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溪转醒过来,已经是夜晚了。
她由照顾她的这一家人口中得知,莫凌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仍然昏迷不醒。
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嘴里不知说着什么话,然后再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学着这话的小女孩把话再念了一遍,那村长也是个有见识的人,他瞧了瞧莫凌风休息的屋里,摇摇头道:“没事,回去吧。”
等小女孩回了家后,那村长自己念了一遍。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有了你,此生又有何遗憾?
……
次日转醒过来。
安溪借用了村长家中的电话,给在A国已经急得跳脚的安子晏报了安全,并告知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为了避免波及到这个村庄,安溪特别交代安子晏不要声张,再过一段时间再派人过来,现在莫凌风的伤还不适合远行。
因心中顾念莫凌风,安溪并没有和安子晏说太多,很快就挂了电话。
但刚挂了电话,就被村长夫人的热情招架不住,还未去看莫凌风,人就被她留在了家中等待早餐。
用较为浅显的英文交流,安溪得知这村庄虽偏远,但却并不贫穷,村里有许多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就单说那日为莫凌风动手术的医生,他们都不喜外面生存模式,反而是这每天日落而息日出而做的简单生活更让他们着迷一些。
“多吃一些,别看你现在没什么太疼痛的地方,那日索塔拉把你带回来可是九死一生。”村长夫人将面前的小菜推到安溪的碗前,抬眼看到她惊讶的目光,笑着解释道:“你丈夫的伤口看着是骇人,但你的可不简单,小小的身体就背着那1米8几的高大男人走了一宿,肌肉劳损过度了。”
听完,她仅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言。
怪不得早上起来总觉得浑身有些酸痛,像是应该被人用药酒擦遍了全身了。
她如今身上穿的还是这村长夫人的新衣服,应该是手工制作的,不算精美,却手工精湛。
用过了早餐,她与村长夫人一道去莫凌风所居住的那家人的屋里,简单打了声招呼,安溪坐到了床边低头瞧着床上正昏睡的男人。
被阳光晒得通软的辈子就只遮到男人的腹部,裸着的上身被缠上了绷带,左胸的那一块还渗透了斑斑的血迹。
莫凌风的双唇有些干裂,她低眉用棉签沾了水轻轻地为他一点点润上,在村长夫人的视野中,看不到安溪的双目,却看到了那灰色的布料上被一颗颗水滴打湿。
叹了口气,村长夫人凑到她边上来,握了握安溪的左手,道:“现在可别哭,等人醒了哭给他看,男人就知道心疼了,下一次看他们还冲不冲动。”
那屋里的妇人也附和道:“可不是,以前我刚结婚,我男人那会儿还跟人去打野味,带着一身的伤回来,要不是我要死要活的让他许诺下次再不许这么干了,我估计都成寡妇了!”
安溪起初还听着迷茫,后来渐渐明白了两人竟是以为莫凌风是因为冲动去斗野狼。
她哭笑不得,但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难道跟他们说他们是从飞机上跳下来,落到了沙漠,晚上竟遇上了那匹野狼,最后因为受伤被村里的两个男人给救了?
“安小姐,晚上你就去我家睡吧,你丈夫就在阿朵米家休息,会有人给他换药的。”村长夫人热情的挽着安溪的手道,她最后还是推辞了,“我睡够了,晚上就留在这照顾他吧!”
禁不住安溪的执拗,村长夫人的热情只好作罢。
但到了晚上换药的时候,村长和村长夫人还端着晚饭过来,吩咐安溪先吃着,别因为照顾病人把自己给累坏了。
一时间,感动充斥了整个心扉。
安溪想不出这样的帮助算不算是雨中送炭,或许是比这个词语更加厚重一些。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无法再说出什么,只得以真诚的声音道谢,村长夫人摆着手,让安溪快别这客气。
也就是在说话间,莫凌风醒了过来。
安溪赶忙给他喂了口温水,然后托着他的上半身靠在枕后,然后简单的解释了那日发生的事情和在座的人的性命。
后来村长等人见小夫妻像是有话要说,就带着一干人等都出了去,不算大的卧室突然空旷了许多。
“还疼吗?”安溪的手小心翼翼的覆到伤口旁边的绷带上,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会儿止疼药应该已经过了,你怕是被疼醒的吧。”
莫凌风低沉着嗓音轻笑,然后握了握安溪的左手,道:“没事,不疼。”手触及到她的手腕,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莫凌风立马扯住她后退的左手,将袖口拉高。
那上面也绑着和他一样的绷带,也同样渗出了血迹。
莫凌风闭上眼,没有再说话,那原本柔和了不少的面容猛地出现了裂痕,又再度回复了冷漠。
那时与野狼搏斗被撕咬了一口,他昏迷后,安溪一边背着他离开,一边照顾着他,沙漠没有水源,他竟然是靠安溪的血撑过了一晚。
紧抿着薄唇,仿佛还能感觉到那腥甜却浓腻的味道,莫凌风想不出,一个人的身体究竟能有多少鲜血,足够支撑他挨过一个夜晚。
如果……
如果今天醒来的是他,而她早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那他该如何?
莫凌风无法想象,更甚至觉得面前的人不太真实,像是一触摸就会凭空消失的虚影。
想到此,他甚至不敢伸出手再次触碰面前的人,就害怕自己所想的真的成为现实。
看到他的目光,安溪便得知了那里面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的血也只是给你润唇罢了,你并没有喝下,不然照那么长的夜晚,我早失血过多死去了。”哪儿还能坐在你床边这样看着你?
见到他目光仍有着些许的不相信,安溪伸出手横在他面前,然后一圈圈解开绷带,让他观察手腕上的那道伤口。
“你看,伤口不深,也没割到大动脉。”
随后为了抵消莫凌风心中的不安定,安溪还上了床避开他身上的伤口躺在他的右侧,抬眼瞧着他,像是一辈子也看不厌似的。
有人曾说过,经历了太多的震荡,人总是不免会怀疑如今的安定是自己凭空而想的。
安溪想,当初她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
并没有如今莫凌风眼底里的情绪所在,或许可以这样解释,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人只能打着坚强的旗号不断逼迫自己。
村长夫人给莫凌风准备的晚餐是一碗鸡汤煮过的小米粥,安溪亲自端过来一口口喂着身边的人。
等她把碗拿出去时,正好看到已经年过半百的村长夫妇两人正挽着手对着窗口说着话。
他们所说的是当地的语言,安溪并听不懂,但仍能够感受得到那周围浓浓的情意,饶是她在他们身后,都无法加入进去。
轻咳一声,安溪将空碗放到小桌上,含笑道:“谢谢您的晚餐,晚安。”
目送两人相携着离开,安溪突然有种想在这里落叶归根的念头,经历了这么动动荡荡的几年爱恨情仇,蓦然回首,发现得到的东西寥寥无几,甚至于该有的安稳都不曾真正拥有。
回到了卧室,安溪留下一盏小灯,上了床后便被男人霸道的用一只手搂住身体。
但渐渐的,男人的手不再局限于她的肩膀和腰部,慢慢下移,到了下腹还有往下游移的举动。
“你身上还有伤……”安溪抓住那只为所欲为的右手,无奈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莫凌风唇角一勾,声音浅淡:“那你来。”
安溪咬牙:“难道你不该说,等伤好了再说吗?”
“我无法确定。”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安溪怔了半秒,随后问道:“确定什么?”
“你还好好的。”
五个字击败了安溪竖起的围墙,那像是砖瓦砌成的坚固猛然倒塌,在他的话下溃不成军。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安溪伸出手握住他的,呢喃道:“有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的情话哪一句真,哪一句假,又是哪一句含着目的,但每每听到我却不愿意怀疑,我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倔强,在你而言,可能还不如一片羽毛那么脆弱。”
手中的炽热慢慢上升,本就硬挺的东西更为坚硬,仿佛要将她的掌心烫热烫红。
莫凌风,我从来就不是软弱的人。
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
我能在美国独自生下儿子,半工半读带了5年,能一个人在巴黎忍受那满心冰冷与受尽折磨的苦难3年,甚至能背着你,用自己的血当做水源漫长一夜。
可我无法在你的情话,你的柔情面容前故作坚强。
即使我心中痛恨自己,即使我不愿表现得不如那个叫安溪的女人。
可我仍然忍不住泪意,忍不住想要答应你一切要求的冲动。
是谁傲骨铮铮,却为了谁,一往情深。
别人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她们的犄角是蓄满了对爱人的感恩,你只需给她一分的温暖,她便回你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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