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你觉得在我们那位父皇面前,你我能瞒得过他吗?而让哥哥放下,你觉得哥哥又要如何放下?”
明英心悸,面对这样一个落到尘埃里的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再对他有任何要求都是残忍无比的,可她刚才,竟然真的那么做了。
太子苦笑。
“辛儿,那是在我这辈子都无法遗忘的梦,她不仅仅是支撑我走过那么多磨难的支柱,如果感情真的是一个人说控制就可以控制的话,我便不会是如今这步处境;明英,相信哥哥,能做的我都做了,肮脏的手段,卑鄙的阴险的手段我都用过了,最后我逼迫自己不去管她不去想她,可我依然失败了,在那个人坦白告诉我必须除掉她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骗不了任何人,更骗不了那个太过清楚我的人,我欠了她,如今是我用余生还她的时候了,虽然这与让她受的那些苦相比,可能根本不足以偿还,可我能还的只有这点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两月多前,边关辛儿寻着自己流落在西域的夫君回来的消息传来时,那位就深夜召见他坦诚布公的问远远跪在书案下的他。
“她将你有意出卖的那个小将军找回来了,而且显然,有办法保住这个易家的独子,长安势必免不了一场风波,对于这个曾经恨的想亲手杀了你的女子,你怎么看?”
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数年来已经习惯以淡然和冷面以对,就算如今问罪的形式被这个人深夜传唤来质问,他还是一副他欠了他的样子,冷然以对。
“能如何看?她已是臣妇,感情上也无法让她再接受儿臣,儿臣如今是赔的功亏一篑,与她再无可能,这不也如父皇所愿,将她置的离皇室远远的吗?”
“如果一切都能如朕之所愿,如果她恨你的决心以及为人妇的事实能断绝你的心思,朕如今就不会为你愁到如此地步了!”
他的话一出口,就招来上方的人雷霆之怒,然后大大小小的奏折,全都向他头上砸来。
太子被砸被骂也是不动不响,就那样定定的跪着,让上方的人砸和打骂,而上面的人也只如此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或者决定一些什么,便在宣泄一通后,皇帝也不得不和他表明他的决心。
“你看看你这几年为她变成什么样子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你如今哪里还是一国储君?好,就算该决断的决断了,该舍弃的舍弃了,你可曾得偿所愿,她可曾对你刮目相看?你不仅将你一个储君的风度大气丢尽,你还将一个男人整个皇室的脸丢尽了,她究竟有哪里好?竟让你牵肠挂肚至今,东宫的侍妾妃嫔,以后的后宫三千,都将你落在她身上的心思拉不回来!”
下面的人依然跪立的笔直,淡定神色不改。
“父皇也曾海誓山盟,父皇也曾为一个女子牵肠挂肚,感情如果真的说得清,父皇又如何现在都未立第二个皇后?”
“你把她与你的母亲相较在一起,她如何能与你的母亲比!”
天子震怒,太子依然。
“那是父皇的看法,正如同这后宫里的女子而言,她们早觉得父皇该另立新后了。”
“你……”
似乎也没办法解释他这个问题,也便不说这个,天子深呼吸一下,平静了些转而道。
“罢了,你本就是个多情种子,让你说放下就放下对你想必也是强求,你如今心里怎么想,朕也就不过问了,只是有一点父皇希望你明白,你是朕所选的人,你要做什么,朕希望你起码能明白,至于那个女人,至于两个月后她回长安一事,你就不要出面,也不要过问了。”
他这话让太子殿下周身一凉,随即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不由紧张的道。
“父皇,这一切与她无关,她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儿臣,是儿臣一厢情愿求而不得才屡次铸下大错,是儿臣让她屡遭锥心之苦,是儿臣让她走到这一步,否则多年前她不会选择继任谷主以禁术治疗自己,也不会有她西域成行一说,她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下的选择,是儿臣的错,她手中就算有多大的权利,也不会对大唐江山造成威胁的,您没见过她为士兵为灾民治病的样子,她是医者,她那么珍惜生命,是不会做出任何可能产生战争的危险信号的。”
“不会发动战争,你看这些密报都是什么,替西突厥和西域大族培养医者学徒,和海上海龙王江湖上权贵纠缠不清,朕的朝堂,看中的新秀臣子都与她关系甚好,她每一个举动都在显示着她不甘为人妇,每一步走的都好像那么自然;医者?医者会做出这些让朝堂不稳君王不安的事?医者会处处与朕作对,并且敢矛头想向,又哪个医者会如此?又有哪个女人会有如此权利,你倒是说说她到底哪里无害了?又有什么理由会安居于室?迫不得已的选择,你怎会知她有朝一日不会不会迫不得已选择反扑!”
他的所有申辩在这个人面前不堪一击,都被他如数给反击了回来。
太子清楚的意识到这次这位父亲的决心,心中不免也慌了,往前跪行了两步,再次请求。
“父皇,辛儿率性而为,绝对没有不轨之心,她结交的那些人纯属君子之交,并没有任何利益掺合其中,父皇如果真将她调查的那么清楚就该知道,她其实帮助这些朝中之人解决了不少足以动摇大唐根基的问题,如果她真有心反扑,定然不会等到这么多年,还被压制到今天的。”
上面的人更为震怒。
“你是被她迷了心窍了!”
上面的人一甩手,一个茶杯直接甩过来,杯子直接砸到他的脑袋上,破了一个血口,血流如注,可此刻父子俩根本谁也没心思注意这个,上面那位以一言堂的姿态发下铁令。
“你以前做的那些,以及你犯下的那些错,朕都不与你计较了,也可以替你摆平这些事,但有一点,从今日开始直到这件事结束,你都不要出面,过了这段时间你还是这个大唐的太子,还是这个国家的储君,若反之,你有丝毫动作,朕可以立你,也可以废你。”
太子殿下整个人都心凉了,所有的慌乱都消失了,抬着冒着血的脑袋,定定的望着那个立在书案旁边的人,只静静的问他一句。
“儿臣不要这个东宫之位,不要这个皇子皇孙的身份,依然做不到,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儿臣?”
他这无疑是在挑那位至高无上之人的逆鳞,已经掌控了他所有思绪的冲动已经让他无暇顾及这些,他只想知道,这个人对他这个嫡出之子究竟会狠心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有那么一丝怜悯之心对那个人网开一面?可显然他还是太小看这个君王的决断了,他是他挚爱所留下的孩子没错,可同样也一点,他是这个国家的君王,而且还是个绝对理智可以控制一切的君王。
“那朕便让御林军将你的东宫围的水榭不通,你无法传消息出去,外面的人也休想靠近你,这段时间你卸去你太子的所有职务在东宫闭门思过,这段时间过后你若还不执迷不悟,大唐,不需要一个感情重于社稷的国君,朕,也不会让基业毁在你这个以后的皇帝手中!”
然后他连有机会和自己的人接触都无法,直接被押往自己宫中,他的人也被严谨看管起来,他发疯反抗,最后得来的只是更多严密的看守禁锢,最后身边的妻妾都不敢靠近他了,而那个人还是没有软化的迹象,随着边关的人回朝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渐渐心灰意冷下来,就望着西面的方向,想着那个人如今走到什么地方了?可知她现在是处于多麽危险的处境?知道他为她伤神被囚?还在为多年前他对她挚爱之人做的那些事恨着他?
想到后来他根本想不到她之外的情况,有些精神恍惚,甚至有时一天就那么不知不觉过去了,可他根本不觉得这样的时间流逝有多麽重要,稍有清醒的时候也是面对那些不会对他多说一句话的御林军,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这样认命了,他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真因为他死了,大不了他用他的余生替她祈祷,超度,来偿还欠她的一切,直到今天。
面对明英的那一刻,他是升起了希望的,可在听到那个人将事情做的这么绝时,他知道那个人没有给他任何希望,没有给他们以及辛儿任何反抗的余地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不会让她再脱离掌控。
而反之,明英看着他这一身狼藉,消瘦颓废,悲泣欲绝。
“可我们不能让她就这样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死的,她这样就算死了也没办法在她的墓碑上刻上明欣儿三个字的,死了也没人会知道她是神子之将的明媒正娶的妻子,死了还会背负我们给她按上的那些骂名;她为那么多不曾有人在意的生命给以了支柱和新生,挽回了那么多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大唐将士生命,更在整个长安城百姓不知的情况下,多次解救铁甲军与边关百姓的危机;也只有她能为一个被屠的村落一怒斩虎狼军,只有她会真心对待我们这些没有娘疼没有几个会真心对待的人。”
“没理由那么努力活着坦诚活着的人却要为阴谋家负责,没理由一个所求就那么一点安宁的人却为他人的野心来承担骂名,不公平,太子哥哥,这对她根本不公平!”
妹妹的哭诉哀嚎让太子殿下也垂泪感触,可对于当前的情况,他还是一筹摸展。
“我如何不知这是不公的?可这个世界,何时公平过?”
若真能人人可如愿,这世上又怎能有那么多痴男怨女?若真心能换真心,他如何与辛儿走入今天这种地步?若有法规便有公正,朝野上下,又如何有那么多冤案错案?
不公,本来就是不公的,任何制度都没有完整的时候,因为需要这些的是人,操作这些的也是人,总有人在某一种情况的需要下,改善相应的制度来维持,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人是因为这些达到国家一统家族昌盛的目标,可也有太多人,为这些东西付出生命,压垮了灵魂了。
如今,就是他与辛儿这些不愿屈从,无法屈从的人付出的时候,他无法在该醒悟断情根的时候断掉对她的执念,也无法在可以让她幸福的时候对她放手,更无法在她如今危机关头替她化解危难;生时不能与她同生,起码死可偿还欠她的一点了,他不介意奉上自己的余生为她祈祷,虽然他更愿意陪她同死,可他知道那个人不会同意,她也不会同意,只因他从来都不是她心目中那个,与她死可同穴的人。
她不愿意,那算了,犯不着死了还让她烦心苦恼。
明英隔着水雾望着自己这个心如死灰的哥哥,到底心性与他不同,用手背一把抹掉脸上的泪,跪坐在他身边的身子直了起来,小公主脸上的倔强也在表示着她的决心,她还没放弃。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的父皇真的没这份气量,我不相信天理昭昭,朗朗乾坤之下,还有人真的能将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不公平是人造成的,公平也是人争取来的,我会让父皇相信即便是他所认定的一切,也可能会错的时候的,他是不可一世的君王,可首先他也是人,我不信我的父亲连这点是非都无法明辨!”
声音落,明英的身影也极快的提裙往原路返回,太子殿下目中透着忧虑光芒的看着妹妹清瘦的身影从亭子的阶梯上慢慢消失,久久望着那个本已经看不见什么的空阔,冷风袭来,吹散了他眼前的一方迷雾,心中有什么清亮了一点,他不禁对自己之前的心如死灰,认命一般的自抛自弃质疑起来。
“是我错了吗?竟还不如一个女子坚韧明志?辛儿,如果你我这辈子再无可能,那我这样的坚持除了会害死你,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稳稳坐回身子,他面向原来的方向,不知何时太阳好像穿过了乌云,裹着深秋的冷风,西斜着映照了整个皇城,以及皇城外围的长安城,面对这样一方太阳,好像心底一层层的阴霾也给穿透了,破云见日,虽然扒开这一层层阴云密布将脆弱柔软的心底暴漏在这种气候的天地之间,可能要比深冬的冰水入骨都让人寒冷脆弱,可……不能怯懦。
不能再怯懦了。
“或许真的该早该放弃了?早该断了这念想?如此,我们才能解脱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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