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带着媳妇回家了,是衣锦还乡,前面三丑、二歪开着宝马车开道,后面是他与清荷乘坐的红旗轿车。三丑、二歪回家是为了给二狗这个生死兄弟架势、摆谱,他俩要好好张罗张罗二狗在老家的喜宴。红旗轿车是莹莹向自己的局长开口借的,也是为了给二狗张罗面子,局长很爽快地答应,并另外派了一个专人司机。这让二狗很感激,莹莹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
清荷看着二狗为回家的事忙里忙外,到处张罗,贴心地对二狗说:“过段时间,我给你买一辆奔驰轿车,现在咱们家有钱。”
这让二狗很感动,但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说:“留点钱给咱们俩的父母准备着吧,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两辆轿车刚到村口,村头老槐树上、榆树上、柳树上、杨树上悬挂的鞭炮霹雳咔嚓地响将起来,几块光溜溜石头上面摆放的二踢脚“咚咣、咚咣”的一个接一个窜上了天空,这是大狗得到二狗回家的消息后特意安排的。
二狗家门前树底下聚集了男女老少黑压压一片人群,都是等着来看二狗媳妇的。几个白胡子老头及拉着黑布鞋,抽着旱烟袋,咧着缺齿少牙的嘴角蹲在南墙根下说笑,他们也是来看二狗媳妇的。听说二狗找了一个城里人做媳妇,他们要看看西洋景,这城里媳妇与农村的媳妇到底有啥不同?
清荷刚从红旗轿车里下来,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几个七八岁的光腚小子像贼一样嗖嗖地蹿过来,在清荷丰腴的屁股上“啪啪啪”拍了几掌,接着又像贼一样迅速溜走。“哎呀”清荷暮然间叫出声来,这个见面礼来得太突然,惊出她一身冷汗,吓得赶紧躲在二狗身边。是小狗带的头,几个混小子正躲在一边嘿嘿偷乐,还有几个迟来的小孩跑过来要继续摸腚,被清荷支着双手赶走了。
“嗨,嫂子,你就让他们摸摸呗。摸摸新媳妇的腚,一辈子不生病,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我和二歪还没来得及摸呢。”三丑大大咧咧地说。被几个小孩子抢了先,而自己还没有摸到,这让三丑非常遗憾。
“行了,回家摸你自个的媳妇去吧。”清荷笑骂着三丑。
正当时,二狗爹、二狗娘、小翠、春妮都迎出了家门,护送着清荷穿过水泄不通的人群进入堂屋正房内。小翠、春妮与清荷熟识,两人一左一右扯住了清荷的手。二狗指着爹娘说:“清荷,这是咱娘,这是咱爹。”
清荷礼貌地对着二老一鞠躬,说:“见过爹娘,爹您好,娘您好。”
“好,好。”“好,好。”二狗爹娘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见自家二小子媳妇又懂礼貌又漂亮,二老也就心安了。家里最小的一个丫崽也结婚了,两位老人也就没了心思,今后可以安享晚年了。
“爹、娘,这是我和小林哥给你们买的营养品。”清荷边说着边把二狗手中提的银耳、燕窝、人参、鹿茸等礼品放在二老面前。这是她们自家商铺里售卖的,清荷选了几样极品品质的礼物捎带了过来。
“好,好,好,好。”二狗爹娘嘴角已经裂到耳根后,幸福感让两位厚道的老人说话也简单了。
因为是城里来的媳妇,农村里的混小子们规矩了很多,不敢造次地过来乱哄,只是在堂屋门口伸伸头、探探里面的动静,然后又远远地躲到西墙根处谈论着新媳妇的漂亮、性感,那丰腴、那突翘馋得他们嘴水流了二里路长,晚上又得做梦娶媳妇了。
邻居家大娘、二婶、三嫂子、四弟妹、五奶奶依次地进入堂屋,与清荷说上两句话,套几句家常,出门就满面春风地吆喝:“这新媳妇真好,长得好看不说,还很会说话拉呱,这二狗真是找着了。”
“是找着了,听说还很有钱,还是个大老板。”“听说还是个独生女,这二狗真是掉到福窝里了。”一帮农村老娘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这场合当然少不了三丑娘,不服气地说:“这新媳妇也没啥,与俺家三丑媳妇差不多,俺三丑媳妇还是大学生哩。”
“哎吆,俺没见过你家新媳妇。这都结婚一年多了吧,也没进过你家门,长得丑俊谁也不知道哎,再说认不认你这个娘还没准吧。”旁边嘴快的三嫂子挖苦说。
“这……,总要来的。”三丑娘闹了个没趣,丢了一句话,赶紧回家了。想起三丑新找的媳妇,让她老两口憋气的多,不愿谈论那骚狐狸,她还要回家伺候自己聪明懂事的大孙子。
这几年农村也开始富裕起来,二狗爹娘把婚宴摆得相当奢侈,虽不像城里的饭菜那么花式多样,但非常实惠,鸡鸭鱼肉都是用大碗、大碟、大盘、大盆盛的,能撑死驴。到婚礼现场的亲朋好友、乡里邻居等有百把人,整整坐了近二三十桌,一直吃到月亮爬上树梢头,人们才打着饱嗝尽兴而归。
月亮百尺杆头的时候,姐夫和春妮开着三轮车回去了,临走前两个调皮的小外甥又在清荷屁股上摸了两把,惹的全家人大笑不止,弄的清荷哭笑不得,这风俗太令人尴尬了。
小狗有些不高兴,坐在一个角落里寂寞地啃着猪肘子,这新二婶一整天也没有理自己,不像原来那个二婶想着法哄自己高兴,他在想原来那个二婶了,还是那个二婶好。几只忠实的小黄狗趴在小狗腿边咔嚓卡嚓地啃着骨头棒子,小狗又夹起几块肥肉丢给身边的小黄狗,说:“还是你们好,陪着我,给,解解馋。”一块接着一块,几只小黄狗嘴里“呜呜”着吃得好过瘾。
“呀,儿子,你怎么坐在这儿啊?”忙了一整天的小翠终于发现儿子的不高兴。“小狗,你怎么不给你的新二婶说话去啊?”
“不去,她不好,没有我原来那个二婶好。妈,我原来那个二婶去哪儿了?”小狗不满地说。
“这,唉,不知道哇。儿子,这话可不要乱问,让你这新二婶知道了,她会不高兴的。”
“她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去去,别在这里烦我。”小狗撵着小翠。
“你这孩子……。”小翠不但没走,反而坐在小狗身边。她忽然觉得儿子最了解自己的心思,与儿子有了共同话语,她真想与儿子谈谈田静静。静静丫头哇,你到底在哪里啊?我与儿子都想你啊?还是咱们姊妹俩有话说。
清荷很会讨老人欢心,与二狗爹娘谈起了城里自选商铺的信息,还说过些日子要把二老接到城里住段时间,这话更让二老高兴了,虽然他们不打算去城里住,但有儿媳妇这句孝顺的话,二老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二狗则是在残羹剩菜上拾掇了一些肉骨头、鱼刺,用碗盛着来到后院的狗窝前,他心里一直惦念着老黑狗。一会儿就听到狗窝里悉悉索索的响声,老黑狗强撑着衰老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见到昔日的幼主老黑狗显然很高兴,已经掉完毛的秃尾巴有力地晃了晃,它并没有去吃那碗里的剩肉菜,而是先伸出舌头舔舔二狗的手,再舔舔二狗的脸,然后才享用碗里的美食。
二狗满含感情地盯着虚弱的老黑狗,用手抚摸抚摸了它的头,算是对它的奖赏。它是他的守护神,从小就陪伴他一起长大,与他一起快乐,一起忧伤,一起兴奋追逐。而今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健硕的小伙子,它却是衰老的就要死去,他不能忘怀它,有高兴的事情还是想着与它一块分享。
今天他结婚了,他要把自己的快乐道给老黑狗听听,他娓娓絮叨着自己的旅游结婚过程;它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停住了进食,侧耳聆听着他不厌其烦地话语,不时“呜呜”两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令二狗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回到堂屋的时候,老黑狗居然跟在他后边也来到堂屋内,它已经近两年没有离开狗窝了,因为它已经走不动了。老黑狗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清荷看了又看,完了围着清荷的双腿绕了一圈。吓得清荷紧紧抓住二狗的手,她怕老黑狗咬自己。二狗说:“别怕,它是在与你亲近,在闻你的气味,在把你当做家人。”
老黑狗听懂似地抬起头舔了舔二狗的手,然后蹒跚着慢慢走出堂屋门,在门口又回头频频看了二狗、清荷几眼,慢慢蹒跚着回自己的狗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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