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百里破军的身体已然化为了一篷血雾,甚至连一丝断肢残躯都没能剩下。
古凌伸手探出战阵的那一刻便是他自身防御最为脆弱的一刻,他清楚这点,百里破军也清楚这一点。而一个人如果被仇恨充斥了内心的话,是不会有那么多的考虑的。
然而百里破军直至被古凌坑死的那一刻都没能想通:这个混蛋为什么明明已经触动了水心楼台的战阵,却依旧还拥有瞬时将自己反拖回去的能力。
古凌自然不会去回答一个死人的问题,只是悄无声息地散去了自己覆于手臂之上的第五幻兽钢骨。
两个月的时间,古凌体内的幻兽已经随同狂兽之力大致恢复了。曾经只依靠虚无战印的力量便能将百里破军这种半吊子战王捶个半死,现在以有心算无心去坑死一个自己往套里钻的二傻子,对古凌而言着实没有什么难度。
古凌出离水心楼台之后略抬眼皮看了卢琢一眼:“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冲上来给你徒弟报仇。”
卢琢也未曾想到古凌出手竟然如此干脆利落,甚至都没给自己反应的时间便已经将百里破军当成替死鬼给弄死了。自己暴怒之余,却隐隐又多了几分难言的忌惮之意:“合力将其拿下!一切都等宗主大人回宗之后再做定夺!”
看着瞬时凝聚战魂气将自己笼罩于其间的众人,古凌不无惋惜地微微摇了摇头:“你们是真的不听劝。”
一点血光携裹着寒芒闪过了众人的眼前,下一刻,一柄通体赤红的长枪犹如血龙般呼啸而出,枪刃之下的长旗铺天漫卷携风雷之势直卷向了众人。
“横扫八荒!”
伴随着古凌的一声暴喝,四脉枪旗已然沉寂了太久的暴躁血脉之力瞬时迸发而出,犹如飓风席卷无数锐利的锋刃般经由四面八方向着周遭围拢过来的一众圣傀宗弟子无情斩击着。
有反应快些转攻为守以气护身的家伙算是勉强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而剩下大多数的人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被古凌这毫无征兆的爆发招式拦腰斩为数段了。
漫天抛飞的肢体碎片在古凌的刻意引导下纷纷轰砸向了其身后的无形结界,其间尚未散去的各式战魂气交替于结界表面游走着,竟是硬生生改变了其间防御战阵的轨迹,让其伴随着一声声不甚规律的气爆之声短暂失效了。
“走了。”古凌手中枪旗一合却并未收起,只是随意招呼了身后三女一声过后面色平静地倒拖着自己的杀器走向了不远处的卢琢。
卢琢见此情形面色瞬间一阵苍白,自己带来的可是圣傀宗中堪称精锐的弟子,最弱的也有战王八阶之上的实力。可这些人在这个少年的勉强竟是连一招都未能撑过便已经身死的身死、重伤的重伤了?
这种恐怖的爆发力,怕是连自己这个刚刚步入战君境界不久的宗中魁首都做不到吧?
此刻卢琢终于明白了古凌先前所言所语根本就不是吓唬,而是切切实实的在给出最后的通牒。一旦自己也再有些许的不从,怕是也……
想到此时卢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见着古凌步步逼近之时甚至都未敢再应战,只能下意识随同他的步调一步步地向后倒退着。
古凌见他既不迎战也不逃离时不觉挑了挑眉毛:“这离宗门之外可还远着呢,你是打算就这么一路推出去宗外吗?”
卢琢闻言羞恼交加,却只能说着没有什么意义的狠话吓唬着古凌:“我警告你!这可是我们圣傀宗的地盘,你如此嚣张难道就不怕我宗中的强者果真将你斩杀于此吗?!”
“强者。”古凌面色平淡地瞅了他一眼:“你们圣傀宗不是以傀儡为战的吗?据我看来,在这方面能略有些造诣的最多只有你们宗主和那三个老头子。可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都不在宗中吧?”
卢琢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呢?”
古凌一句诈语诓出了卢琢的实话,嘴角为之略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但转而却是面露不屑之色地自言自语道:“这世上还真就有这么一种人,觉得自己熬死了别人便能够取代别人了。诚然,身份或许是可以取代的,但谁又告诉你坐了别人的位置,便理所应当地拥有了先前指认的实力呢?”
古凌话说至此时丝毫不掩饰自己冷笑地看了卢琢一眼:“你所谓的魁首之位,不过就是个凑数的罢了。再若挡在我面前多说废话,你死的只会比你徒弟还要惨,滚!”
卢琢被古凌一言撞破了真相只觉脸色瞬时都苍白到了极点,但正如古凌所说的那般,自己的魁首之位来的本就不是那个硬气。平日间在宗中还能靠着这一身份作威作福,可论起真正的战斗力来,自己这种水到不能再水的战君怕是真就不是眼前这少年的对手。
眼见古凌果真有动怒的迹象时,卢琢立时便连半句话都不敢说了,都没说敢再看他一眼,径自转头一溜烟儿似的逃窜而去了。
“这就跑了?”东方夕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觉有些不可思议,目光中更是满带鄙夷之意:“这种人是怎么有脸活下去的?”
古凌却反倒略然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不要脸,这种人才普遍活得比较长。那些敢于为了自己一时的愤怒往上冲的人,大多死的比刚才的百里破军还要惨,这就是弱肉强食世道当中的事实。”
东方夕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愿在这种略显沉重的话题上多说什么,转而出言发问道:“现在要去哪?”
古凌轻笑一声道:“断魂灰鸦飞离不久便在圣傀宗之外看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我打算也去凑个热闹。”
东方夕皱眉道:“你还要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待下去?!”
“不然呢,你真觉得咱们来此就是为了被软禁两个月的吗?”古凌说这话时面色间已多了一抹冷然的神色,随之在面前很快便布画好了一道通往圣傀宗宗门之外的战阵:“更重锄刨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见收成了。”
几人都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眼见着他已率先进入了须弥战阵,也就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了,只能各自面露狐疑之色地跟了进去。
片刻后,古凌已经带领几人再度来到了先前与圣傀宗中众人第一次碰面的地方。只不过那时尚且由外至内以迎亲为名头,现在却是反倒从宗中露面像是在迎接外面的人归来了。
而就在几人刚刚站定没有多久,圣傀宗宗外的大道之上竟是当真浩浩荡荡地来了一支足有数百人的队伍。这在地处偏僻历来鲜有外人到此的圣傀宗,着实已经算是极为新鲜的事了。
东方夕的感觉还是颇为敏锐的,几乎瞬间便察觉到了这些人当中的异样,双眉紧锁地出言提醒古凌道:“好重的尸鬼之气!这些家伙中怕是最少有一半都不是活人!”
古凌冷笑一声微然摇头道:“何止一半。少说多看吧,就冲这帮人的的架势,待会儿想不热闹都很难。”
东方夕初时还有些不解其意,但很快便在那堆人的人丛当中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百里风来?还有他宗中那几个身为魁首的老者,为什么他们会跟这些半死不活的家伙们搅在一起?”
“你没听卢琢说吗,他们的宗主是出宗迎接贵客去了。”古凌笑容有些诡异地远远眺望着这些人:“能提前几天出宗相迎,不是有救父之恩就是有杀父之仇,否则到不了这个份儿上。”
“你那张嘴真是越来越损了啊……”
“没办法,跟你呆久了之后我似乎都忘记了什么是善良。”
“呵呵呵呵,俩月连个鬼影都不见,久?!”
“这么喜欢看鬼影?”古凌哑然失笑地抬手指了指已经快到一箭之地的众人:“这里头不都是么,随便你看。”
东方夕此刻也懒得再跟他吵了,回身瞅了瞅圣傀宗的宗门建议道:“这些人貌似马上就要进宗了,咱们就这么在必经之路上挡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合适我就不来了。”古凌懒懒打了个哈欠,眯眼看着正午已过的太阳喃喃自语道:“午时三刻,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这些家伙在这种时候都能得得瑟瑟地在路上溜达,看来道行已经修道一定份儿上了。七七,跟你夕姐姐在一旁找个有阴凉的地方玩会儿去,能不往这边看就尽量别忘这边看。”
丁七七满脸好奇之色道:“那小师叔,你跟这个漂亮姐姐在这儿待着是想干嘛啊?”
古凌冲她“嘿嘿”一笑道:“我做神棍不挣钱的时候,也兼职劫过道,今天我准备把这项技能往起捡捡,祖传手艺不能丢嘛!”
“哇!好有趣的样子啊!我也要一起!”
“小孩子瞎掺和什么,连个劫道的山歌都不会。”
“谁说我不会哇!我记得我师父以前好像叨念过这些的……你等我想想啊!”
丁七七说罢竟是果真十分严肃地闭目沉思着,片刻过后满面兴奋地又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四射十分欣喜:“想起来啦!你听我给你念一个!”
话音未落之时,丁七七已然横身叉腰拦在了即将走到近前的那数百人身前,而后更是用其尚且娇嫩的声音大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脱下裤子来!”
古凌听她如此念劫道的山歌时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而后更是颇显无奈地幽幽叹息道:“没想到我师兄以前还是个专职劫色的老流氓,也不知劫的都是男还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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