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若寒星心若月林寒星南若月》第141章 生死未卜

    “不——”宋大海坚决地说：“正因为此去九死一生，所以属下一下定陪您一起去，属下从大内带来的那一队高手，也定是要随您一同前往的，如果如您所料，辽军在河对面没有援军的话，我们还可以拼一拼的，否则，就算是去送死，我等也会陪着您一起去死。”
    林寒星听了他的话，脚步顿了顿，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道：“好吧，你们随我一起来，莫要惊动了父亲。”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的时候，林文和接到属下来报，说是林寒星根本就不在他的营帐中，而且，随他一同来军营的包括宋大海为首的那队大内侍卫也都不在了，林文和原本就是一夜未眠，现在听说了这样的消息，只觉得自己眼一黑，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好不容易扶住了桌子，才不致于晕倒。
    “这个傻孩子，他一定是昨夜里就渡河去了辽军属地。”一边的军师也大骇不已，站起身来：“定国公，您不能再犹豫了，赶紧发兵去救星儿吧！”
    林文和看着外面微亮的天空，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考虑了，只好拿出令牌，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传令兵说：“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杀过黑水河，攻打辽军，趁胜追击！”
    太阳从黑水河的那一边冉冉地升了起来，林寒星带领着宋大海一队人马，手持双刀，摸进了辽军的营地，可是，才刚刚溜进去不久，便被发现了，于是双方人马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南若月所带的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一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战斗力强大，辽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因为刚刚吃了一场败仗，都是些残兵败将，所以，僵持之下，竟然战了许久也没有分出胜负。
    但是渐渐的，林寒星这队人马已经渐渐地支持不住了，毕竟人数有限，死伤再所难免，林寒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伴一个个地倒下去，可是，他却连南若月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宋大海处处地护着他，生怕他有所闪失，可是他却渐渐地疯狂起来。
    “啊——”林寒星长啸一声，突然疯了一般地扑上前去，抓住了一个小头目一般模样的辽军，将亮晃晃的大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逼问道：“昨天晚上耶律雄才抓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哪里，她被关在了哪里？”
    那个辽人被林寒星压倒在地上，看着他两只血红的眼睛像是疯魔了一般，吓得举起了双手，颤巍巍地说：“我听说、听说那个女人在半路上便掉进河里，淹死了？”
    “什么？”林寒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手中一使力，那把大刀便嵌进了那辽兵的脖子里，鲜血直流，那辽人吓得大喊：“小人不敢欺瞒您，的确是掉进河里，淹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没有机会再开口了，林寒星狠狠地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他临死之前还瞪大了双眼，恐惧地看着天空。
    林寒星拿着刀的手颤抖得不能自抑，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还在战场之上，他的身边还充斥着喊杀声，宋大海拼命地护着他，他却像是步入无人之境。
    “少爷——你醒醒，你醒醒！”宋大海急得大喊，他们的人已经死伤得差不多了，如果林寒星就此失去了斗志，那么必定会被敌人杀死在这里的。
    耶律雄才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士兵们已经将林寒星和他的那几个部下团团围住，不由地大喜，没有想到他竟然主动送上了门来，完全都不需要他再多费功夫，只要活捉了林寒星，他便不必担心景军来袭，他是最好的一粒棋子。
    “快点抓住他！要活的！”耶律雄才咧开大嘴，兴奋地下令。
    “不好、不好了——”有人急急来报：“景军渡河而来，长驱直入，我军抵挡不住，很快就会被尽数歼灭了，将军，您还是快逃吧？”
    耶律雄才惊得站起身来，果然看到不远处一片尘埃，是景军的大部队往这边而来了，他不由地慌了神：“怎么会？”
    军师也连忙跑了过来：“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柴烧，再不避一避，就没有机会了啊！”
    耶律雄才看了一眼林寒星，虽然有些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么飞了，可是眼下也无他法，还是保住性命要紧。
    正要起身逃跑，耶律雄才突然想到一计：“军师，你先向北撤退，我要趁乱渡河去往景国。”
    “这是为何？”两军交战，眼下正是败军之势，往回撤退是唯一保命的方法，他却要往敌国而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谓最安全的地方便是最危险的地方，我还有大批的银两藏在景国境内，我要去取。”耶律雄才是一个从来都会认输的人，如今大败而归，与其让他无颜去面对小皇帝和朝中的人，不如冒险一搏，至少要将属于他的东西带回来才行。
    军师知道劝不动他，只好揖了一揖，便带着身边的几个亲信，赶紧地逃走了。耶律雄才迅速地回到营帐内换下了自己身上的戎装，轻衣简行，趁着浑乱，也往黑水河畔溜了过去。
    这一战，自然是景军大胜，林文和这一次亲自带兵，赶到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辽军的残余部队一扫而尽，当他看到林寒星的时候，有些心疼，因为林寒星怔怔的，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被宋大海扶着。
    “人呢？”其实不用问，光看林寒星的眼色，林文和也知道没有找到南若月，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宋大海不敢答话，怕说起南若月死会引起林寒星的反弹，林文和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战争已经收了尾，回头问副将：“辽军主帅呢？”
    “回禀定国公，辽军主帅耶律雄才不见踪影，想必是已经趁乱逃回辽国都城了吧？”
    林文和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打了一个大胜仗，他却没有一儿胜利的喜悦，而是有些懊恼地喃喃自语：“辽军果然是唱了一出空城计，只可惜，我没有听星儿的话，否则南姑娘也不会死。”
    “她没有死。”林寒星听到了，立即有了反应，他看了父亲一眼，不满地说：“她没有死，她不会死的，我现在就要去找她，她定是回到了景国境内。”
    “星儿——”林文和想劝他面对现实，不过，看到儿子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了，既然他愿意相信那个女人还活着，就让他相信吧，至少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个希望的，否则林文和真的担心他能不能够撑得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恍然明白，南若月对林寒星的影响力有多大，只可惜——
    黑水河畔，风儿依旧在刮着，林文和的内心里却充满了吹不开的愁云。
    攻破黑水河一关，林文和功不可没，消息很快传回了京城，文景帝在御花园里陪后妃们赏景的时候收到了捷报，万分高兴，立即吩咐下去，着人准备迎接定国公凯旋归来，可是，那捷报中还夹杂着一张林文和的亲笔书信，用火漆封着信口，显得十分郑重，皇帝打开那封信，看到在信里，林文和将林寒星和南若月在北疆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做了汇报，看完之后，皇帝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便沉重起来，从云层直跌入谷底，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皇上？”皇后奇怪地问他，可是，皇上只是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朕想好好地静一静！”
    皇后有些莫名其妙，这打了胜仗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为什么看了林文和的手信之后，便一下子变了脸？
    不过，皇后却不敢多问，只是招呼着诸位后妃离开了御花园，偌大的园子里，只有一位老太监在陪着皇帝。
    文景帝坐在石凳上，手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记忆似乎一下子都回来了，排山倒海一般地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横在他心口上的那件往事，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遗忘——
    这些年来，他对林寒星恩泽有加，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儿还要好，但凡是一个父亲能够给儿子的疼爱，他都给了林寒星，就连太子都望尘莫及，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林寒星正是自己遗落在外的沧海明珠，他的生死忧乐，无不让他牵挂烦忧。
    想到林寒星，他不禁又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个善良温和，美丽纯净的女子！
    十八年前的文景帝还是景朝的二皇子，那年春天，为了躲避与太子的夺位之争而自请离开京城去江南巡视，可是，当时处境堪忧的太子和正在积极争压太子位的三皇子却不肯放过他，派来了杀手一路跟随，几次对他下手，都让他险险避过，不过，那些杀手们出手却越来越狠，他身边的侍卫们也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当时他的处境艰难，随时都有可能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