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城,我走了,你不会想默默吗?你可以答应我,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吗?每次任务的时候,你都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还有……”
“够了,安依然,这些都和我毫不相干。”顾北城绝凉的打断她的话,不是不想听,是怕继续听下去,就真的做不到放手了。
毫不相干!
安依然低下头,苦涩一笑,然后从嗓间挤出很低很小的声音,“我之前一声不哼的离开你的时候,你也是像我现在这般无助害怕吗?”
顾北城皱眉,她的话清晰沁骨的听在他的耳中,“安依然,别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对你没有怜悯,更别指望动容我,让我放下那些不该放下的,你安依然在我心中还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他每句话的每个字都吐的那么清楚,如同一把把犀利的刀子无情的划在她的身上,即使已伤痕累累,却怎么都感觉不到一点儿疼意。
她抬眸望着他,没有哀伤,没有悲凉,也没有祈求,只是淡淡的凝视着眼前熟悉却又不得不疏离的他,“我在发烧,你这里有退烧药吗?”
顾北城再次拧紧眉心,没想到她会转移话题,还是如此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身体状况,刚才就觉得她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可却没往她身体不适的方向想。
“生病了就去医院吧,我不是医生,管不了。”多么冷漠的逐客令,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担心她。
安依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就连凝在他身上的眸子也是丝毫没有移动过,她继续不轻不重的说道,“我伤口发炎了,好像挺严重的,我已经高烧三天了。”
“安依然……”有些话卡在喉咙里,即使难受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直到他帮她重新擦好药,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唇落在她包扎好的伤口之上,呼吸沉沉的扑洒在她的皮肤上,似乎这样的温暖和触碰比任何药水都有效。
安依然的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垂下湿润的眸子,微微一笑。
顾北城闭上双眸,唇吻在她伤口的那一刻,他在虔诚的向上天祈祷,请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请让她过得幸福,请让她过得比他好。
“把药吃了,然后离开。”顾北城将退烧药和消炎药扔在沙发上,水杯放在黑色的玻璃茶几上。
离开?又是离开,他总是这样,要么就连药都不给她吃,直接让她直接滚蛋就好了,却非要给予关心之后才冷漠。
“你不要一直赶我走,好不好?”安依然坐在沙发上无力的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嘶吼,真真的很无奈,好好谈一次不行吗?
顾北城上楼的步子顿住,他回头,视线不轻不重的看着她,然后不紧不慢的说,“好,那我走,你满意吗。”
“顾北城。”绝望的喊出他的名字,悲戚戚的望着已经站在玄关处的他。
她跑到门口,抓住他的手腕,可能是她发高烧的关系,她滚烫的手心贴在他手腕的皮肤上,温度的差距让她身子一颤。
她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一直点着头,“我走,顾北城,我走,我马上就走。”所以你别走,她最害怕的就是他的离开,那种怎么都找不到的无助,她不想再尝试一次。
眼角的余光瞥到刚才他扔给她的两盒药,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拆开,连说明书也没看,将正板药都拆到手里,拿起水杯,仰头将手心里十几片要往嘴里送去。
顾北城皱眉,大步跨到她身边,一把打掉她手里的水杯和手心里还未来得及吞下的药,“你疯了。”他怒气冲天的大吼一声。
是的,她疯了,她就是个疯子,从爱上不该爱的他那一天开始,她就疯了。
水杯刚好打在黑色的玻璃茶几上,刺耳的破碎声让整个房间显得更悲凉,没人还在意那个破碎的水杯,顾北城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试图让她张开嘴巴。
“安依然,吐出来。”他威慑力十足的命令她。
她紧抿着嘴,就是不肯张开,看着额头都是汗珠的他,不禁苦涩的冷笑,有些药片卡在她的喉咙让她难以下咽,可她还是逼着自己使劲的往下咽。
顾北城知道她的倔劲又上来了,“安依然,别成天像个怨妇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不吃你这一套,就算你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心疼的。”
他怎么用力她都不肯张嘴,而且还在努力的往下咽,他从背后抱紧她,双手搂紧她的胃,一下一下的用力收紧,让她不得不吐出来。
“咳咳咳。”安依然最终没有忍受过他的折腾,将卡在喉咙的胶囊生生的都吐了出来。
她刚要回头说话,可张开的嘴巴还未来得及发出音节,唇就被他灼热的唇给霸道的堵上,可能是刚才被她气的,他的呼吸很沉,胸口上下起伏着,她双手用力的抵在他的肩上,试图将他推开,可任由她怎么用力,他都稳如泰山般的纹丝未动。
这人对她就没有温柔过,就连吻从来都是霸道强势,不带怜惜之意的,他要是真心对她,怎会在吻她的时候还是如此的蛮横蛮力。
顾北城的眉心越皱越紧,唇内都是苦涩的胶囊味道,他明知道她这样就是为了得到他的怜悯,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吞下那些药,可他还是拗不过她。
安依然,从一开始,你只觉得你的付出太不值得,却从来都不知道,他心里的殇有多难以愈合。
……
安依然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窒息昏迷的时候,他才气喘吁吁的放过她,他的额头抵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粗而重的呼吸着,然后耳边就传来他低哑而有磁性的嗓音,“安依然,我求你,别在伤害自己。”
他是真的在求她,他微闭着眼眸,紧蹙着眉心,语气里尽是对她卑微的祈求,她连自己都没觉得伤害自己有多痛苦,为何他会如此的痛苦。
痛苦,对,现在的他看在眼里,就是让人感觉到,他很痛苦。
安依然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不管他此刻的深情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都心疼着他的痛苦,知道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给予他安慰的人,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靠近。
“对不起,对不起,我答应你,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会好好过,好好照顾自己,哪怕没有你。”
她的声音很低很哑,低哑的她自己都没有太听清自己说出来的话,对于自己刚才歇斯底里般的失控,她后悔极了,她似乎吓到他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刚才一定是疯了。
她抱得他很紧,很紧,整张脸深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深呼吸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清香,他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一下的跳着,健康有力。
他没有拒绝,没有推开,而是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如果再用力一些,可以将她镶在身体之内,那该有多好,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不是就再也狠不下心生生的割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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