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洛神董织成曹丕》第491章 层层逼进

    临汾公主双眸幽深,定定地看了过来。昔日的跋扈骄横,此时已在这双眸子中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悲愤和说不出的快意。
    快意……她为什么会快意?
    织成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宓?”
    一件绒里锦面的氅衣,笼在了她的肩头,抵挡住寒夜里潮湿的雨意。
    随即一双温暖的手,也握住了她冰凉的握拳,整个冻僵了的人,仿佛也在一点点回温。
    曹丕皱了皱眉头,声音冷了下来:“子建,你怎么在此?”
    “大兄。”
    曹植向着他遥遥揖礼,只是那举动多少有些漫不经心,只是在他这样风仪放旷的美男子做来,那漫不经心也别具风度:
    “大兄如今心愿一一得谐,又逢良辰佳夜,高朋宴乐,子建这等落魄之人,自不能去讨人嫌恶,呆在这里,才是本分。”
    曹丕轻哼一声,他握着织成小手,只觉得那手非但冰凉剌骨,且在微微颤抖。自他认识织成以来,只觉她果毅刚勇,何曾露出这样软弱之态?心中自是知道必然曹植脱不了干系,不禁怒意上涌,冷笑道:“你既知本分,最好本分到底。”
    从头到尾,根本不曾看临汾公主一眼,似乎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木鸡瓦狗一般。
    临汾公主咬了咬唇,只觉整个身子都浸在冰凉的雨夜里,又恨又怒。
    她自初晓情事之时起,便知自己身份尊贵,又得曹操另眼看待,将来十有八九,必是要嫁入曹氏族中。后来更是一步步露了端倪,显然要嫁之人便是曹丕。汉室衰微,天子无力,她都看在眼里,若能嫁给曹丕,却能保荣光不减,何况曹丕样样出色,她心中自是十分满意。只觉天上地下,除了曹丕,更无人能与她相配。
    谁知世事多变,后来横空出世一个董织成,连清河崔氏的女郎尚且要屈身作为她临汾的滕妾,这个出身织奴的女子却傲睨不群,她数次为难,董织成亦都轻巧化解,而曹丕更是渐渐倾心于织成,甚至到后来织成远遁江湖之后,曹丕还多番推托,只盼能等她归来。
    而临汾公主没有想到的是,织成当初那样狼狈逃出邺都,却先后与东吴孙氏、陆氏,还有刘备相交,甚至最后在巴蜀混得风生水起。而曹丕适逢危难之际,曹操困于儿子们的嫡位之争,为了保住曹丕性命,不惜执天子诏远聘织成为世子妇。而临汾公主又遇何晏之事,好梦至此完全破碎。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满是幽恨,听起来竟完全不似是自己的声音般:“子桓!”
    曹丕本来拉了织成要走,听她叫得一声,却是身形一滞,缓缓回过头来。
    临汾公主幽幽道:“你做出那许多事来,你害了子建,害了我,连何平叔也不放过,是不是都为了……为了娶她?”
    她终究是不顾一切,当着织成与曹丕的面,也要把这些隐秘之事撕开。先前要告诉织成,或许是真的感激织成的救命之恩,或许也有不甘之心,此时全然是那不甘之心占了上风,
    织成的手仍然在曹丕手中,此时却沉静的一动不动。目光垂下去,只看向履尖的那一片地。
    斑驳的树影,就投在那片地上。一阵风过,透骨生寒,那树影亦摇动不已,破碎散乱。
    曹丕眼中蓦地射出锐光,剌得临汾公主眼睛一花,不由得侧过头去,伸手抓住旁边廊柱,嘶哑着声音,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贾勇,道:“是不是?是不是?”
    不知是否廊柱的冰冷,反而剌激了她,她蓦地转过头来,眼睛里仿佛闪动着一团冷冷的火焰,渐渐那火发亮得惊人,映得她的脸色也白得惊人,一字一句道:“是不是?曹子桓,你若是个大丈夫……”
    “我是不是大丈夫,与临汾你有何干?”
    曹丕蔑然一笑,握紧了织成的手,轻声道:“阿宓,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织成蓦地抬起头来,只见他紧紧盯着自己,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那笑容却摇摇欲堕:
    “当初我在玄武陂遇剌……”
    他忽然噤住了,因为织成捂住了他的嘴。
    “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绝不让你再遇到玄武陂那样的事。”
    织成柔声道:“子桓,只要你好好的。大家也都好好的,过去的事,便都过去了。”
    临汾公主尖声叫道:“阿宓!”
    “公主!”
    织成声音转厉,喝道:“乱世之中,你可知多少人保不住性命,多少人颠沛流离?多少人求生不能,多少人求死不得?”
    远山眉蓦地扬起,宛若利剑,临汾公主张着嘴巴,竟是忘了合上。
    “公主,事已至此,便让一切都过去罢!”
    事已至此,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办法?
    她董织成只是个平凡人,权衡利弊也是本能。曹丕做这些事情,若是她早知道,便一定会制止。然而如今已经发生了,再揭开来,又有什么好处?
    曹丕玄武陂遇剌乃是自编自演的一出戏,此事若他亲口承认,又被曹植与临汾公主亲耳听到,传扬开去,那他先前所粉饰种种,岂不都付之东流?
    临汾公主的失贞,何晏的颓唐,曹丕所受的那一剑,甚至是明河的误伤……不都是白白牺牲了么?
    而临汾公主激出了曹丕的真话后,按曹丕的心性手段,她又焉能再存活下去?还有曹植,亦同此理。曹丕素来深沉,他不承认,尚有转寰余地。他若承认,则曹植亦危矣!到时只怕真是不死不休之局!
    这世间有太多苦难,即使她只是个过客,亦不愿看苦难再次发酵。
    至于曹丕是否做过……曹丕自小心性如此,行事素来只问得失,风格阴沉犀利,本来就不是圣贤。如今再追究往事,除了激发曹丕斩草除根之心,又有何益!
    只是,寻常少女若知道自己的情郎,竟有如此多的狠毒之举,恐怕会大失所望吧,甚至惧怕悲伤……而她……
    她来不及,也不能如此。
    织成拉起曹丕,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
    临汾公主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她裙裾微动,却听曹植一声轻笑,道:“他人欲眠,何惊之哉?”
    她既然想要睡着,又何必惊醒呢?
    织成只觉心头如有锐物攒刺,更不回头,往前直行。
    但听曹植扬声道:“既然如此,植亦无话可说。适逢佳宴,植愿奏一曲,为世子贺。”
    织成只觉曹丕身形一动,似乎要回转而去,赶紧一把拉住,以目示意,脚下不停,继续往前疾行。
    忽闻铮铮两声,琴音再起,这支曲子却是雍雍穆穆,和扬庄丽,伴随着曹植悠然的歌吟,仿佛不是在凄风苦雨的夜晚,而是在丽景煦暖的春日:
    “白日曜青春,时雨静飞尘。寒意辟炎景,凉风飘我身。清醴盈金觞,肴馔纵横陈。伎人进奇乐,歌声出西园。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这是一首非常标准的宴游曲,甚至在曲中赞扬了殿中宴会的盛景,在尾句更是不吝对曹丕的赞誉,但“机巧忽若神”五字,此时听来,不知怎的,总觉有一种讥诮之意。
    如果没有记错,在后世流传的曹植诗词中,这一首也颇有名气,相传是曹丕为魏王世子(后称太子)后,曹植参宴而作,名为《侍太子座》,只是个中词句,有些微妙的改动。
    只是织成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曹植,并没有去参加这个宴会。只是一个人呆在远离喧嚣荣华的轩阁中,在凄凄夜雨之中,奏吟出这样一首穆丽的乐曲。
    不知走出多远,曹丕忽然抓紧了织成的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来。
    织成猝不及防,本能地将他一推,两人的身子都微微一僵。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那双如漆的眼眸中,有着怎样默然受伤的神情。
    织成终于在心底微叹一声,将身躯放软,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曹丕双手环抱,下巴搁在她的额发之上。幸而她今日梳的仍是灵蛇髻,并不是那种峨峨高髻,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发间带有暖意的馨香。
    “阿宓……”
    他的声音从她的发际中隐约传来:“方才,你为何不让我再说下去?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还是你……你……”
    “子桓,事情已经过去,我们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织成贴在他的胸口上,只觉他的心跳得并不快,一下,又一下,仿佛遥远的回响:
    “就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不!”
    曹丕扳住她的双肩,将她推离自己,只余二人目光,堪堪对望:
    “我就是要将一切都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想说,但是我又怕……我又怕……”
    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目光亦黯淡下来:“你并非寻常女子,观你行事,虽时常出人意外,又多武勇,但我知你心中总有你的原则,小节不拘,但大节不亏。而我曹子桓……我为了娶到你,甚至不惜安排人剌杀我自己,后又以病蛰伏,甚至是逼临汾嫁给了何晏,便是为了我与你成亲再无阻碍……我这样的行事,阴狠幽微,并非为你所喜!你对临汾尚能以德报怨,更何况子建原与你交情颇深,甚至还曾对你有恩……”
    他的手指用力,捏得她的肩头隐隐生痛:“阿宓,你不要离开我!我也绝不会容你离开我!”
    “子桓……”
    有时候觉得语言无用,是因为柔情蜜意无须以语言传递。有时候觉得语言无用,却是相对无言。
    身为另一个时空的“后人”,对于曹氏兄弟的夺嫡之争,带着天然的上帝视角,其实早知会有这样的结局。
    只是身置其中之时,怎样也避免不了那惆怅的心意。
    织成知道曹丕看得出来,她亦不擅掩饰。但曹丕比曹植更适合那张皇帝宝座,亦是不争的事实。
    “子桓,你们兄弟之事,连你们的父母都无能为力,何况是我?我只对子桓你有一请求,他日你……你权重位尊之时,千万要保子建一条性命。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你的血亲,终究曾对你有过孺慕之意……”
    她忽然想到了甄洛,那柔弱美丽的女子,蹈水之时,会有着怎样的绝望呢?由此可见,曹丕一旦铁下心来,曾有着怎样无情的绝决。她只希望,这样无情的绝决不要再出现在他的亲人身上,尤其是曹植。
    如果他一定不肯放过呢?
    “世子!世子!”
    忽有惊惶的叫喊声,剌破了寒凉的雨夜,夹杂着慌乱的脚步声,往这边奔了过来。
    “夏侯琳?”曹丕先前的彷徨迷茫之态,已瞬间消失,他放开织成,直起身来,叱道:“你怎的如此惊慌失仪?”
    织成恍惚记得,这个夏侯琳应该也是曹操的亲卫之一,因其出自夏侯氏,一向颇得信赖,方才在殿上便是近身护卫在曹操之畔,不知怎的此时竟奔到这里来。
    “世子!”
    夏侯琳闻声赶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曹丕面前,哭道:
    “魏王……魏王头痛昏迷了!”
    一代枭雄,竟然在方才的欢宴之上,忽然一头栽倒,继而脸色惨白,双目突出,旋即昏迷不醒,当真是吓倒了殿中所有人。
    即使是此时已安置在摘星楼中,亦是惊动人心,待织成与曹丕赶到之时,寝殿之外已是密密麻麻站满了曹操的文武近臣,但因殿门口皆有虎卫把守,俱只好站在殿外。织成只放眼一扫,便从这些人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伊籍等人却不在其中,想必已被安置。见二人过来,那些文武官员原本都神情严肃,隐带担忧。一见曹丕来此,不由得直起腰来,皆都舒了一口气。便有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率先迎上来,叫道:“世子!”又看了织成一眼,道:“世子妇。”
    织成这几日在世子府中,曹丕议事之时多不瞒她,甚至安置她在屏风之后,虽然她是以剌绣为名,手中好歹拿了件东西在做,但是从屏风的纱罗之间,却能依稀认出一些朝中重臣。
    此时这群文武官员中,有尚书陈矫,将军曹真等人,崔琰亦在其中,这个须发花白的老者,隐然为众人之首,虽没有见过,但织成猜测那应该是曹操最为倚重的相国钟繇。其余还有几个一看便颇为不凡的老者和中年文士,先前虽不在殿中,但想来也应该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如华歆、贾诩等人。她也略闻曹操今日设宴,宴却有两处。钟繇等几名重臣不喜声色,便另安置在雅致之处烹茶讲经,否则若有他们在,那丁仪也不敢如此狂妄放肆。
    再往远看一看,还有个更熟悉的身形,那是吴质。不过此时吴质却退在殿角,对一个小黄门不知附耳说了几句什么,那小黄门便出殿去了。
    殿中其他人皆心思沉重,竟无人留意到他。
    吴质也仿佛感觉到了织成的目光,向她露齿一笑,竟还有几分得意。
    织成移开目光,恍若未见。对于这个吴质,她总有一些隐约的不喜,他出身不高,心机却深,为曹丕的得力干将,曹丕登基后也一度极受宠信,为人却越发狂妄跋扈,后来也就慢慢沦落了。这样一个得志便猖狂的人,偏又颇为机深,即使知道他为曹丕登基立下大功,织成也本能的不会喜欢。
    她来时便听夏侯琳说过,曹操昏倒之后,便由许褚亲自将其负入寝殿之中,又延请谷少俊诊治,再让侍卫守住殿门,除世子夫妇外一律不准入内。所以群臣才在殿外守候,如今曹丕还要先安定群臣之心,而她身为子媳,亦当在殿内为援,并了解情况,便向曹丕道:“阿父不适,妾请入内侍疾。”
    曹丕颇为赞许地看她一眼,颌首应允,道:“寻之,你带夫人入内罢。”寻之是夏侯琳的安,当下连忙应喏,站在织成身边。
    钟繇见她神色虽有担忧却行事有矩,不觉也点了点头,认为曹操亲自挑的这个儿妇非但有传说中那些本事,遇事倒也沉得住气,并不曾惊慌失态,堪当世子妇之位。
    织成抬步入殿,自有小黄门前来引领。她见那小黄门虽然眉头微锁,但并无多少惶急之意,待入到内殿之时,一眼便看见许褚如棍子般笔直地立于榻边,谷少俊看样子正在施针,整个内殿鸦雀无声,唯有药香袅袅,但曹操虽卧于榻上并无声息,谷少俊的神态却大有笃定之色,显然已没有什么大碍了。倒是夏侯琳有些讪讪的,觉得自己方才未免过于失态。
    织成温言道:“烦请夏侯君将此处情形报与世子。”
    夏侯琳赶紧答应一声,走出殿去。织成此时也不便向谷少俊询问,索性行到外殿门扇之内,隔着帷帐聆听殿外动静。
    此时或许夏侯琳已禀报完毕,曹丕向着众人温声道:“魏王素有头疾,缠绵数年,适逢最近时气转换,有不适之状,亦是寻常,然有谷神医在,谷神医医术皆一脉相承于华佗,料无大碍。各位不妨先各自回府,魏王身边,自有子桓与妇侍疾照料,勿需担忧。”
    又向钟繇道:“钟老近来身体亦有不适,也请回府歇息罢。子桓年轻识浅,然若逢疑难之时,也必会向诸君请教。”
    昔日曹操在外征战,钟繇留在后方,数建奇功,为曹操统一北方奉献颇大。钟繇与曹氏父子一向亲善,曹丕初学政事,也是由钟繇辅佐指点,此时曹丕递了个眼神,钟繇便已明白其意,知道曹操暂无大碍,且亦不能因曹操病情引发朝廷内外之忧,便是大病也要谨慎处理……当即便道:“魏王无碍,老夫等也就放心了。”
    忽听一人叫道:“阿父!阿父!”
    伴随急促的脚步声响,却是曹植分开众人,疾奔而来,或许是因为太过急促,他脚上的木屐也跑掉了一只,原本衣袍便是虚虚拢着,以示闲雅,此时一阵奔跑过后,襟裾也松垮到一边,样子颇为狼狈。
    他一赶到殿门口,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便欲跻身入殿,却见几个虎卫悄没声上来,挡在面前,曹植不由得大怒,“阿父重病昏迷,大兄你却在此拦阻,是何居心?你这是不孝!”
    “阿父不过微恙罢了,子建请先回罢。”
    曹丕淡淡道:“你原是被阿父禁足于碧云轩,如今不得阿父宣召,你便违逆阿父之命,私下前来,且不顾阿父静养,在此大声喧哗,只怕这才是不孝罢?”
    “我不过是想看阿父一眼!”
    曹植气得满面通红,手指曹丕,喝道:“曹子桓,莫不是你心怀叵测,竟想趁着阿父病重……”
    一语未了,只觉双臂一紧,整个人已被拖开,而他的嘴上也覆盖住一只大掌,余下的话语竟都无法说出来,呓呓唔唔之中,便被两名虎卫拖往一边的侧殿。
    曹丕苦笑一声,向钟繇道:“钟老,子建年轻浮躁,丕,不得不如此。”
    崔琰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道:“临淄侯出言无状,又违禁足之令,然所为者,不过是焦急魏王安危而已。究其本心,尚是一片孝心,若因此获罪,世人难免认为世子失于严苛,还望世子宽宥。”
    崔琰此人,素来严明刚正,昔日曹操立世子时,有些摇摆不定,曾向群臣问询。崔琰分明是曹植的姻亲,却表示支持曹丕,以《春秋》这例,要求立嫡立长,连曹操也为之叹服。而此时曹植冒失而被拿下,众人不说,但他仍是敢于直言。
    曹丕笑道:“崔中尉过虑了,子建乃我亲弟,我岂能如此严苛?不过是担心扰了阿父静养,才暂时将他送往一边罢了,稍后他冷静下来,自会放他离开。”
    钟繇原本甚是欣赏曹植之才,对于曹植争嫡失败,也有着一种隐约的惋惜,只是他素来老成持重,即是曹丕为世子,他便认定其为曹操的继承人,并不想再贪图什么拥立之功。这也是他的立身之道。
    此时却不由得庆幸世子终是由曹丕担当,他素来敬重崔琰,也不愿其触怒曹丕,便道:“临淄侯满身酒气,想来是酒醉误言,世子素来宽弘,季圭不必担心。老夫等就先告退了。”
    一时众人也果然纷纷拜退,曹丕亲自送出。
    织成听在耳中,不禁暗暗摇头,心想:子桓身为世子,对待这些老臣们尚且如此谦和温煦,子建却如此鲁莽无理,且不会审时度势。二人争嫡,谁胜谁负,自是不必赘言了。只是曹丕终究稳沉,深知曹操安危事关朝局,而曹植却是至情至性,只在乎曹操安危,却不关其他。论其心性挚诚,终究还是曹植更好啊。
    她料想谷少俊施针已毕,赶紧回身往内殿行来,入殿后往榻前一看,许褚不知何时,竟已经离开了。而榻上的曹操已经醒了过来,正自目光炯炯,看向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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