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女太妖娆秦辰宫璃落》第148章 什么最痛

    璃落想,也许这就是她还活着的原因,只因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苏子清,可见上天也有好生之德,只是好生得不够彻底,随着蛊毒的每日加深一点,璃落的生命也在一点点的流逝。
    照这个速度,最多还能撑半个月吧。璃落也想过既然没死,是不是要回去找秦辰,这世上唯有他令她放心不下,觉得哪怕再看一眼也好。
    可只要一想到最后终归逃不过命归虚无,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绝望,这太残忍,而且。倘若再见到他,璃落觉得自己一定接受不了还有半个月就不在人世的事实,想来想去,决定剩下的这半个月回到最初的地方,有他的那些回忆便足够陪伴她愉悦度过最后这段时光。
    回神医谷的途中,他们处处听人议论,说皇帝突然病重,昏迷不醒,太医诊断时日无多,没曾想三日后皇上却突然奇迹般的清醒过来,下令早朝如常,临朝即颁下圣旨,封原贵妃宫氏璃落为后,母仪天下,可封后大典当日,南朝皇后的宝座上却没有什么端庄夫人,仅放置着一尊玉制的灵位。
    那时璃落突然想到在那个开满夕颜花的院子里,他曾狠心的地对她道:“我南朝四王府里不需要不能护主的侍卫,你走吧。”
    那时的她只有心伤,可如今她却希望他能像当日那样狠心决绝,她想跟他说,“阿辰,我虽然会不甘,临死前提出那样的要求,即使死后也想独占你,可……可都是当时任性随便说说的,并没有要你真的做到这样。”
    喃喃开口,说到这里,璃落竟一时不忍,潸然泪下。
    神医谷还是当初模样,紫藤花树下的风姿卓绝,清华洞中白绫覆眼的女子,一切都是最初原始的模样,只是除了她,除了已不在的莫可。
    璃落就这样住在了神医谷中,像曾经的每一天一样,苏子清每日都会去藏经阁中闭关,她知道他还在为她研制着解药,可这些药的最大功效却只是延缓她的死亡而已。其实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在乎生死了,只是苏子清太放不下而已。
    无事时,她会一个人在谷中闲逛,也有去过清华洞,只是为了每日跟冰床上被她偷了容颜的女子说几句话,这一日夜晚,她又像往常一样过来,正准备开口说话之时,却听得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一惊,就躲进了洞里深处,她怕来的人是苏子清,怕他再为她担心。
    微微火光照来,躲在洞中青蔓后的璃落才看清了来人,不是苏子清,甚至不是谷中的任何一个人,来人一袭紫袍,凤眸星目,倾城绝美的脸上是他一贯的冷然和平淡。他手中拿着一根玉笛,随意的将火把插入一处滑壁,转身垂眸打量洞中许久,最后目光落在那躺在冰床上的女子身上。
    火把将洞穴照得通明,他穿着平常最爱穿的紫色衣衫,仍是那么身姿翩翩,就像回到十三年前那个寒冷刺骨的冬夜,他们第一次初见时的场景,可终归是眉眼中添了愁绪,唇边笑意不在,只显苍白病容。
    望着这样子的秦辰,璃落终究忍不住心中一痛。他停在一处空地之上,微微皱眉垂头打量着冰床上的女子,良久良久,直至眉眼温柔。他缓缓的走近,将右手放在那女子的脸上,修长手指仔仔细细的抚摸着,仿佛怕错过了一分一毫。
    “洛洛,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苏子清说你已经死了,可我不信,他就让我来这里看你的尸首,可为什么看到你的尸首我还是不信呢?你的眼睛没有了,这明明不是你啊,洛洛,你不要躺在这里了好不好?这里很冷的,你起来啊,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璃落想如果是寻常时候,她一定会温柔的对他说:“好啊,我们回去吧。”
    可如今却只能紧紧的抿住唇,克制自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这个人真的很过分,老是喜欢在事情发生之后,说这些触动人心灵的话,而偏偏她每次都会这么感动,若是还有将来她一定要数倍地还回去可转念想想,哪还有什么将来,只有便宜他了。
    不过,如今她还活在世上,却要躲着他装作人世间已再没有宫璃落这个人,这也算是对他的捉弄吧?不知他晓得了会怎样生气。但愿他永远也不要晓得。
    洞中响起婉转笛音,已沉的月色似乎也浮上来,探出天际云头,将一片白光洒在迷蒙洞口。
    璃落喜欢听他吹出的曲子,更喜欢看他吹笛的样子,那种风雅从容的姿态,旁人如何效仿也效仿不来。更何况他吹的这些都是她曾经最爱吹给他听的曲子呢,往日她固执的一遍遍吹给他听,他却只是懒散的装着不在意,却原来早已默默的记在了心里。这个骗子,总是这样子。
    其实他若非生来便是南朝的皇子,也许有一日会成为天下第一的乐师,看来人生真是有所得便有所失。
    明明火光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紫蝶,震动着紫色的翅膀,徜徉翩跹在他身旁,就像懂得那些自唇角汩汩流出的幽远曲调。笛音戛然而止,他淡无表情的神色蓦然松动,眉间隐隐流露出见惯的温柔。
    紫蝶静静停在他指上,他嗓音有一丝轻颤:“洛洛,是你吗?”
    璃落伸手捂住嘴,想要抵挡住自喉间涌起的哽咽。那怎可能是她,秦辰,你一向何等的聪明理智,这一刻怎会异想天开至此。
    那紫蝶栖息了一会儿,振动着薄薄的翅膀打算飞离,他似要起身阻拦,却在不经意间碰到笛孔,叮咚一声似泉水争鸣,展翼的紫蝶盘旋一阵复停在笛身之上。
    这可真是只奇怪的蝴蝶,也许是秦辰生来就有这种招蜂引蝶的本事。
    他的手指按上笛孔,神色间有了然亦有沉痛,轻声道:“你是想听我吹笛?那你想听什么曲子?”
    蝴蝶没有作答,璃落想回答,却不能。他忽然笑了笑,那带着愁绪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动人,都伤人:“那么,我把你曾吹给我听的曲子再吹给你听一遍,好不好?”
    火把燃尽,晨曦微现,日升日落,夕阳映余辉。他果真把她吹过的所有曲子都吹了一遍,整整一夜又整整一日,笛音一直未停。躲在青藤后的穴窟里,璃落看着他的唇瓣被笛身磨出血泡,十分心疼,却只能用力捂住嘴,害怕一松开就会哽咽出声。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这样淋漓尽致大痛一场,总好过半个月钝刀割肉。这样想着,璃落真是忍不住想骂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看到他这些伤痛呢,还有半个月了,就不能让她省省心吗。可看到这样的他,一边心里很难过,一边又止不住感到种哀伤的幸福。
    若不是苏子清带着秦陵前来阻止,不知他会这样执着地弹到什么时候,虽然璃落从前有那样的愿望,希望他能将她所有吹过的曲子都吹一遍给她听,但当夜幕再次降临,听到那无休的笛音,看到玉般的笛身上染出的点点血痕,却在心中暗恨她曾吹过的曲子是不是太多了些。
    笛音一住,那只像雕塑般停在笛身上整一日夜的蝴蝶像是忽然受惊,拍着翅膀翩跹着就往洞外飞去,即便笛音又响,也未做片刻停留。秦辰匆忙起身去追,却被秦陵狠命拦住,洞里响起他轻哑的哽咽之声:“它若真是四嫂,岂会舍得扔下你独自飞走,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四嫂,难道你要同一只蝴蝶过一辈子么?”
    紫蝶越飞越远,消失在白色的月光中,秦辰背对着璃落,她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他没有再抬步去追,却也没有说话。大约他终于清醒,那不是她。秦陵说得对,若那真的是她,又怎么舍得丢下他。舍不得的。
    火把重新燃起,他颀长的身影投在青藤上,璃落伸手就能触到,试着想要接近,最终还是作罢。长长的沉默里,秦陵轻声道:“四哥,四嫂她虽然与众不同,可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万,总会有别的适合你的女子,四哥你又何苦……”
    闻言,秦辰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转过身来:“这世上女子纵然多,或许也有比她好的,但我爱的人却只有她一个。”没什么表情地将笛子宝贝似的的放入怀中。他再次开口,却不再是对着秦陵,而是对站在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苏子清:
    “苏兄,这次,谢谢你。”
    语毕,静静的凝望了冰床上的女子良久,方才转身离去,只是脚步沉重,背影萧索。
    泪水模糊双眼,滑下脸颊,璃落竟忘了抬手去擦。一阵风吹来,微微撩起青藤,她吓得赶紧止住眼泪,却只是虚惊一场,抬眼看到秦辰与秦陵一前一后缓缓踱步出洞的背影,洞中洒下大片松脂的火光。直至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苏子清才默默的朝她这里望了眼,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却是再悲凉不过的调子。
    “对不起,洛洛,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就骗他说,你已经不在了。”洞中寂静良久,苏子清终于缓缓开口道。
    “你做的是对的,长痛不如短痛,曾经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今日看到他这样,我却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从洞中青蔓后走出,璃落凝望着洞外的一片漆黑,凄惶笑道。
    “既然这样,你方才为什么不出来见他,为什么要躲着他?以前我觉得他爱你不够,只会伤害你,可今日才发现原是自己看的不透。”苦笑着开口,苏子清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哀伤。
    “四嫂?”洞口传来轻轻的语声,璃落一惊,转眸望去,竟是去而复还的秦陵,只见他手中拿着玉笛,牢牢的盯着璃落,半响,仿佛是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璃落,才声音颤抖的开口说道:
    “我不知你是人是鬼,还是你一直就在这个山洞里?可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呢,四嫂,你方才看到四哥那样伤心的模样,难道你不难受,不心疼吗?你怎么忍心?四嫂。”秦陵说着,眼角竟有点点泪痕渗出。
    洞口刮起一阵小风,几片秋叶随风落地,璃落静静的听着,不管不顾地想走,已走了好几步,双腿却自己缓下来,还是停住了脚步。
    背后一阵寒率,秦陵哽咽的声音近在咫尺:“你落入太液池的那晚,四哥他也陪你一同坠下去了,他想要追你,太液池水冰冷刺骨,他历尽艰辛,可最后寻到的却只是你的一套紫衣,你不知影卫找到他时他是何种模样,几乎半条命都让太液池水给冻没了。可回到宫里,他绝口未提起你,休息半日便着手处理秦昊的事情。他遇事向来沉着以对,我们都以为他是一时执迷,看样子已经想通了。
    却没想到秦昊离开上京之后,他摈除一切外事,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等我们硬闯进去,才发现他已经昏迷三天了。本来太医说他此次必是凶多吉少了,雪鹰说四哥是想追随你而去,可我们不信,但还是不得不准备后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