的绕过姜晴的话：“没做什么，但都是你喜欢吃的，你来看看。”
    姜晴见他不在意，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提醒，倒会令两人都尴尬，索性丢掉刚才的自己：“好啊。”
    季旻生过来帮姜晴拉开椅子：“不过你要再等一会儿，马上就来了。”语气缓慢。
    姜晴心生疑惑，却也接受，老实说，这种时候她还想着一会儿大吃大喝，享享口福，甚至忍不住咽口水，简直就是在抹杀季旻生的面子，还是把他的面子往水里面滤过再拿出来。
    因为阴影下的季旻生的脸很难看，他不信姜晴会没有感觉，他已经这么在乎她了。
    “什么要来？还需要等一等？”姜晴想了一想，才问。
    季旻生的双手放松下来，她还是这样活泼机灵，待要开口，门铃就响了，嘴里说着来了便去开门。
    他预订了的最后一道菜，姜晴喜出望外，饭桌上已经有很多菜色了，又来了一道，这是要让她大开吃戒呀，她舔舔嘴角：“今天我算是有福了。我帮你。”
    她帮助季旻生把菜端上来，是牛排，其实季旻生多准备了这么多菜，大抵是觉得以姜晴的性子，没吃晚饭的她会多吃一点。
    一切准备就绪，季旻生向姜晴举杯：“晴晴，其实这顿饭，我也是想跟你道歉。那天……”他指的是他离开的那次：“我很抱歉，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思考，是我鲁莽了。对不起晴晴。”
    一提到这个话题，姜晴多少是不舒服的，但如果她还在生季旻生的气，今天也就不会让他进门了。
    姜晴大气的噗嗤一笑：“都过去了。”
    季旻生稍顿：“你原谅我了？”
    姜晴抿了一口酒，说到：“我原谅你了，要不怎么会跟你吃饭？”她调皮的劲又上来了。
    季旻生释怀，两人举杯相碰，和着烛光摇曳，闪耀的红酒冲着透明的杯子响亮的一晃：“干杯！”两人顿时放轻松下来。
    这一餐和和美美，温馨且浪漫，季旻生看着自己眼前的姜晴，多么希望她能够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摇晃了下酒杯，一饮而尽。
    姜晴正吃得认真，手边的手机就亮了起来，她伸头去看，号码备注显示是李律师，当下一惊会不会是康沐的事情有了进展，便赶紧喂了一声，随即被李律师所说的话震惊住，她倏忽站起来，说到：“你说什么？食物中毒？康沐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李律师在电话里冷静的说道：“康沐也中毒了，现在已经赶往了医院，你要是……”
    姜晴连连打断他：“我马上就赶过去。”她手忙脚乱的要去医院，余光扫到盯着她的季旻生，想了想还是说：“对不起了旻生，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康沐出事了。”
    说着她跑去换衣服。
    季旻生坐在看着姜晴从接起电话后的起起落落，她担心在乎的都是康沐，不禁自嘲了下自己，自己为她做的这些，都因为这个电话变得虚无缥缈，毫无意义了。
    因为康沐这两个字，因为康沐这个人，姜晴正跌跌撞撞的着急要去看他，季旻生油然而生的失落感阵阵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