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一步一步,向着御前从容走来。
几乎所有人对她的出现都甚感意外,敏妃侧首瞪着她,心中暗觉不妙:又是这丫头?
幽梦在合适的位置停下了,向帝后恭行大礼,再道:“父皇,儿臣得您和母妃授意,协助刑部调查严夫人被杀一案,新收获了不少证据,已经可以证明,凶手绝非上官夫人。”
说着,她转头望向慕容紫涵,在接住她眼神的一刹那,紫涵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放松迹象。
漓风站在人群中,认真凝视幽梦的背影,心情莫名复杂:莫非这些日子忙得不见人影,是在调查案情?那为何……又与那春陵君逛街?
“幽梦,说说你的收获。”皇帝平声道。
幽梦从容不迫:“首先,那日儿臣与刑部探员复查现场,发现隐蔽草丛之中留有一些足印。之前我们一直都将尸体所在当成第一案发现场,所以忽略了此处。”
皇后微蹙眉,凤目中暗藏一丝寒芒:“这么说,卢氏是在草丛被人杀害,再移尸至假山附近?”
幽梦笑着看她:“不,草丛里并无血迹,只能证明严夫人是在草丛被人袭击,将她强行拖至假山处实施加害。”
皇后似笑非笑:“所以,小公主想表达什么?”
“从这一过程便能看出,凶手是蓄意杀人,很可能事先就已埋伏在暗处等待时机。”说着,幽梦转向身旁,对视那已瞪她许久的敏妃,“而非敏娘娘所推断的,是上官夫人与严夫人发生口角,上官夫人冲动之下拔下玉簪,刺死严夫人,否则她根本没有必要将严夫人拖去假山那,多此一举。”
敏妃嘴角挤出一抹冷笑:“仅凭这一点,就能将她的嫌疑洗清?”
“当然不能。”幽梦理直气壮地回答,“重点还是要说回足迹上。”
语毕,她不紧不慢走到了刑部尚书费岑身边,费岑意识到她这是要请他一同陈述。
“儿臣请刑部专人来勘验,在比对丈量之后,我们肯定那是属于两个人的脚印,其中之一是严夫人,而另外一种,却不是上官夫人。”幽梦眼神里透着足够的自信,“又经推算,得知那双鞋印的主人身长约七尺六寸,还是个胖子,这分明就是一个男子的体型,与上官夫人完全不吻合。”
在场人暗暗惊叹,紫涵听后终于能笑出来了。
皇帝看向费岑:“刑部尚书,是否真像公主说的?”
费岑举袖拜答:“回陛下,小公主所言,确是刑部查验后得出的结论。”
皇帝沉吟一声,视线转回:“幽梦,你接着说。”
“有了这些线索,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排查宫内符合特征的男子。案发之地属后宫,能在后宫出入的,无非是宫里的内侍和侍卫。”幽梦说的令听者都颇为认同,“侍卫们都有自己值守的区域,擅离职守会遭到严厉的处分,他们的行踪一般很好掌握,只要问问一起当班的其他人,谁中途不在,就会一目了然。”
漓风望着她在那高谈阔论,他几乎眼都不眨,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有气魄,口若悬河,又沉着睿智的样子。那时他还不敢去设想,那女孩意气风发的模样,在将来,会变成一种王者的气度。
“下官命人查阅了案发当日,宫中侍卫的执勤记录,将在案发时间内有可能到达现场的队伍都做了讯问,每个人都有不在场人证,故而将侍卫排除。”费岑接过幽梦的话说道。
“那么就只剩下内侍了。”幽梦接着道来,“内侍在后宫行动相对自由,不过内侍监会详细记载他们每个人的形貌特征,每半年更新一次,为的就是防止有歹人混入其中,祸害各位主子的安全。”
众人若有所思,费岑说道:“下官仔细盘查了内侍监记录,筛选出符合特征的一干人等,再命人暗中搜查他们的住处,询问有关宫人,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位公公身上。”
皇帝目色加重:“何人?”
费岑转身吩咐侍卫:“将嫌犯带上殿来。”
不消片刻,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内侍衣服的男人便被押了上来,他跪在地上,抬头的一瞬,敏妃便惊住了。
幽梦却极为淡定,甚至得意:“敏娘娘,如何?此人你可眼熟?”
那人,正是敏妃掌事太监王庆利收的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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