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阴暗的石室内,灯火通明,一个鬼面獠牙长身玉立的人站在王座中央,却像是发着脾气,将身前名贵的酒具统统推倒。
“她居然又嫁人了,为什么?才过了一年而已。”他低哑的声音饱含痛苦。
“禀主上,左相到。”一名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
“让他进来。”鬼面人收回情绪,冷冷道。
闻言黑衣人又恭敬无声地退下。
“见过主上。”方才还在参加夜宴的左相大人,竟对着这个鬼面人跪拜下去,模样虔诚。
“左相,你今夜见到那位新驸马了?”鬼面人阴郁地问。
“是。”提到的人,令左相面孔一凝,神色有些发白。
“怎么样?你说说看。”鬼面人见他神色,冷声道。
“这……禀主上,那人长得与主上……”左相脸色苍白,冷汗也不住留下,只感觉此刻这屋里有股窒息阴森的气氛。
“真与我一模一样?”鬼面人冷哼道。
“是,属下在夜宴上仔细看了,真与主上十分相像。”左相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发抖。
“左相,父皇已经不在,你可有隐瞒了我什么?不然,我也可以去问长老。只不过介时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鬼面人看着他冷冷一笑。
左相一下跪了下来:“主上,属下不敢隐瞒什么。此乃二十八年前的成年往事,当日里先皇后诞下的是双生子。”
“什么?”鬼面人显然没想到,也是震惊的模样。
“是,不过属下敢肯定,主上的弟弟……呃,不那个孽障已经被处理掉。先皇甚至没抱过他,当日里被选中的是主上,而双生子乃是我大月王朝不祥之兆,因此先皇立即命了暗卫处理,那孩子一定死了。”
鬼面人深吸一口气,看着左相,眼睛森冷得几乎要让左相受不住。
只听他阴郁的声音:“他死了,又怎会有个与我长相相似的人?”
“当日属下肯定见着那孩子被杀断气,这世上本有人与人相似。属下已经派人查过这雪无痕的底细,并没有一丝一毫与我大月有关。”
鬼面人冷哼了一声:“这世上有个与我相似的人,总是令我不痛快。”
“那可要派人……”左相揣测他的心意。
“暂时不必,红绡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上次暗杀计划失败,所幸调查线索都断了。”他冰冷的声音道。
“是,云劲至今查不出个所以然。说到这韧帝,这次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不是那雪无痕……”
“又是这个人?”鬼面人神色一凝。
左相忙低头道:“他是云劲手下的心腹,医术了得,此次韧帝能从死到生,全凭有他。”
“他倒真是碍眼。”鬼面人冷笑。
左相心一跳,被他盯着得有些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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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殿,灯火通明。
宫中侍女全都退下后,公主寝殿里变得十分安静。
雪无痕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走到落地窗的阳台上。
雕栏玉砌,夜风缓缓吹送进来。
沐浴后的湿意很快被夜风吹散了,贴着薄薄的衣衫,肌肤也变得冰凉。
从小他就畏寒,并不喜欢冰凉的感觉。那时候因为居无定所,冬日里是最难熬。偶尔找到破庙可以栖息一宿,却也抵不过单薄褴褛的衣衫,整个人都冷得嘴唇发抖,蜷缩成一团。
雪无痕浸身在寒凉里,思绪有些惘然,直到身后传来那道清丽的声音:“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不冷么?”
他转身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她。
沐浴过后,云汐白晰的脸蛋还带着暖气熏染的红晕,卸了妆容的素颜,越发清丽出尘,少了几分艳丽却更增妩媚。
她看着雪无痕微微蹙眉:“还不把天台的门关上?寝宫里就算生着炭火,也要被你这些冷风全都吹没了。”
看着她发脾气不满意的样子,他怔了怔,心底竟有些生暖。
不明为什么,就算她说着这样的话,却也能让他感觉到属于家的温暖。
在她身边,他就很少会有孤独的感觉。
“过来。”云汐的声音有些傲慢。
雪无痕安静地看她。
“驸马不应该替本宫暖床么?”说着这样的话时,她尽量用傲慢颐指的口吻来忽视自己脸颊升温的羞涩。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和雪无痕同床而眠。
他温暖的体温总是让她睡得很好。
虽然成亲前原本她是想与他保持距离相敬如冰,只要看看他那张脸就好。
但是成亲第一夜就……让她的计划完全打乱,不知不觉中她竟习惯了他的体温。
云汐也说不清为什么,这阵子夜里身子总有些发冷,但自从与雪无痕成亲后,夜夜与他同眠,那些寒冷的感觉似乎淡了不少。
她自是不知道素雪在作怪,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奇毒正在被男人一点一点祛除。
雪无痕仿佛没在意云汐傲慢的口吻,他飘逸的白衫从她面前掠过,随即看他优雅的躺入被窝,乖乖替她暖床。
锦被里,他墨色的长发披散在外面,从她这里看过去,他俊美的侧颜宛若一幅画。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灯影下投下暗影,就像一个孩子。
云汐心上一软,仿佛被注入某些温热的东西。
她轻轻吹熄了近处的烛火,让寝宫里只剩夜明珠照明,借着夜明珠温润的夜光,她也钻进了被窝。
她的这面还是很冷,忍不住向雪无痕身边靠过去。
男人的手臂伸过来,微一使力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她一下碰到他胸膛,心跳怦然。
但是他的身体真的好温暖,让她留恋舍不得推开。
过去慕长枫因为生病的缘故,身上总是冷冷的冰凉,不似雪无痕这样火热,简直可以当暖炉用。
云汐暗暗的想,为自己想到的比喻而感到好笑。
但她漾起的嘴角还没有笑出来,却被一双温热的唇给堵住。
男人的唇十分温柔,他灵巧的唇舌勾着她,深邃又火热的亲吻。
对情事青涩的云汐又怎是雪无痕的对手,很快被他吻得全身酥软,气喘吁吁,偶尔微弱的嘤咛反抗。
“云汐……”她听到他深情的唤着自己的名字,神魂已失。
缠绵过后云汐已十分困倦,贴着男人宽阔的胸膛,很快便睡了过去。
雪无痕轻轻执起她的胳膊,诊起她的脉相。脉相令他放宽了心,他凝视她熟睡的面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与她一同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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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韧帝与女儿女婿一起用了午膳,心情甚好,有意留女儿在宫里再住一夜。
席间他笑着看云汐:“汐儿呀,你看上去气色很好,驸马对你很好吧。”
回想起云汐之前的落落寡欢,在失去慕长枫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前些日子去护国寺祈福,之后回到宫里,又很快招了新驸马。
他见着女儿一日比一日气色好,神色间的忧郁也似乎散了不少,自然是开心的。
而且雪无痕对他有救命之恩,韧帝对这位年轻的驸马很是满意。
云汐被父皇的话说得面颊一红,望见身旁那张眸色温柔的俊雅容颜,又似乎闻到他身上的异香,令她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总之又满脸泛红。
韧帝看出女儿的害羞,开心地笑起来,却没看到身旁的燕贵妃一双眼,望着云汐,一瞬变得歹毒。
雪无痕轻轻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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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云汐午睡起来不见雪无痕,便问莲罗:
“莲罗,驸马呢?”
莲罗怔了一下,便道:“公主,方才燕贵妃差人前来,说是身体有恙,说驸马爷神医妙手,便请他过去看一看。”
她的话让云汐皱起眉来,“她不会宣胡太医吗?”
莲罗也觉得于理不合,总归雪先生是公主的驸马,虽然在太医院任职,但也不该由她燕贵妃来喊人。
“驸马同意去了?”
“是,公主。”莲罗低声道。
云汐秀眉皱起,心里有些不舒服。
“来人,替我更衣,我要外出。”
此时在月鸣宫里,燕贵妃屏退了所有人,徒留雪无痕一人在室内。
“雪大人,你来了。”燕贵妃轻轻一笑,见四下无人,便想往雪无痕怀里偎去。
雪无痕皱眉避开,“轻寒,你还是小心些,虽然太子现在不在皇宫,他的影卫也不在,但这里毕竟是皇宫。”
被称作轻寒的燕贵妃也不再装,冷笑一声:“怎么,到底是为我担心,还是怕被你那心头宝的公主看见?”
“昔年我已对你说过,你我之间再不相见。当日郑氏被害,我试着理解你,你却越发变本加厉。几年前在红绡阁,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折磨,可曾念过一点昔日的兄妹之情。
未想你竟易容混进皇宫,还对韧帝下毒。这件事有多严重。若是太子查出来,即便是你红绡阁,也有被灭门的危险。”
“兄妹情?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叶轻寒厉声喊出来,那张娇美的容颜陡然一变,变得森冷邪媚,宛若换了个人。
“你要的我永远也给不了你。你我从少时相依为命,我一直视你为亲妹妹,当日里哪怕你害了人……我亦是把所有财产交给你,只盼你治好病从此安然一生。
岂料我从南疆回来,你竟会变成红绡阁主,危害江湖。”雪无痕语中有痛色。
“哼,你以为替我顶罪,一个人背负了所有过错就是对我好吗?你在南疆遭人践踏,那些年我在红绡阁又何曾好过。
我牺牲了最宝贵的东西,只为炼成神功坐上宫主之位。到时再将你救出,在这江湖无人再是我敌手,而我也可与你双宿双栖。谁知你竟跟了太子。”叶轻寒冷笑道,“雪无痕,我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你。”
“你不必对我说这些话。这次你毒害韧帝,我不曾将你告发,包庇你至今,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如我当日在红绡阁所说,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若是你再做出什么伤害云汐的事情,我绝不会再对你留情。”雪无痕冷声道。
“恩断义绝?”叶轻寒笑起来,“你又何时对我好过?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爱我,你却偏偏从不来爱我。这种兄妹之情对我毫无意义,恩断义绝便恩断义绝。反正我做所有事,终究只是为了得到你。”
“你简直冥顽不灵。”雪无痕幽深的眼看着她,有痛惜有失望,他声音变冷:“你要何时才会明白,即使云汐死了,即使你把所有亲近我的人都杀死,我都不会对你动情。”
“你……”叶轻寒语声一颤,一双美眸死死盯着他:“雪无痕,你实在太无情!”
“离开皇宫,回你的红绡阁去,你还能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逍遥。若是继续和那些人合作,被他们利用,将来你只有死路一条。”雪无痕静静看着她。
叶轻寒扬起的手掌几乎就要甩到他面颊,然而她灵敏的耳目忽然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一边又疑惑雪无痕居然全无反应,难道他没有听到?
她自是不知雪无痕这些日子为云汐耗费内力祛毒,功力已大不如前,没有听到脚步声。
叶轻寒算准时机,下意识就抓住雪无痕,娇躯一颤,整个人都投身到他怀里,雪无痕一怔,想要推开,却见门已背推开,夺门而入的云汐正好撞见这一幕。
“啊,公主!”叶轻寒惊呼一声,一副奸情被抓胆战到极点的样子。但是一双美目却充满感情痴迷地望着雪无痕。
云汐看得心头生火,无法思索,上前一巴掌就甩到雪无痕面颊。
“无耻!”她柔美的声音发颤,不敢置信地看着雪无痕。
叶轻寒却乘机挡在雪无痕身前,哭泣道:“公主,不要怪驸马,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情不自禁,这事绝对与驸马无关,是我……”
她一副可怜柔弱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完全是身陷情网无力自拔的模样。
这般为雪无痕求情,维护他甚至连生死都不顾,却更令云汐心中痛恨。
“贱人!”这一声不知在骂燕贵妃还是雪无痕,她只觉浑身冷得发颤,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守在外面的侍卫并不知情,只见这盛华公主气势汹汹的进去,又在一瞬面色苍白地离开,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里面只有驸马和燕贵妃孤男寡女二人,公主又是这般神情,自然让人做那般猜想。
却见驸马很快跟了出来,但因一路上侍卫宫人林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沉默地随云汐走回云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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