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曹丕“醒”后,这几日有闲暇之时,只要元仲从夫子那下了课,织成便将他接来。二人相处,也没什么内容,不过是织成一边画着新锦的花样,一边嗯嗯啊啊地听元仲讲些琐事。
比如夫子今天胡子少了半截,据说是师娘昨晚打架扯的,但夫子不承认啦、昨天一个小伙伴带了块枣糕味道相当不错啦等等,跟所有的小学生一样,说得又快又疾,有时连气都会结住。织成不得不放下勾线笔,一边帮他抚背一边安慰:
“慢些说,慢些说~”
不管怎样,温暖的殿室中,出现男童所独有的尖利的吱吱喳喳声,对织成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温馨。
元仲对她的感情,从铜雀之乱后似乎一直没有改变过。固然不会象对亲生母亲那样依恋,但至少是将她当作一个通情达理又平等相待的长辈兼朋友。
织成对这一点相当满意,她没有当过妈妈,更没有生过孩子,没有参与到元仲前六年的教养和成长之中,如果一定要代入慈母的角色,恐怕双方都觉得不伦不类。能与元仲平等和睦地相处,反而是最自然的情感。
但元仲不知为何,对曹丕总是有一种疏远之意,再不复当时敬神衣大典时,他被掳之后说起其父,仍是神采飞扬的模样。
故此每当曹丕下朝时辰将近时,元仲便借故离开。这一次也是如此,织成一直觉得纳罕,却没寻个空隙好好问问。但想他忽然失去了母亲,任儿的死因曹丕等人一定也是语焉不详,虽编了个病死的由头,但元仲是任儿的亲生儿子,又素有早慧,当中蹊跷未必瞒得过他去。
没想到织成此时到了桐花台前,正借着演武场的行头,在警诫众姬时,他竟然赶了过来。
入府之前崔妙慧就跟她谈过曹丕的姬妾问题。以曹丕如今的身份地位,府中是少不了有往日的姬妾的,别的不说,郭煦第一个就绕不过。
处理她们,自然有许多的办法,但是织成的想法和她的说法,确是一般无二。这些女子虽然行径可厌,又过于矫揉造作,但那并不是她们的过错。
说句实在话,现代女性的世界宽广,即使出嫁之后仍有恃而生存的事业工作,所以这种男女相处的关系,反而单纯地只与爱情有关。而古代女性出嫁后唯一的工作就是侍奉好自己的夫君,爱情也许有,但更多的是为了生存。夫乃天字出头,对她们是比天还要重要的存在,就象小职员面对大BOSS一样,又岂是单纯的爱情可以囊括?
那些阴私伎俩、争风吃醋,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生存得更好些罢了。没见那些宫斗剧里,稍得皇帝青眼,和稍得皇帝斥饬,都直接影响到了吃穿住行的生活质量么?
所以织成是真的不恨她们,也没打算要对她们下狠手。让手下包括自己在内,显示一把武术技能,不杀人,杀一两只鸟雀,想来已足够震慑这些深闺女子了。
只是这样的场景,让元仲看到,岂不是有违她的慈母形象?
天地良心,虽然也许她不能当元仲一辈子的母亲,但这两年之中,她还是想让这孩子感受到温暖的。
毕竟无论是她,还是曹丕,在幼年时期对于父母之爱,多少也是有着缺失的遗憾吧……
织成的脸色冷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目光已经投到了与元仲同行而来的女子身上,眉头微动,问道:“元仲,谁带你来的?”
她本来是不讲身份的,但这个时空里,人人都要讲身份。她对朋友如杨阿若等人,自然是自在不拘,但对于这些女子,若是也如此做了,只怕反被她们欺上头来。
故此她问的是元仲,却不曾正对那女子。
那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下巴尖尖,双眸似水,正是那种柔弱娴静的女子形象。身穿曲裾锦袄,外着兔皮氅衣,论水准是比得上姬妾,不似普通奴婢般清素。她称元仲为小公子,而不是小郎君,这一点说明她至少不是曹丕的僚属。
……当然不是了……她是个女人好吗……
可是府中其他姬妾是叫元仲小郎君的,说明她也不是曹丕的姬妾之一。
但是织成还真的一直没有见过她。
此时那女子不慌不忙,带着温婉的笑意,向着织成行了一礼,柔声道:“奴婢张儿,是小公子的保母。”
这个时候的保母,不同于后世的保姆,更不是乳母,是一种比较奇特的存在。
就是类似小主人的母亲,但是比母亲的地位要低,是属于奴婢,但又比一般奴婢的地位要高。这样的保母,一般是由滕妾来充当。但是元仲的母亲任儿出身卑贱,又非正室,更不可能会有陪嫁的滕妾。
织成心中一动,淡淡道:“你是任夫人的义妹。”
儿,是对家中奴婢的称呼。任儿一生无名姓,这个儿字,也跟随她一生,是永远摆脱不了的奴婢的印记。
这个张儿,当然和任儿是一样的身份。说起来,她正是在任儿之后入府,也是属于最早跟随曹丕的奴婢之一。因为任儿交好,二人也结义为姐妹,任儿死后,元仲便是由她照料。这也是曹丕的考虑,当时府中复杂,他无暇顾及,入府时间颇长、又为任儿义妹的张儿,自然就是最适合照料元仲的人选。当初织成入府时,也不记得她来拜见过没有。
张儿听到任夫人三字,笑容更矜贵了三分,笑道:“正是。姐姐信我,便千叮万嘱,托我看好小公子,可怜我那姐姐,临终病榻上还……”
转了哭音,便扯条帕子来擦眼泪,垂睫低眉的模样,倒也显得十分真情。
但是任儿是怎么死的,织成等人心知肚明。
哪来的病榻,又哪来的临终托孤给她?
董媛先要说话,织成却看她一眼,道:“此处太冷了,元仲,不如跟我回殿去罢。”
太冷,主要是针对各姬妾来说的。她们先前为了能见曹丕时是最美仪态,此时不免冻得瑟瑟发抖。只是碍于织成方才一段话的威慑,无人敢动半分。
张儿却笑道:“夫人,奴婢每日都会陪小公子来这里射上一囊箭,只怕暂时不能跟夫人回去呢。”
场中皆是一窒。
张儿脸上带笑,心中得意却不由得也随之一滞,敏锐地发现有些不对。
这些姬妾们有些什么本事,她都是清楚的。从前不管是任儿主事也好,郭煦掌家也罢,她们纵看似恭顺,总有些小动作出来。此时却一个个冻得鼻青眼肿地立在这里,哪怕是听到她这句话,也无一人会心窃笑,或是偷眼窥看,全都垂着头一声不吭。
张儿目光一扫,忽然惊叫起来:
“呀,那些箭靶,叫谁给削了?不长眼的东西,谁敢削这箭靶,这可是世子和小公子每日都要练箭的地方……”
织成只扫过一个眼风。
董媛已一步跨上,而各姬妾更加低垂了头,不忍再看下去了。
啪!
一声厉响,张儿尖叫声中,已跌倒在地上。
她几乎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矗立在跟前的董媛,正徐徐收回了手掌。这素来跟随在织成身畔,总是有着娇憨惹喜笑容的女官,此时面上却罩上了一层杀气!
不错,是杀气,这样似曾相识的杀气,她曾经在世子和他的那些近卫们身上感受过,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官,为何也有……
那一掌打在脸上,她耳边嗡嗡作响,嘴里又涩又痛,仿佛还有什么从嘴角边流了出来……她本能地摸了一把,是血!
张儿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痛又气,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来,不管不顾地向着元仲叫道:“小公子!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好端端的,奴婢就挨了打……”
元仲张了张嘴,小脸涨得通红,却终是挤不出话来。
“小郎君如今有母亲教导,这等性情乖戾的贱婢,是谁容她留在小郎君身边?”
董媛望向张儿身后跟随着的那个侍婢,那侍婢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嗫嚅道:“任夫人在病榻上交待,说如果她不在了,张姊姊便是小郎君的保母……”
织成听到此时,心下已是雪亮。
看元仲那又羞又急的样子,再联想起先前元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到自己身前,想必是对这张儿已经厌烦已久了罢。
看张儿的作派,料想处处也是以长辈自居,元仲并不知道其母临终前的真相,只道张儿真的是任儿所指派的“保母”,故此才耐着性子处处忍让。
毕竟以任儿对元仲那种母亲的慈爱之心,她尚在世之时一定是事必躬亲地照顾元仲,元仲对那张儿,又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更何况此时张儿愚蠢浮浅,又借着与元仲的这种关系,与自己对上,只怕元仲十分难堪才是。
她心中既定,止住董媛,淡淡道:“任夫人仙逝之前,身边只有我与世子。哪里有什么保母之说?”
对于任儿之死,无论曹丕还是她,真正的知情人,没有一人向元仲说起过。一来此事涉及任儿的真实身份及死因,说出来都不甚光彩。二来恐怕心下也有着本能的逃避,含含糊糊的,更是谁也不愿提起。府中人只道任儿病死之事不吉才惹得世子厌弃,更加没有人敢于提起。在这种情况下,张儿号称她守在任儿临终前的榻边,又编出种种细节来,知情者如曹丕顺水推舟,好让任儿“病死”之说更加圆满。不知情者,自然就败伏在这扯起的虎皮大旗之下了。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幼童的爱母之心。元仲到如今也还只有六岁,一个六岁幼童,忽然间失去了母亲,甚至连母亲最后的叮嘱都未曾听到,而府中众人对此也讳若莫深,连最亲近的父亲也似是不愿谈及此事,他虽然懂事地压住了自己的心事,也努力不提此事,但即使是身边仆婢如云锦衣玉食,那心中那种巨大的失落和思念,仍然是无法弥补的。
也正因此,元仲哪怕极是讨厌张儿,仍容许她在身边,徒劳地想从母亲生前亲近的人身上,来感受到母亲残留在这人间的一丝气息。
所以在这一瞬间,洞悉了元仲心思的织成,在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和怜爱,令得她决定要好好跟元仲谈一谈任儿,也好驱散小小幼童心中的孤苦追思。
只是她这几句话说出来,众人皆惊住了。
元仲第一个弹了起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连声道:“真的?当时阿娘的身边,真的是阿父与阿母相伴么?”声音中有着掩不住的颤抖,和说不清的企盼、欣慰还有心酸。
生于这当今天下显贵的家族之中,又有着如此尴尬的身世,当然也就看到了许多外人所不知的龌龊阴私,年方六岁的元仲其实已经比同龄人更为成熟。母亲死得不明不白,都说是暴病而逝,可是为何都未能让他这个儿子见上最后一面?无论大父还是阿父,对此都不发一言,偏偏张儿却说她是最后守在母亲病榻旁的人,元仲即使再怎么瞧不上这个动不动以母亲最好的“姐妹”自诩的她,也不能不因为一种虚无的念想,而容忍她留在身边。
但即使是张儿,对母亲病重最后的时光也语焉不详,说来说去也只是“你母亲让我好好照顾你”之类的话语,令得元仲十分烦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到此刻,织成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在母亲死去的最后时刻,是阿父与她,守在其身边。
张儿更是惊呆在当场,手捂着被打得滚烫的脸,喃喃道:“不……不是……”
“元仲,”
织成将元仲的小手握住,小手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眼前的男童有着曹丕一样的漆黑的眼睛,可是曹丕的眼睛沉得象黑夜,元仲的眼睛却如将近黎明,闪着不同寻常的亮光。那是一个孩子对母亲最后徒劳的留念,是在无助而恐惧的深渊里仍然想要寻觅着什么的勇气,令得她心中最后的藩篱轰然倒塌。
“你母亲临终前对我说,甄氏,帮我照顾好元仲。”
她想起疾风中下坠落的那个身影,坚硬如剑的石林,想起那个女子鲜血狰狞的面孔,和最后绝望又安然的笑容……
“是她救了我的性命,元仲,我答应你母亲,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
任儿临死前说过,只要她死了,元仲才能成为嫡子。因为有她在,曹丕就再也不可能有孩子……
想到此处不禁心中悚然:任儿说的是真的么?
以她的冷静和与之完全不符的疯狂,以她对元仲的拳拳爱子之心,以她对曹丕的深刻了解,她极有可能真的做了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如此,在两年之后自己离去时,也不会因为某个不该来到的小生命,而对这个时空有着无法割舍的眷恋。
织成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无情。她握住了那只冰凉发抖的小手,看着那双隐藏着怯意和迷茫的黑眸,认真地说:“你阿父也在。”
最后这一句,才是真正的定盘之星。
任儿之死,在府中一直迷雾密布,可是现在织成亲口证明了她的死因,是暴卒,但却是因为救了织成的性命,又有世子为证,足可见并非死得不光彩。
元仲小小的心里一直相当沉重,甚至不敢再三追问阿父,其实也是担心母亲的死因。更重要的是,他听出了眼前的织成话语之中,对母亲的真实的悲悼之情,她甚至都在无意中纠正他“娘亲”的叫法,而称之为他的“母亲”。要知道在世家大族之中,任儿这样身份的人,连个侧夫人的名号都没得到,是不可能成为自己亲生儿子名正言顺的母亲的。最多也不过是私下里被叫了一声阿娘罢了,阿母这两个字,永远都要留给正室夫人。
可是织成身为夫人,不但对任儿的称呼是任儿一生都未得到的称呼“任夫人”,而且还自然地称之为元仲的“母亲”,元仲这样敏感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出她的善意?心中对于她之所言,顿时便信了十足十,只叫了一声:“阿母!”
便哭着抱住了她的腰,头也扎入了她的衣裙之中,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次却不再是只将她当作一个和善的长辈、平等的朋友,而真真正正的是有孺慕之意了。
织成以手抚他的脑后,想到自己也是如他这般大时,便已没有母亲在侧。心中油然涌起一阵感伤,低声呵哄,声音柔和,自己也不曾察觉,竟真有了母亲般的慈爱。
一旁的董媛看此情景,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一声,再看张儿时,已浮上厌恶之情,冷冷道:“夫人说得清清楚楚,任夫人临终之前,根本没有提到什么保母一说。来人,还不将这包藏祸心的贱婢拖下去?”
张儿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正待尖声求饶,董媛一掌击来,啪的一声,张儿下颌便脱了臼。尖叫之声,就此咽在喉中,却无法再迸发出来,董媛身后带着的侍婢也训练有素,很快便将其拖下桐花台,只余下张儿所带的那个侍婢,面色惊恐地立在一边,只晃了两晃,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
“张儿编造任夫人遗言,挟小郎君以图邀宠,其行可恨,其心可诛,此风断不可长!自当严惩!”织成见元仲目视张儿被拖走的方向,似有不忍之意,便向董媛道:
“但她这些天照料元仲,也并非没有苦劳。杖罚也就罢了,逐出内院,去做个粗使婢女罢。”
元仲这才舒了一口气。
过去无论是阿娘还是郭夫人主事,都曾经打过一些犯了罪过的仆婢,多半是杖刑,挨到十下就要在榻上躺上个把月。张儿先是冒犯了织成,后又被揭出假冒任儿遗言所托之事,显然是将他当作可恃的“奇货”,数罪并发,就算打个二十杖,伤重而死,都不算什么。
张儿虽然可恶,但除了罗嗦,这些时日对他也还尽心,他实在不想看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惨状。织成也没有追究此事,只是将张儿逐出内院,在元仲看来,这样的惩罚还轻了些。
他不安地抬头道:“阿母,张儿……”
“张儿的事,就此罢了。以后你身边的侍婢,阿母自会帮你甄选。平时里就由阿母带你,你也住到阿母寝殿旁边的暖阁里来,可好?”
到了这个年纪,其实无论是在哪个时空,都足以做一个母亲了。只是……过去无相爱之人,如今虽有了,却还是不生孩子的好。
那么,这两年中,就让她全力抚养元仲,至少在这孩子的童年之中,还尽量地弥补了两年的温暖吧。
元仲已经惊喜地叫起来:“阿母!你当真要元仲搬来么?可是阿父……”
“阿父身为男子,当志在四海,内宅之事,自然阿母安排。”
织成轻轻巧巧地用了个自己过去最不屑、但在这个时空最好用的理由,也让元仲安下心来。
“那我快些回去,让婢女们收拾东西,今晚我就住阿母的暖阁!”
元仲兴冲冲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向她行了个礼,便带着那个颇受了不少惊吓的侍婢,匆匆地往来路跑回去了。
傻小子!
织成含笑望着他跑开的方向,吩咐董媛道:“小郎君每天都要在此练箭,那些箭靶,可得快些换了来。”
董媛脆声答应,众姬面面相觑,但想起张儿被拖走时的模样,又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夫人真是好手段,面对张儿有意的挑衅,她既不曾拿出夫人的身份,也不曾恼羞成怒章法大乱,而是直奔要害,不过随意几句,便坐实了张儿的罪行。张儿既然撒了谎,那么张儿这个人的品行也就靠不住了,此时织成再怎样处治,也在情理之中。最重要的,是元仲并没有因此生出芥蒂,反而对她感情更深。张儿看似逃过了杖刑,可是元仲并不明白,被逐出内院,对于张儿这样素来衣食精良、与寻常庶族女郎相比还要优渥的侍婢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张儿那看上去娇怯怯的模样,究竟能做得了几天粗活还在其次,逐出内院之后,她再也不可能进入内院,只能和那些粗使婢女一起呆在下院,院墙深阔,她也就不可能见到元仲。织成身为夫人,便是身边人随意的暗示,就能让她在粗使婢女中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织成淡淡地扫了一眼众姬,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你们若是想好了,便来找阿媛罢。”
众姬心中一凛,却再也不敢有违逆之举,低声应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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