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婉曲应离》第221章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天未亮，顾清婉双眼未张开，便伸手抹床外侧，早已经一片冰冷。
    睫毛轻颤，顾清婉张开双眼，眼里藏着难掩的落幕。
    清羽又一次不请自来。
    天灰灰的，她的存在依旧如此薄弱。
    清羽站在离窗边，一身黑衣的身形被一片光包裹着，令她的样子更加令人看不清。
    “主子，这些天皇帝都在华殿里休息，”一丝不苟的说完，清羽再次不听令的离开。
    顾清婉：“……”
    结果昨天晚上才调整好的心情，轻而易举的被清羽的话击破。
    顾清婉苦笑，清羽是故意的，故意不是昨天说，拖到曲应离与她温存之后，调整完心态之后再说，清羽之心，顾清婉或多或少猜到了，她是想让她对曲应离失望，从而远离朝廷，远离皇室。
    顾清婉重重的闭了闭眼，支起身。
    门外的阿冬听到动静，轻轻的敲了敲门，声音轻柔的问：“小姐，可是醒了？”
    顾清婉：“进来吧。”
    阿冬端着洗漱用的水进来。
    顾清婉看着阿冬，有时候，她觉得阿冬护她护得太过，总是怕她吃亏，不过阿冬是出于好心，她知道，所以阿冬有些个逾越，她都不放在心上。
    就连这次，阿冬本该叫小昭一起进来伺候的，可是她却自己进来了，一个人伺候她。
    “小姐，今天……”阿冬难过得说不下去。
    这才第七天，送食材的人就已经捧高踩地，送些烂掉的食材来，那肉都发臭了，就算有些许个菜叶能用，那也是在一堆烂的里面逃出一小点，哪够整个凤殿的人食用？
    顾清婉抬眸，看阿冬一眼，示意她说。
    阿冬愤愤不平的握拳，道：“今天的食材送到了，”她到是想瞒，不想让顾清婉难过，可是一会儿没东西上桌，只怕顾清婉就会知道问题，难过的红着双眼，道：“都是一些烂的，而且数量少，根本不够凤殿里的人吃，只怕……”
    顾清婉明白了，不以为意的笑笑，这是后宫定律，以前她在书上见过，不过没机会真实体验一把，这次到真真体验了一把。
    “一会跟我去后花园看看，”顾清婉接过阿冬的面巾，清理着脸庞。
    阿冬红着双眼，她就不能理解了，她家小姐没招谁惹谁，别人怎么就处处针对？
    阿冬那点心思摆在面上，明明白白的，顾清婉自然知道，放下湿的面巾，伸手宠溺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一下，道：“好了，大不了我们自给自足。”
    阿冬双颊气鼓鼓的，很生气，同时也知道，她生气没有用，除非曲应离能软禁。
    顾清婉眸光深远的看向窗外。
    这次，阿冬帮忙，顾清婉配合着穿好衣服，因为不须要出殿，所以穿着比较简单，也不须要太过讲究。
    穿好，顾清婉领着阿冬去后花园她独自开辟出来的菜园子，发现上面种的菜都被人拔光了，留下一些不好的，土地上一片脚印，如狗窝般杂乱。
    阿冬见气，双眼喷火，怒道：“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区区小宫女，竟然敢骑到皇后娘娘的头上来。”
    顾清婉不在意的笑笑，只怕过了今晚，她这皇后的位置也会没有了。
    “不行，我去找他们把东西要回来！”阿冬气愤难当的冲出去，找一群宫女太监们理论。
    顾清婉看着阿冬的背影，也不阻止，毕竟这几天阿冬因为她的事情太压抑，须要吵上一架，发泄一下脾气，她到不怕阿冬蛮不讲理的动手打人，阿冬天生善良，除了嘴上会骂人之外，一向不打人，所以这次去，最多只是骂骂人。
    顾清婉根本不以为意，到是……
    顾清婉转身，看着后花园的角落花坛的方向。
    “出来！”
    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权威。
    声音刚落下，紧接着听到花坛后面发出“啧嚓”枝杆相摩擦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小宫女从那里摩摩蹭蹭的出来。
    “奴婢……奴婢……”小宫女害怕的跪在离顾清婉五远开外的地面上，声音颤抖着。
    小宫女不是身材娇小，而是人儿本身就小，一看就现代八九岁的小孩般，可宫中当职的宫女都要在十一二岁左右。
    “躲在那里做什么？”
    小宫女被顾清婉的气势震慑到，脸色苍白，牙关打颤，道：“奴婢奴婢……”明明顾清婉没有生气，可她就是很怕，声音颤抖道：“奴婢想采些菜去小厨房的……可是……”
    小宫女如此说，顾清婉便明白了。
    “你今年几岁了？”顾清婉放柔语气，想到跟自己无缘的两个孩子，再面对小孩时，便情不自禁的柔和。
    小宫女错愕的抬头看向顾清婉，水灵灵的大眼，眨巴眨巴的，只有那双眼特别漂亮，除此之外，颜色没有半分出彩。
    “奴婢今年十一岁了，”小宫女不解的回答。
    顾清婉打量着小宫女：“你是新来当差的？”
    “是，奴婢是一个月前才被派出来的，”小宫女回答。
    宫中的宫女有两种，一种是官奴，另一种则是穷苦百姓家的小孩，八岁或者八岁以下的小孩，卖进宫里来，而玄月国的宫女没有到某个年龄放回家一说，一入宫，只能老死宫中，就算谋到高职位的宫女，最后也只不过比那些个普通的宫女过得舒服些罢了。
    顾清婉同意的看小宫女一眼，才入宫，便遇到这种事情，一定很害怕，所以刚才才会躲在花坛后面瑟瑟发抖。
    莲步轻移，自有一股轻风带动，顾清婉走到小宫女面前，伸手扶小宫女起身。
    小宫女受宠若惊，道：“皇后娘娘，奴婢很脏。”
    顾清婉扫了眼小宫女，手很脏，身上的衣服有些处破了，头发凌乱，明显是被打了，到是没有伤到脸，打人的到是明白，打人不打脸，不然会被人看出来。
    “你怎么被打了？”顾清婉问。
    小宫女一听，害怕的哆哆索索，不敢出声。
    “说吧，本宫不会怪你，”顾清婉声音亲和道。
    小宫女忐忑的看顾清婉一眼，道：“奴婢来摘菜去小厨房，不知道怎么的，一群姐姐与太监哥哥冲了过来，将奴婢手里的菜全部抢了去，还将那地上的菜不管大小都摘完，对不起，都是奴婢没有用……”
    顾清婉伸手轻揉小宫女的头发，道：“没事，回去换衣服吧。”
    凤殿之所以会让一个新新的小宫女进来？顾清婉看到小宫女的手便明白了，小宫女的手，明显是干惯了农活的手，手上握锄子的地方长着不算厚的茧。
    小宫女毕竟八岁便入宫，学了三年的礼仪，此时是不害怕了的，便福了福，退走了。
    顾清婉看着唯一好好的珍珠米田一眼，若非上面一颗米都没有长出来，只怕这珍珠米的稻子，也保不住，看来这凤殿须要放一匹人走。
    顾清婉回到凤殿大殿，没看到阿冬，迎来面急焦急的小昭。
    小昭看到顾清婉，便冲上去，道：“小姐，阿冬被打了。”
    顾清婉星辰美眸危险的眯了眯，发出两道如寒光利刃的光芒：“人呢？”
    “此时还在小厨房那边，”小昭神色焦急的道。
    顾清婉转身，带着一阵风，走向小厨房。
    还未到，就听到一堆声音，吱吱喳喳的在吵。
    “把茶还来！”是阿冬的声音。
    被打，阿冬依旧不放弃自己前来的目的。
    不知道是哪个宫女，不屑的笑道：“都已经吃进肚子里了，要不我去拉出来给你？”
    紧接着便听到一群宫女嘲讽嘻笑的声音。
    小昭见顾清婉站住，她也急急的站定。
    顾清婉站在小厨房的园子外圆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
    “你！”阿冬气愤，冲上去便要跟那名宫女拼了。
    结果阿冬还未打到那名宫女，就被边上别的宫女太监恶意的伸出脚来，拌倒，狠狠的摔了一跤。
    接着，听到一个很娘的声音，说：“杂家真后悔，以为来凤殿是美差，结果花了杂家五百两银子，结果贪上一个倒霉的主子。”
    是太监的声音，一听“杂家”这个称呼，顾清婉便明白，这是一宫的总管太监对下面的人的自称。
    “是啊，公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一干小太监跟着起哄，纷纷骂起娘来，“他娘的，她怎么不死在宫外，回来害死我们。”
    顾清婉走进小厨房，冷冷的扫了眼在场所有人，底头看跌在地上的阿冬。
    阿冬衣服破了，头发一片凌乱，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
    “呜，娘娘，”阿冬委屈，可是她更在乎，她没办法为自家小姐讨回蔬菜来，要顾清婉饿肚子。
    一干宫女太监们见到顾清婉，狠狠的打了个激灵，纷纷底下头去，刚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不见。
    顾清婉走到阿冬面前，伸手亲自将她扶起。
    一干宫女太监们都在思绪着，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当视线接触到气质清冷高洁的顾清婉时，都不忍在心里打突，不敢出声。
    “娘娘，对不起，是阿冬没有用，”阿冬红着眼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