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花厅,便见一身绛紫衣衫的苏越坐在雕花椅上低头看着手上的书,她心神不由一荡,施施然上前,“主子,这是夫人命清欢送来的早膳。”
苏越低垂着眼眸,浅声回了句,“放下吧。”
清欢见他始终未抬头瞧她一眼,不禁抿了抿唇,将手中的青瓷碗放到他身旁的桌子上,清音素言,“夫人特意交代,要主子趁热吃。”
苏越将视线投向桌上的碗,又朝站在一旁的清欢看了看,眸光一沉,“嗯,知道了,退下吧。”
闻言,清欢淡抿嘴唇,站在原处不动,轻轻颔首。
苏越皱了皱眉,淡漠着嗓音问道,“怎么,还有何事?”
“没……没事了,那清欢告退。”清欢转身准备离开,却并未踏出一步,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椅上的人,瞧着他端起青瓷碗朝嘴边送去后,清欢嘴角勾起笑意,眸光中竟闪过一丝诡谲。
苏越瞧着碗中的薏米粥,挑了挑眼角,视线滑落到厅中的身影,嘴角压了一压,“清欢,你来府上有多久了?”
闻言,清欢微愣片刻,随即心上不禁一喜,转身笑声双靥,温然道,“回主子,清欢进府有五年了。”
苏越听着,用勺子搅动着碗中的粥,漫不经心地说道,“哦?居然有五年了啊。”
清欢含羞地垂着头,不停地搅动着手指,心脏狂跳,点了点头,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很是疑惑,只听苏越缓缓说道,“那么清欢你应该了解我的性子吧。”
清欢抬首,抿着唇边,“嗯,清欢了解。”
闻言,苏越原本还有些淡然的眸子瞬间一沉,“既然你了解本相的性子还故意做此事?”话音落定,他猛然将手中的青瓷碗甩手扔到清欢身旁。
“啪~”的一声,青瓷碗摔碎在清欢面前,碗中的粥也洒了一地,清欢被这一动静骇得忙跪下,“清欢不知主子说的是何事?”
“你不知?”苏越唇角牵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本相不知道你在碗里放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清欢身上一抖,望着洒了一地的粥,紧抿嘴唇。
连候在花厅外的墨珏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同时又被清欢的胆量吓得不轻,他一向都知道清欢对自家主子的心思,可未曾料带那个女人居然给主子下药!墨珏摇了摇头,暗叹那个女人果真是好胆量。
苏越从椅上起身,慢条斯理的走到清欢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本相之所以独留你在府中,是觉得你比含情要懂事,没想到…….”他顿了顿,眸光更阴沉了几分,“本相一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清欢你今日便犯了本相两件大忌,你觉得本相还能留你?”
清欢浑身一震,身子僵在原处,好半响才抽回神来,忙哭诉道,“清欢知错!主子怎样罚我都行,但求主子不要赶清欢出府!”她不要被赶出苏府,她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她死也不要出府!
李长歌走到花厅外时正好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好奇的打量。
墨珏一见,心上一紧,忙上前躬身道,“夫人来了。”随即余光瞥向花厅里的两个身影,完了完了,夫人看到这一幕要是让误会了什么,那夫人与主子岂不是……..
可墨珏俨然忽略了李长歌的观察能力,她从走到花厅外便见着了这情景,一看到地上跪着的人以及地上摔碎的碗和洒了一地的粥,心中便隐隐猜到了几分,但面上仍旧不露声色,她朝身后跟着的翠云说道,“翠云,你就候在这儿便可。”
身后的翠云当然也看到了花厅内的事,心中不由一怒,对那个清欢的讨厌便又更深了一层,却一听自家小姐要独自进去,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但她又不能反驳,只得点点头,留在厅外,紧张的望着厅内。
李长歌缓缓走进花厅,朝着苏越走去,眸子淡淡瞥过跪在地上的纤弱的身影,随即微微含笑道,“越,这是出什么事了?”
苏越的身子微微一僵,听到她那清脆的嗓音叫他“越”,心中似乎被什么扫过,轻轻的,痒痒的,却又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一时间,因着那个女人引起的所有的阴沉与怒气都统统消失了,心中柔情百转,唇角情不自禁地漫过一丝轻笑,手臂一伸便将刚刚走进的她揽入怀中,“你怎么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语气中带着些责备,却又不失温柔。
李长歌嘴角漫开笑意,微微抬起眸子,红唇微翘,“我都躺了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了,再躺下去估计都废了。”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轻柔,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苏越轻柔地笑了笑,一双黝黑的眸子直直望向她,随即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满腹柔情地说道,“嗯,是为夫不好,应该让夫人多出来走走的。”
清欢看着身前那个从未对她展示如此温柔一面的人,眼下却对另一个女人温柔相对,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隐在衣袖中的手不断的收紧,一双眸子狠狠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女人,仿佛要将她撕碎了般。
李长歌被苏越那亲昵的动作惹的耳根发红,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灿灿一笑,“先不说这个,这件事…….”她意有所指地将视线投向跪在地上的人。
视线拉回到那个人的身上,苏越面上的温柔尽褪,眼角一挑,“一个不守本分的丫头。”他话音未落,便拉着李长歌坐到一旁的雕花木椅上,“既然夫人来了,便做主将她打发了吧。”
跪在地上的清欢一听“打发”二子,还未待李长歌发话便忙直起身泪眼盈盈地望着苏越,“清欢知错了,求主子不要将清欢赶出府!清欢只想留在苏府陪在主子身边,清欢哪儿都不去!”
李长歌看着她这副戚戚然的模样,只觉忒诈眼了些,喉中如哽了根刺一般难受,她将心中的异样压下去,“本夫人既然是苏府的当家主母,理应打理好苏府的事务,清欢你屡次以下犯上不说,眼下又做出给主子下药的事情来,苏府可容不下这样的下人。”
闻言,清欢的心猛然一沉,紧抿着唇,眼角噙着泪,朝李长歌看去,“夫人,求您不要敢清欢走!清欢是真的喜欢主子,只要不赶清欢走,夫人让清欢做什么都行!”
真心喜欢?
李长歌心底忽地堵得慌,看她那泪眼朦胧,望着苏越一副却一副娇媚的模样,只觉心里膈应的紧,她凉凉瞥了清欢一眼,眉宇间都是厌恶,“真心喜欢?你口中说的真心喜欢便是这样来下药的?”她最是看不惯她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她做了棒打鸳鸯的事,李长歌蹙眉,连带着方才说话时的语气也甚是清冽,“虽说你是越的通房丫头,但既然越亲口说了你不守本分,那么定不能将你留在苏府。”
苏越被她清冷的语气惊了一惊,望着她的侧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清欢一时间哑口无言,愣在当场,半响后她抬起眸子,泪眼盈盈地将目光定在苏越身上,心中升起些希冀,
却见他正低垂着眼睑,很是认真地玩着李长歌的手指,根本未看自己一眼。她咬了咬牙,“主子…….”
苏越捏着李长歌软软的手,半响后才悠悠开口道,“怎么,连夫人的话都不听?还是说……”他顿了顿,微微抬起眸子,视线划过地上的人,“你想要和含情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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