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道:“据说透风的人来自你们内部,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毕竟地下情报贩子也有他们的中介守则,不可能随便出卖上家的底细。”
田擒虎道:“谈了半天,你仍然没能证明当年这事是有人预谋设局,所以你得跟我走一趟。”
上校道:“你想让我去跟人对质?你太天真了。”
“当面对质是最好最快的法子。”
上校道:“抱歉,我得回去为今晚的决斗做准备,你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
他说走就走。
田擒虎急了,掏枪顶着他的后背道:“别走,信不信我开枪打你?”
上校扭过头,笑了笑,道:“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准备吧。”
他当然知道田擒虎不会真的开枪,那么做岂不是自毁线索和人证?
田擒虎也应该知道上校知道他不会真的开枪,这句话虽然比较绕,但聪明如他俩的人自不难明白。
于是,在田擒虎无可奈何的注视下,上校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天傍晚,鹰咀峰山脚下的替身院内,田擒虎和阮上校都到了。
“该怎么称呼您的名号,阮兴武先生?”说话的是一个声音软软的柔美女子。
“我在海棠门的名号就是安南捷豹,敏捷的豹子。”上校道。
田擒虎冷笑道:“名如其人,身手敏捷,本性凶残,这名字很贴切。”
上校不以为意,说:“你那‘人间擒虎’的名号也不怎么样,很俗。”
田擒虎道:“待会儿变成‘人间擒豹’就不俗了。”
上校伸出手掌,道:“来,为你这最后的遗言击掌。”
田擒虎也不示弱,击掌道:“我来为你送行。”
两人各怀心思,在这个柔美的女子带领下,离了替身院,一步步拾级而上,最后来到鹰咀峰峰顶。
峰顶上有一座尼庵,此庵掩映在几块巨石和一些花木藤蔓之中,不大,只有几间房,但西屋后却有一个不算小的温泉浴池,足可容纳百十号人。
温泉很少出现在山顶,所以这个温泉浴池颇有点名气。
此时,夕阳早已下去了,西方的天空上一弯新月正斜斜地挂在池边的松桠下,浴池内虽然还没有浴客,但灯光已经亮起,把四周照得纤毫毕现。
浴池的左右两面是山石草木,后面是尼庵,前面隔着一小块平地便是直落山脚的百丈崖,田擒虎和上校的决斗便在这崖边的平地上展开。
这是一块险地。
阮上校事先根本不知道决斗要在这里进行,看来今晚又是一场生死斗了。
本次决斗的仲裁者便是眼前这位领路的柔美女子,别看她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像个花瓶,她可是天留生三大奇裁之一,别号公裁。
公裁有两个师兄,一个叫高裁,一个叫乱裁。
江湖传言:公裁不公,高裁不高,乱裁不乱,但无不仲裁得当。
正是如此,他们三个才堪称奇裁。
美女公裁把两人领到平地上后,居然当着他俩的面褪去身上的浴袍,全身泡进了温泉池中。
阮上校虽然有点吃惊,但在生死决斗前,他根本无心阅色。
他和田擒虎各自站好方位,决斗一触即发。
田擒虎忽然开口道:“今日之战,难免死伤,不论是你死还是我亡,我有一个请求。”
“讲。”
“我如今已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有一事不能放下。”
“请说。”
“我不想蓝菱花死得不明不白。”看来田擒虎已有些相信上校的话了。
“我也不想我兄弟死得不安生。”上校接茬道。
“所以,我希望不论我们俩谁生谁死,生还者都要去把那件事完成。”田擒虎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
“这事不容易,但我答应你。”上校也答得严肃。
“好。”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准备决斗。
今天他们不比枪,比的是拳脚,属于不带器械和防护的徒手格斗。
他俩全都穿着短装浴服,款式相同但颜色不同,上校依旧是白色,田擒虎依然是黑色,这都是进来之前在浴池更衣室里当着美女公裁的面赤条条地换上的,之所以这么做当然只是为了决斗公平。
仲裁者的眼睛都很犀利,尤其是像奇裁这样的高端仲裁,据说连魔术师千锤百炼的细微动作都难以骗过他们的眼睛,因此,上校这次没搞小动作。
夜风有些大,有些紧,有些凉,百丈崖边的风尤其如此。
池林中的夜枭忽然怪叫一声,飞走了。
就在这时,田擒虎忽然动了。
他的动,不是向前,也不是向左向右,而是向后退。
很少有人在开战之初就后退,除非他不想打,想逃。
但田擒虎不像是逃,也逃不了,因为他身后就是悬崖。
良机稍纵即逝,上校不想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所以他随着对方的动也跟着动了起来。
田擒虎退至悬崖边,处境非常危险。
上校虽然看不懂,也想不明白,但悬崖就是悬崖,这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所以他不需要懂,也不需要明白,只需要简简单单地全力一击就可以了。
任何一个人处在田擒虎这种地步都是必死无疑的,除非他是天才。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谁都明白,但没有天赋的人最好别这么玩。
难道田擒虎自认为很有天赋?
上校看准时机,突然打出了一套组合招式,杀人的招式。
上校的杀招一向简单、直接、高效,绝不拖泥带水,其威力绝不亚于各国特警菁英的马伽术。
他的出招思虑周全,绝不给田擒虎左右闪避的余地,田擒虎似乎除了硬抗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应对的法子,再退更是不可能了。
上校不想要田擒虎的命,他其实只想要胜负,不想要生死,但这该死的公裁居然让他们俩在这么个险峻的地方决斗,如果他不倾注全力那就意味着死的人可能就是他。
所以上校别无选择,只能将田擒虎往死里打。
往死里打不意味着一定打得死,假如对手能力一般,那自然是必死无疑。
但田擒虎并不一般,他是个天才,格斗天才。
面对上校的凌厉杀着,田擒虎没有闪避,也没有后退,更没有硬抗。
硬抗是不明智的,因为拳脚的力量会迫使他离悬崖的边缘更近,如此一来,被打下悬崖肯定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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