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书童痛彻心扉的喊叫唤醒了原本沉寂的落针可闻的大堂,原来就在那跋扈书生想要以头撞柱的时候,病弱书生却快了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救了别人一命,却把自己撞吐血了。
萧静宁有些惊讶,下意识的想要奔过去查看一番,秦钰却挽住了萧静宁的手,示意她看过去:小书童从身后背着的竹篓里头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来几粒药丸化开,灌进了书生的嘴里,或许是伤的不重,那书生还能自主吞咽,把那药水咽了下去。
那药水或许功效十分好,不过几息之间那病弱书生就已经能够睁开眼睛了,声音虚弱的询问:“那位兄台现在如何了?我等之间只是有不同意见,犯不上寻死觅活,若是兄台出了什么事,我也万死难赎其罪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感慨说这病弱书生是个老实人,先是被人看轻,若说年轻人难免有些书生意气,就是这书生见死不救也没人说什么,这书生却主动保护那人,足以见得这书生胸怀宽大。
“这位小公子倒是好胸怀,竟然有这么宽大的胸襟去原谅冒犯自己的人,在下也是佩服不已,公子今年多大了?”萧静宁从楼上走下来,极为不俗的打扮已经叫这些读书人知道是遇见贵人了。
所有的读书人都开始拘束起来,只有那病弱书生微微咳嗽了两声,还是像之前一样:“还要多谢这位大哥方才仗义执言,在下今年十六,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一直没有机会考试,大夫说我已经活不过十八岁了,特意想今年来考试,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浪费时间。”
萧静宁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嘴唇青紫面色苍白,瞧着像是心脏病的样子,心里就想着回去询问一下从鹤,她医毒双绝,应该会有办法吧。
“小公子少年英才已经十分难得,考试得了什么名次又有什么打紧呢?参加考试是为了做官,做官是为了造福百姓,若无治国良策,便是经史策论写的再好也没用,在下觉得小公子以后可堪大用,还请小公子不要忘了今夜这五百两是怎么得来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萧静宁笑着说。
朝着楼上摆摆手,高公公抱着五百两银子小碎步跑了下来,萧静宁把那银子取出来放到少年身边的背篓:“公子实乃少年英才,希望公子日后飞黄腾达也不忘了今日之言。”
萧静宁转身就要走,那病弱青年坚持着站起来:“在下林森,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今日先生送的盘缠在下将终身铭记,还请先生告知名字,以后也好回报一二。”
就算是没有转头,萧静宁也仍然能感觉到身后盯着自己的火热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下景宁,小公子以后有机会会见到我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出门了。
秦钰想想,招呼门口的小厮询问了酒肆的后门,然后带着其他的几个护卫偷偷地从后门离开了,刚一出门就见到萧静宁带着高公公已经在后门等着了,两人上了马车。
“这个林森你怎么看?我觉得还算是个可用之才,看他进退有度的样子可不像是小家子气的孩子,应该叫人去调查一下,这人是什么来头?”萧静宁给秦钰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说,酒馆里的茶再好也不行,还是这宫里带出来茶叶用的习惯。
秦钰捏捏鼻梁,没有评论林森,反而是一脸忧心忡忡:“若是没有今日之事,我尚且不知道现在科考已经轻松到了这个地步,这种私德有亏的书生都能进入考场,下面到底是怎么选拔的?难道是有人收受贿赂吗?不行,明日还得叫人去查。”
这才想起来林森,有些不确定的说:“这少年瞧着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根底,你也看出来他是有病的,如果他自己的话属实,这样的人参加科考就是浪费资源了,没道理为一个活不了两年的人去占用一个状元的位置。”
萧静宁知道秦钰这是觉得这少年可压榨的时间太短了,就建议道:“不知道他是找谁看的病,但是咱们宫里头不就有两个现成的神医吗?倒不如先让这两个人看一看,要是这两个人也说没救了,咱们再另外打算,要是这两个人觉得还有救,那不就是给咱们自己收获了一个得力助手吗?”
说到底还是不想放弃,像这年轻人这样耿直又聪明的人是越来越难找,按照这少年的水平,假以时日也许能成为一品大臣也不一定,现在就放弃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秦钰想想,到底是叫人去询问了从鹤,从鹤和东方芜都趁着白天读书的时候去看过两眼,觉得那少年并不是无药可救,秦钰这才下定决心提拔这少年。
那少年还在客栈里头住着,那日以后九江楼里面实在是人多口杂,少年不堪其扰,就只好换了一个地方居住,可没想到一大早的又有人敲锣打鼓,原以为是哪家成亲,可没想到那队伍径直朝着客栈来了。
到了底下找小二打听,才知道是找一位叫林森的少年打发进宫去的,平头百姓哪敢耽搁,几乎是拖着把少年拖出来的,等着把人送上了马车,马车又一路晃晃悠悠的把林森送到了宫里。
林森到紫宸殿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等着高公公推门屋里走出来,那少年才认出来:“你是景宁先生的那位侍从?难道先生竟然是皇帝吗?”
高公公笑眯眯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线,三缄其口,不管问什么都不答话,直接把少年领进了里头,秦钰在后头坐着,少年行了礼,也发现了秦钰不是那位先生。
秦钰低声问:“你可知道朕把你找过来要做什么?”林森低着头:“想必是景宁先生推举的,草民那日得了先生五百两银子的赏钱,给先生出了个主意,先生很满意,所以才把草民举荐给皇上吧!”
秦钰笑笑,这又是一个把皇后当成了谋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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