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琉璃和往常一样来这里陪白婳看孩子,厉淳变跟了过来。
在门儿关上的刹那,沈琉璃终于感觉出来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了。怪怪的,密不透风的,如同被一股超低压的气流给笼罩了似的。
心,莫名慌乱。
一瞬间的怔忡后,她娇俏的脸孔满是疑惑,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白婳,崇昊,盛姨……你们,你们这里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没事儿,吃早点……“白婳笑着拿起招招手,又让阿姨两双碗筷,视线却往肖蓉身上瞅去,笑着说。
“爸爸妈妈吃早点吧!”
“崇昊,相不相信我由你,我这一次说过没有就是没有。”肖蓉继续说道。
厉淳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沈琉璃也大致清楚了,那就没什么好打听的,还是坐下噌着吃早点的好,沈琉璃也知道了厉淳为什么这个早上一定要和她来。
“崇昊,既然你大嫂都说了没有,那便是没有了,你……怎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还是舒青开口才将饭桌上的僵局打破。
“那白宇的夫人,临死的时候提了一句,当时还有人,我便没有留她的命,这件事情还是回来亲自问一问,比较放心,既然你说了没有,那么我便相信真的没有,因为我看到舒谦就很相信,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舒崇昊冷漠的说着,却是现在白家已经覆灭,不论白宇的的夫人在撒谎还有现在肖蓉在撒谎,现在的后路都已经让舒崇昊断干净了,今天肖蓉当着所有人的面,也说了跟自己没有的事情了,以后还有舒谦、还要一起生活很好长时间的,所以,没有必要刨根问底了。
可是这个时候盛涓突然皱紧眉头,头疼的旧疾复发。
“妈妈,妈妈。”白婳坐的最近她感觉到了盛涓的不对劲,马上喊到。
舒崇昊也紧张了,抱起盛涓就往医院走,厉淳也马上出去叫司机准备,舒谦跟着舒青身后,恐舒青这个时候再有什么事情。
医院的急诊室。
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医生和护士小姐们脚步不停的忙碌,医院的院长也被一通紧急电话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一大清早,神经都绷紧了,医院里有些嘈杂,可嘈杂声里,却又十分有序。
十分钟前,医院里送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医院的领导班子都到齐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地前前后后伺候着,医生护士们自然都得进入紧急状态,小心翼翼的奋战。
于是,一番紧急救治后,病床上苍白着脸,手背上输着液体的盛涓,紧阖的双眼终于睁了开来。
醒了,目光不动,眉头紧锁着。
坐在病床头的舒青抿紧了唇,伸出手去牢牢地握住她输液那只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轻轻的摩挲着。他记得她最怕输液的,她总说,手会痛,会麻,还会冷。
她没有拒绝,欣慰着她还能够再睁开眼,欣慰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舒青。
舒青看着盛涓,目光怅然若失:“老婆,你好点儿了吗?”
盛涓戴着氧气罩无法说话,不知道他说了多少话,唤了多少遍之后,她布满红丝的眼睛,才渐渐的浮上了一层水气。
老头子的心,潮湿了,伸出手来,想去替她擦眼泪。
听到盛涓说什么,这边时墨过来把氧气罩拿开,让护士换成了鼻塞的吸管。
“我刚刚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是都这么的年纪了,我竟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你,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幸福,我就是放不下你,你平时不爱说话,孩子们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怕你一个人伤心不说出来,伤身体。”
舒青眼睑一阵颤动。
看着她拔掉氧气罩都要说话,可知她是真的害怕了。
可是,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心里更是一阵紧似一阵。两个人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到了这个年纪,其实分别的场景两个人也想过,但是这一次感觉更加强烈了,又何止是盛涓舍不得,舒青更是舍不得。
舒青也懂。
他看着她,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的样子,竟然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知道,老妻这一辈子,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他一直都是没有太多的话,但是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已经互相明了了。
他爱她,却没有保护好她。而他何尝又好过过一分一秒?如今,他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在他的余生里,能好好照顾她罢了。
虔诚的握着她的手,他声音哽咽:“老婆,放心吧,这一次我们挺过去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我们和孩子们一起,珍惜着现在的日子,生命就是这样,我们没有办法抗衡的,只能珍惜。”
“嗯,我们一起珍惜。”盛涓弯了弯嘴巴,现在挺过来了,不能哭,情绪一激动恐怕再有什么后患。
两个人一直牵着手,身后舒崇昊和白婳,厉淳和沈琉璃,肖蓉和舒谦,都没有打扰,让们两个人有自己的时间,现在这个时刻,他们恐怕连彼此都看不够,也是盛涓能挺过这一次,确实不容易,时墨都说非常危险,而且太突然,差点就出差错了,幸亏大家都是在一起的,舒崇昊开车也飞快,能够有更多的救治时间。
静谧的时间,流逝着。
在这对恩爱准备共渡余生的老夫妻身上,一分一秒过得都是那么的珍贵。
几十分钟后,接到电话的舒明盛和谢尹急匆匆地从国内赶了过来。
一进门儿,望着床上的母亲,舒明盛满脸焦急地轻唤,“妈,你怎么样了?”
谢尹更是地接就哭了。
“别哭,都别哭,这不是挺过来了吗?时墨都说了休养几天就好了。”
盛涓看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舒明盛就已经赶过来了,怕舒明盛着急赶紧说道。
“好了你不要说话了,好好吸着氧气,孩子问什么我回答就行了,我不行还有崇昊,哦,直接让时墨回答就好了。”舒青刚刚不说话就是想让盛涓省着力气,她现在呼吸还不畅,但是现在儿子一进来,她就马上按耐不住说话,倒是让舒青着急。
“我知道了,就说一句话,谢丫头……”
站在床前的谢尹,愣住了。
这一次也是听说盛涓情况比较紧张,她才没有抑制住自己,跟着舒明盛过来了,她知道她过来是不对的,就连白婳、路甜、沈琉璃三个人结婚都没敢出现,怕被看见好好的婚礼因为她搞砸就不值当了。
“阿姨,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
“谢谢你!”
望着她,盛涓只说了三只字。是打从她心里冒出来的三个字。
这么多年,谢尹陪伴着舒明盛这么多年,安安份份的没有任何胡闹,让盛涓感谢,虽然后来还是有了些波折,她却一切听从他们的安排,没有任何的意见,为舒明盛生下一个女孩,还教导的那么好。
不敢想象!
她完全不敢去想那段时间舒明盛因为娶了肖蓉,憔悴的样子,在记忆涌现的刹那,当脑子里一个个闪现那些片断,那是盛涓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舒青吵架,他们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儿子那么痛苦,他们为了公司牺牲儿子的做法真的对吗?
直到最后,舒谦出生后,慢慢的舒明盛自己也接受了,但是家还是不常回来,一心扑在工作上。
不知什么时候,盛涓从舒明盛的脸上能看到笑容了,那段时间觉得儿子真的精神了很多,也觉得年轻了不少,一直以来舒明盛都老气横秋的,总是让自己看起来也好,说起话来也好,都特别成熟,仿佛这样才是真的一个公司总裁该有多沉稳。
但是盛涓知道,那是舒明盛给自己的一个盔甲,直到有一天舒明盛身上再没有了盔甲,他们两个人也发现了谢尹的存在,盛涓和舒青,无奈两个人看着肖蓉不知道,每天购购物过得挺好的,挺开心的,舒明盛也还是很有规律的回家一切都是正常的,他们二人就没有再说话。
不过小甜甜的出生确实出乎他们的预料,那时候他们是真的想让小甜甜认祖归宗的,可是考虑到肖蓉的感受,也就也了下来,那段时间家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就忘了这件事情。
微笑着露出两只小梨涡,谢尹浅浅地呼吸着,害怕打扰了老太太的气场,轻声笑道:“阿姨,你可不要说谢,你啊,现在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太累了就告诉我们,不要一个人撑着,这头疼就是因为想太多,您想想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人生就是这样,经常会有这样那样到烦心事,我们都长大了会自己处理了,你千万不要多想,您平时也锻炼身体,这次好了,不要想太多事情,以后还有个几十年呢!”
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谢尹看着那么乖,说起话来还真的是有够夸张,他怎么会还有什么几十年,盛涓慢慢地调过视线,又望着肖蓉。
“肖蓉……”
“妈,有事您说。”肖蓉上前,唤得很小声,生怕吓到了盛涓。
“妈妈没有什么大的愿望,爸爸妈妈当年就是有错,让明盛痛苦了这么多年,让你委屈了这么多年,让谢尹藏匿这么多年,但是现在肖蓉,爸爸妈妈把你看作是女儿,完全就是一家人了,你就不要怪爸爸妈妈了舒谦是个好孩子,好好陪着孩子,以后继续着舒氏集团,这是舒家人的心脉,谢尹和小甜甜你也不要排斥她们了,让她们陪伴着明盛吧,谢尹的愿望就只是陪着明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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