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我在这儿呢。”肥妞洗好澡,跑了过来,“老头儿,想吃什么了?”
“下棋,下棋!”陆祖端缓缓的说。
“好吧,你乖乖的在这儿听阿姨的话,我去拿棋。”肥妞一阵风似的跑去把跳棋拿了过来,看着几个人,“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妨碍我们了。阿姨留在这儿就行了。”
于是,除了顾水燕之外,其他人都撤了。
顾水燕看着肥妞很认真的教陆祖端下棋。
“你真是个好姑娘。”顾水燕说,“有耐性,心眼也好。”
“阿姨,你就别笑话我了,我也是嫁不出去,闲得慌,才有空陪老头子玩——你也不看看,老头子多聪明,临到这会儿了,知道儿子不在身旁,俩闺女忙着恋爱,就专捡我这没人要的当闺女玩,要不说老头子心眼儿多。”肥妞口无遮拦。
“你不用担心,”顾水燕说,“廖如燕会付你钱的。”
“阿姨,我也是有说的就说,你别往心里头去,我在豆豆金,其实啥也没干成,就替如燕挖出了几个人来,比如说那个叫张玉良的小子,现在干的热火朝天,所以才显得我很轻省。如燕是我的朋友,她赚钱,我替他照顾父亲,也挺好的——这样一来,我这辈子更吃定她了——不管怎么样,她也得管我吃喝了。”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心眼实诚,跟于斌一样。”
“我跟他可不一样。”肥妞说,“他心事大,什么事也不跟人说,一个人闷着,哪像我,有什么说什么,见人就说。”
“唉,说起来,还是你这样人有福啊。”
“有什么福,”肥妞快嘴快舌,“倒现在连个人想娶我都没有呢,算什么福?”
“其实,宝妹,我看于斌就挺好,你要是不嫌弃他跟别人有过一段,倒也真不错。”
“我可不干!”肥妞说,“那胖子脾气怪怪的,再说了,我讨厌那个狐狸精!”
顾水燕就笑了笑:“该你了。”
“哦。”肥妞赶紧捡起一个棋子,向前走了两步。
“这么快就回来了?”鲍老太太看到小两口回来了,又惊又喜,“看到亲家了?”
“妈——”廖如燕甜甜的叫着,鲍老太太如果不是老拿眼睛往自个儿肚子上瞟,其实人不错,拿她跟亲闺女似的,嘘寒问暖的,虽然请了个保姆伺候她,她还老闲不住,总是要亲手替他们做点吃的喝的。就是站在一旁,也老是指挥着保姆这个那个的,弄得保姆很不自在。
“我看你婆婆好像就怕我会害了你似的。”保姆对廖如燕抱屈,“总嘱咐我说:‘我家儿媳妇喜欢这个,我家儿媳妇喜欢那个。’要不就说,‘你那个少放点,对女人不好;那个又多放点,养人呢。’”
廖如燕就笑:“阿姨,你受着点儿,我婆婆她就那样,人不坏。她也是为我好。你别跟她计较。”
“我倒也不跟她计较什么。”保姆说,“就是有的时候让她烦的不行——说真的,就是对自己亲闺女,也没见过有这么好的,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
鲍一文听了,就偷偷的笑,被廖如燕悄悄的捣了一下,跟他进了房间。
“你笑什么。”
“想笑就笑呗。”鲍一文嘻皮笑脸的。
“我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儿,就来气!”廖如燕把外套挂起来,被鲍一文从后面拦腰抱住,“不是我这贼眉鼠眼的老流氓,你能有决心嫁人?得了一个好老公不说,还白得了一个亲娘!”
“那是你娘,又不是我娘。”廖如燕嗔怪的说。
“是吗?我看你叫妈比我叫的还甜呢。”
“放手吧,别给人看到了。”廖如燕推开他的手。
“看到怕什么?自己老婆,想咋的就咋的——我要是连这个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干警察呢?”鲍一文看起来,脸皮厚的不得了。
“燕燕,吃饭了!”鲍老太太叫了起来,“快来,鸡汤要趁热喝!凉了不好!”
“走了,吃饭了!”廖如燕说。
“你看,妈多偏心!喊你吃饭,都不喊我了!这三十年,妈可一直都是喊我的,想不到你才进门几天,就变成你了!”
“生气啊?嫉妒啊?”廖如燕转身走了出去,看到鲍老太太正在替她倒汤,赶紧说,“妈,我来,你小心烫!”
鲍老太太看着廖如燕一碗一碗的倒着汤,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你多喝点,多喝点!”鲍老太太坐在那里,好像不是在吃饭,而是专门替廖如燕操心的,不时的提醒这个那个的。
“你妈也真挺操心的!”廖如燕洗过了澡,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躺了下来,推了推鲍一文,“睡了?”
“老婆不批准,哪能睡呢??”鲍一文转过身来,抱住了她,“你要想解放,除非生个孙子给她,她一准天天抱着孙子玩儿,不跟你闹了。”说着,鲍一文就想行动。
廖如燕推开了他,又开始看天花板。
“你在想陆文阳?”鲍一文看她的神情,知道她的心事。
“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要是回来了,我把鸿燕阁还给他,我也可以少操心了。”廖如燕惆怅的说。
“你还是相信他会回来?”鲍一文问。
“当然了,他要是不回来,我就一辈子不给你生儿子!”
“那怎么行呢?”鲍一文叫了起来,“不能因为陆家的儿子失踪,也让我老鲍家断子绝孙啊。”
“想要儿子也容易,你替我把哥哥找回来!”廖如燕瞪着他。
“哪有你这样狠心的娘们儿?”鲍一文委屈的说,“我这已经天天脑袋挂在腰带上了。你不但不替我担心,为了自己的哥哥,还跟催命鬼似的,把我往阎王府上催!你不是叫我自己去把莫英苏端了吧?我还真怀疑陆文阳不是你亲哥哥呢,倒真的跟老情人一般的!牵肠挂肚的。”
廖如燕翻过身去不理他。
“行了,知道错了。”鲍一文拍了拍她,“跟你开个玩笑的嘛。大舅子的事,怎么能不上心呢——我天天没命的跟云南联系,差点儿没把人家烦死!反正一天见不到尸体,就一天还有希望。你放心好了,咱找不到活的,死的也没见,他总不会飞到天上去当神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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