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便是成人组的比赛了。
无论从规模上,还是安排制订上都要比少年组的大的多也细致的多。
韩文悦和云帆都已在师长的安排下报了名,张鳞因为不会武功,只好坐在一旁当观众。
王静娴惦记着韩文悦的伤,犹豫道:“你的左胳膊好了么?就上场跟人打架。”
韩文悦听她虽然是埋怨之言,但语气中却满是关心,不禁心里一热,笑道:“基本好的差不多啦。”
实际上骨折是极难痊愈的,但韩文悦内功已有根基,恢复能力较普通人强出几倍,再加上曾经被那张姓老人以神秘手法治疗过一次,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内劲贯不到左臂,动起手来仍有些吃亏就是。
两人正说着,值事的道士抬了两块大木板上台,立在正面。那上面是参加比赛并且身上带伤的人的名单,头一个便是韩文悦。另一块上面写着比赛的对阵安排,却是云帆打头阵。
韩文悦也是头一回参加,不大明白第一块板子上写的是什么意思,扭头看了看张鳞。
张鳞笑道:“这是惯例,写出来受伤的部位让大家看到,一般来说比赛的人自恃身份,打斗时自然不会攻击对方受伤的部位。”
韩文悦哦了一声,暗想这成人组的比赛安排就要细心的多了。
王静娴也稍稍放心,虽然她内心里对韩文悦的本事极有信心,但也担心他一个胳膊不能用受欺负。
韩文悦正凝神看那对阵的名单,刚找到自己的名字,字忽然被两个脑袋挡住了,却是乘风和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前面。
凌云神色如常,但乘风却是一脸不高兴,眼眶发红,像是刚刚哭过。
韩文悦一乐,挥手叫过两人“怎么了?输的不服气?”
乘风头一扬,指了指碧灵道长旁边正兴高采烈的摆弄着一柄古朴长剑的李宏伟,怒道:“他耍赖!”
韩文悦又是一阵好笑,正思索着要怎样说,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人家又没跟你说要比拼内力一招定胜负,只不过是你自己认为罢了。”
说话的正是云帆,看他一脸严肃,显然是对乘风的表现甚为不满。
韩文悦知道他心里其实是很关心乘风的,但这话却过于有些直白,猛向他打眼色,云帆却仿佛视而不见。
乘风毕竟是个小孩子,明知道云帆说的没错,犹自不肯服输,梗着脖子道:“但他明明摆的就是那样的架势啊!”
“你逗我笑啊?”云帆忽的站起身子,用手指点了点乘风的额头“难不成人家摆个架势就是用那样的功夫了?你第一天学武啊?”
这连环三问弄的乘风愣了半晌,忽然嘴又一扁,泪水似乎又要夺眶而出,满脸委屈。
韩文悦和张鳞急忙斥责云帆,王静娴知道他性格,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云帆屁股上。云帆也自知话有些重,只好笑嘻嘻的赔笑脸。
几人这边闹腾,却不知掌门席上也正因为这事闹腾起来。
起因是苍明子道长的一句话。
原本苍明子道长看年龄差距过大,众多孩子根本发挥不出实力就被淘汰,最后一场更是明显,乘风实力超群,面对比自己大出近6岁的李宏伟也是无计可施,便出声提议道:“下一届是不是把少年组的年龄限制再放窄一点?18岁已经算是成年了吧?”
旁边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大部分人都点头赞同。要知道苍明子最是守旧,他能提出新的规矩来,实属难得,再加上十二三岁的孩子和个十八九的年轻人打,也的确不像是在比赛。
但也有些人考虑到自己弟子虽然年满18,不过功力和韩文悦这样二十来岁的青年尚有极大差距,根本不用打就先败了,进不了少年组,那岂不是连比赛都没的打了?因此只是沉吟,并未表态。
就在这时,忽然碧灵子道长一声冷笑“苍明子道兄这句话是冲我昆仑派来的吧?”
苍明子一愣“怎么说?”
碧灵子又是一声冷笑“道兄这话,是说我徒弟仗着年纪大,欺负小孩子了?”
苍明子急忙摇头,冲碧灵子稽首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得罪之处请多原谅。”
苍明子平素性如烈火,脾气最是暴躁,这次泰山派主办比武会,他生怕自己脾气得罪客人,是以处处容让。现在这样处理,周围众掌门名宿无不暗暗点头。
“不敢当啊!”碧灵子还了一礼,继续道:“道兄言下是说我徒弟不该得这冠军了?那我们不要也无所谓,宏伟,把剑还给苍明子师叔。”
李宏伟略略一呆,但师父说话不敢违抗,走到苍明子面前双手奉上那柄古剑。
苍明子脸色刷的一下就涨红起来,显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历届比武冠军都会由主办方准备一件礼物以示鼓励,但价值并不高,毕竟这不是商业性质的比赛。这剑自然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但既已送出,岂能再送回来?
周围众人也都呆住了。
这剑既然已经送出,无论如何是不能收回的,再者这奖品同时也是代表泰山派的脸面,碧灵子这么一闹,说白了就是在泰山派脸上狠狠扇了个耳光!
多吉喇嘛也是火暴脾气,几个老道吵架,自己倒不便插嘴。但目光已经在碧灵子身上转了好几圈,显然看他极不顺眼。
众人眼见苍明子越来越怒,碧灵子又是双眼望天,一副不屑神态,两人恐怕立时就要翻脸,却不知道怎么劝解。
“碧灵子道兄好大的脾气啊!”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众人急忙扭头,见说话的正是静空师太。
碧灵子冷哼一声,道:“不敢,师太有何见教?”
“苍明子道兄只说年龄差距过大,怕孩子们的功夫使不出来,什么时候说你徒弟以大欺小了?”
“话里虽没说,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么?在坐的谁是傻子?难不成还听不出来?”碧灵子翻翻白眼,冷笑道。
此时苍明子听了道真子几句劝,已经生生把怒火压了下去,听了这几句话,怒意又起,端着杯子的手也开始颤抖,双眼死死盯着碧灵子。
华山玉真子道长之前虽然对碧灵子的话极为不满,但他毕竟也是个有德的修道之士,急忙打圆场道:“道兄多心了吧,我那笨徒弟不也是十五了么?”
“是啊是啊。”太极门掌门陈自清老先生也接口道:“我徒弟也马上十八周岁了。”
“你们徒弟没得冠军,要是你们徒弟得了冠军,苍明子道兄恐怕就不这么说了。”碧灵子嘿嘿笑了两声。
玉真子碰了个钉子,也是脸涨的通红,索性别过头去,再不向他瞧上一眼。
陈老先生涵养甚好,只是淡淡一笑,但也不愿再在这问题上和他纠缠了。
话说到这儿,周围众人也是深感碧灵子胡搅蛮缠。其实前面提过,碧灵子这人人倒不坏,只是过于护短,什么事和自己徒弟搭上边,便非要折腾到天翻地覆不可。
苍明子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冲碧灵子深深一躬,道:“刚才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道兄,我赔个不是,但我绝没有针对道兄徒弟的意思。”
碧灵子见对方说的诚挚,而且苍明子一向直率,正是典型的山东大汉性格,沉吟了下,还了一礼“就算我听错了吧。”
众人眼见一场风波平息下来,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经这么一闹,观赏比赛的兴致也剩不下多少了,场面沉默了下来。
此时正是第一波比赛。云帆在西北边这台子上已和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打的难分难解。
这年轻人名叫郭怀忠,鹰爪门弟子,今年刚满三十,却已经是一个机关部门的主任了。长得斯斯文文,其实只是略有些胖,但啤酒肚甚是惹眼,因此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胖了。
云帆近几年也是名声大振,众人都知道他是多吉喇嘛的弟子,前面提过,论辈份多吉喇嘛比道真子众人还长的一辈,只是他为人洒脱,于这些倒不十分看重,可武功方面,确是有不凡造诣,教出个云帆,在小一辈中鲜有敌手。
郭怀忠年幼时就入鹰爪门学艺,现在虽然已经参加工作,不过功夫却没搁下,知道对手了得,一上来就是三十二路鹰爪擒拿手。
据传鹰爪功曾经是以指力闻名的一项绝技,和少林的龙爪手并称天下双绝,只是传到今日,指力如何练法早已失传,只留下擒拿手法。
原本云帆见对手肥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待见对方招式凌厉迅猛,这才收起轻敌之心,小心应付。
郭怀忠左手虚晃一招,右手扣向云帆脉门。只要这手一扣实了,一分一挫,对方就得脱臼。
云帆实战经验丰富,哪儿能让他如愿?右手反压,左手竖掌向对方当胸劈去!
郭怀忠尚在思考后招,忽然感觉劲风扑面,大吃一惊,百忙中避无可避,向后一仰,在地上打了个滚,极为狼狈的躲开这招!
两人只是一照面,明眼人已经看出,郭怀忠比之云帆差着老大一截,可以说只懂招式运用,毫无实战经验。
云帆也不追击,等对方站起,这才笑道:“再来啊。”他性格本就爱闹,此时上场比赛,仍然如旧。
郭怀忠脸上一红,稍稍摆了个架势,随即重新扑上,双臂挥舞,瞬间便攻出十多爪!
云帆闪避了几下,觉得对方虽然带起的风声很响,但风劲却不大,已经明白对手的内功平平,索性故意伸出手臂让他扣实了。
这一扣实,郭怀忠反倒愣了一下,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正犹豫间,云帆手臂忽然一震,已经把他双手弹开!
郭怀忠只感觉双手十指被震的酸痛难当,连握紧拳头也有些吃力,这才明白自己和对方差的远。当下抱拳道:“好功夫,我认输了。”
云帆也抱拳笑道:“承让了。”
台下观众只有少数人看出云帆是以内力震开对方的擒拿,大多数人看的莫明其妙,纷纷猜测肯定是郭怀忠看对方个子大,害怕了。因此这场的叫好声寥寥,更有不少人干脆转到另一边看其它台子的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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