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寂寥,山宴在月上柳眉梢的时刻戛然而止,原因是赵丹妮出了车祸,我们不得不放下杯盏全员赶去医院。
连同席间的一些叔叔伯伯也跟着我们两家人来到医院,来回询问赵家千金的情况。
这一景象,我倒是不甚感动,但也讶于赵子良隐藏的能量,似乎并不是一个家电商场老板这么简单。
我也不去过多琢磨,毕竟我一脸若有所思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会显得我有些冷血。
于是我整理了情绪,一同跟人露出关切的眼神,依在许穆森的身边,朝夜间急诊大厅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有着西装革履的人等在导医台附近,见到我们这一波兴师动众的来人忙迎了过来。
他径直走向赵书记和赵子良,说道:“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吓到了。”
赵子良满脸不悦:“怎么回事?谁开的车?”
那人捏捏诺诺,说道:“是、是苏小姐。”
听到这里,我居然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后妈没进门就把心尖上的肉搞出了车祸,恐怕………
“西西,你在笑什么?”许穆森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一双眼睛盯着我瞧。
我忙镇定地挥开他的手:“我笑了吗?”
他严肃且认真:“你笑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有那么没心没肺吗?”
许穆森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说:“有.”
我懒得跟他争论,却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要端庄,要严肃,要悲切还要带着些关怀。
于是我们跟着那人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一间像是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单人病房,赵丹妮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苏安安垂头丧气地坐在病床旁。
我和许穆森站在人群的后面,不约而同地秉着一副人不犯我的气势。
我妈妈倒是真的关切,挽着赵书记的手像是赵丹妮的亲妈一样来回询问:“伤到哪里了啊?怎么在打吊针?”
赵丹妮先是礼貌地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然后甜甜地回应:“没事的阿姨,就是手被碎掉的倒后镜划破了,打一些消炎针。”
妈妈颔首,赵书记疑虑:“怎么倒后镜碎了能划伤手?”
赵丹妮窃窃:“是我调皮,没关车窗。”
赵书记冷冽的眼神瞟了瞟苏安安:“开车注意点,车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苏安安听到这句话是跟自己说,忙点头答是,那幅怯懦的的模样,真的让人心疼又可怜。
站在一旁的赵子良似乎这几个月和苏安安感情进展的很好,居然站出来维护苏安安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记得你的车开的不算快,是怎么回事?”
苏安安抬起头,对上赵子良的眼光,眼眶泛红,强忍着眼泪不敢掉:“有个左车道的车突然别过来,我一慌就朝右打了把方向,就撞到绿化带上了。”
她的声音微弱纤细,像是古时候当堂会审的邻家小姑娘。
她说:“对不起。”
赵丹妮也忙维护她了起来:“不关安安姐姐的事,要是我听话把窗户关起来,倒后镜的碎玻璃渣也不会割伤我。”
赵书记温温点了点头:“好了,害得叔叔伯伯们饭都没吃完,你们呀……”
赵丹妮娇媚一笑:“姑姑,我错了,我给各位叔叔伯伯道歉好不好?”
赵书记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不如你再请叔叔伯伯们吃个饭.”
赵丹妮忙点头,而后晃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所有人,眼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我身上,却忽然变得有些冷冽。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她便又是那个清新自然的小女孩。
她说:“是丹妮扫了各位叔叔伯伯们的兴,不如改日让我爸爸请大家吃个饭吧?”
此话一出,倒是引得众人笑了起来。
赵子良笑得开怀:“你就是个小财迷,爸爸请就爸爸请!”
小插曲到这里便是一个终点。
人们见无大碍便各自告别各自离开。
我和许穆森自然也先走一步,毕竟经过咖啡事件,我想这个小妹妹对我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与其去讨好每一个穆森的家人,还不如讨好穆森。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撒起了娇。
“我饿着呢。”
我冲专心开车的许穆森说道。
他的侧脸着实好看,透过车窗的朦胧夜色从另一侧袭来,逆着月光给他的轮廓渡上了一层绒毛似地影子。
我想伸手去碰,碰到的却是他有些胡茬的下巴。
他说:“你想干嘛?”
我看的出戏,却不自然地说道:“我想亲亲。”
说完这句话才捂住嘴,埋怨自己的不矜持。
许穆森倒是噗嗤笑出了声:“你今天怪怪的.”
我蹙眉:“怎么怪了?”
许穆森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怪可爱的。”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转了话题道:“妈的意思是两家合作国际高中项目?”
许穆森一下没了方才温柔模样,意兴阑珊得很:“我不建议。”
我扑闪着睫毛:“我觉得有利而无一弊,为什么不建议?”
许穆森说:“年纪小的时候大人都告诫我们不要和好朋友有生意往来,同理可证,我也不想和我的老婆有生意往来。”
我不解:“不早都有生意往来了吗,据我所知,好几个土建项目都外包给穆森集团下属二级公司了。”
许穆森道:“这个不一样。”
他见我问的深刻又认真,只好暗叹一口气娓娓道来:“你看,这是个教育产品,对穆森集团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并且,你已经和利生集团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没必要再拉一家实力比你强的公司进来,你有没有想过,利生集团当初找你的原因,和今后也许终止跟你合作的原因?”
我沉吟半晌,缓缓出声:“找我的原因是利生集团急于开拓中国市场,而我的老师引荐我与他们认识,占了先机,终止合作………”
我醍醐灌顶:“终止合作唯一只会有一个原因,就是合作对象比我更有实力更有经验!”
许穆森颔首:“穆森集团实力雄厚这个无可厚非,最大的短板就是对教育产业一无所知,但如果我们结合你的经验和我们的实力,你想想,利生集团还会继续选择你吗?”
我斟酌片刻,忽而狡黠一笑:“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你妈不会骂你?”
许穆森斜了我一眼:“你会出卖我?”
我坦然地笑:“我出卖谁都不会出卖的你的,不过你说的这个也太有心机啦,我们两家现在是姻亲,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谁挣多挣少都是一样的啦!”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思还是有点深。”
此时车子已经停稳,许穆森忽然扑过来,在离我鼻尖大概一厘米处停了下来,声音诱惑又危险:“你说谁心思深?”
我悄悄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抬起食指,恰好抵在许穆森的鼻尖。
许穆森狡黠一笑,猛地朝我脖子吻去。
我一阵压抑地尖叫,拍打他的胳膊:“你干嘛啦!”
过了约摸半分钟许穆森才放开我,笑得十分得逞:“给你盖个章。”
我单手捂住脖子:“会被别人看到的!”
许穆森整理起自己的外套漫不经心:“看到就看到,谁不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我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那可说不定。”
他幽幽地看向我:“说不定什么?”
我冲他眨眨眼睛:“我也可以是别人的老婆。”
许穆森滞了一下身子,按住我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手,低声道:“你的想法太危险了。”
我见他看不清的眼色,忙摆手认怂:“哥哥我开玩笑的,小哥哥。”
许穆森冷哼一声:“晚了。”
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吻。
像是在热咖啡里融化的奶球,软糯绵长,相互所属,不曾失望。
我们许久没有接过吻了。
我生病的时日只敢浅尝而止,后面又忙碌的不停。
所以这一吻,像是天干撕裂般,带着摧毁食欲所有其他欲望的杀伤力。
他从我的唇上离开了几秒,问我:“还饿吗?”
我点头。
他又俯下身子咬了一口我的唇,停下:“想吃什么?”
我按耐着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也不知道张嘴发出的声音会不会有些奇妙。
所以只好用手指头勾住他的衣领。
他邪气地笑了笑:“要吃我啊?”
我面带羞涩,但却依着他点了点头。
许穆森笑,然后放开我坐会座位上,重新启动车子,少见的与我打趣:“老婆先忍忍,十五分钟就到家,给我三分钟,就能把你抱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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