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哲轩映雪》第185章 只要雪儿！

    白雪皑皑，繁华的帝都被纯洁的白雪所掩盖，冬季的阳光，是温暖的，照射在白雪上，反射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痛。
    大人们裹着大衣，低着头，在雪地里行色匆匆，嘴里时不时的还在咒骂着这冬季的大雪。而这场大雪，却是小孩子们玩乐的天堂，嬉笑着，堆着雪人，打着雪仗，好不乐乎。
    街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过，白玉般的手探出，缓缓的掀开车窗帘，一张明媚动人的俏脸随即展现出来。
    “灵儿，不要冻着了。”马车里，凌玉煊微皱着眉头，不满的说着，口气微微有些吃味，他可不想有其他人看见灵儿的容颜。
    无奈的轻笑一声，灵儿撂下窗帘，回眸看着凌玉煊可爱中又不失沉稳的娃娃脸，微微叹息一声：“已经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雪儿现在怎么样了。”
    凌玉煊闻言心中也是一沉，对于他来说，映雪就是他的知己，他的救命恩人，往昔映雪和他相处的画面，一幕幕的展现在他的脑海中，或邪魅，或灵动，或狡黠，或冷酷，或忧伤……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映雪已然成为他不可或缺的知己。
    “是啊……映雪现在入魔了，又身中诅咒，真是让人担心。”
    凌玉煊知道映雪她们都不是人类的时候，也是大大的一惊，可是对于天性洒脱的他来说，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他还是爱着灵儿，还是喜欢着映雪这帮朋友。吃惊之后，也是坦然接受，唯一让他感到沉重的，就是他的二哥灭了狐族大半族人这件事，虽然灵儿她们并不怪他，可是身为二哥的弟弟，他也是十分的愧疚难安。
    “唉……”长长的叹息一声，马车中再也无人说话，两人的心皆为一个女子而担忧着。
    夜晚的帝都，要说最最繁华的，当属青楼妓院之类了，无论是多么恶劣的天气，无论是多么动荡的时期，青楼总是人满为患。毕竟这是男人的劣根。
    百花楼，是一家高档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们个个是如花似玉，就连那些打杂的婢女也是清秀可人。里面装潢处处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酒水食物也是异常的精致可口，让人一进去就能够感到与平常的妓院有所不同。
    来百花楼的人，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毕竟这里的价格可不是常人能够负担的起的。当然也有一些不开眼的人来此闹事，可是凡是闹事的人，总是在第二天莫名的死亡，连带着家族也是衰落。所以，久而久之，便不敢有人来此闹事，皆都隐隐明白，这百花楼幕后的主人，可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百花楼最顶层的贵宾房，平日里都是十分安静的，可这几日却是灯火辉煌。丝竹之声，嬉笑之语，久久不断。
    “呵呵……爷来再喝一杯吧……”
    “来嘛来嘛，奴家给爷跳一支舞可好？”
    “爷您看雪儿怎么样嘛不要不理雪儿啊”
    听到此处，终于只知道喝酒的男人，抬起了迷乱的眸子，打了个酒嗝，喃喃道：“雪，雪儿……”
    那位名为雪儿的女子，一看这个情形，脸上一喜，娇柔的说着：“是啊，爷，奴家就是雪儿啊……”
    这女子也是一美人痞子，小巧的脸蛋，一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眸，柔柔的嗓音，再加上单薄的身姿，让人一看就能够生出怜爱之心。
    那名叫雪儿的女子，注意这男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凭着在青楼多年的经验，她早就觉察出此男人的不凡。不单单是那完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还有那一身不可侵犯的贵气，又能够使得老鸨毕恭毕敬的，一定是个很尊贵的贵人。如果能够套牢这位贵人，她飞上枝头的日子，不是指日可待了吗！
    谁知，她的美梦就被一个响亮的巴掌给拍醒了。
    “啪！贱人！你不是雪儿！谁准你用这个名字的，给我滚！”那男人满脸的戾气，睁着血红的眸子，让人一看就心生惧意。
    那名叫雪儿的女子一下子就呆了，愣了愣，捂着被打的俏脸，哇的一下子哭着跑了出去。
    “滚！都给我滚！都不是雪儿！你们都不是！”那男人踉跄的站了起来，愤怒的咆哮着。
    看到如此俊美的男人一下子变成了这样，那眼神似乎要杀人一样，谁还敢在这里呆下去，慌忙退下。
    “都不是雪儿，都不是……”人都走了，男人还喃喃着，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不顾形象的捧着酒壶灌着。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最终停在男人的身边。
    “滚！我让你们滚！为什么还敢进来！”男人未睁眼，边灌着酒水，边怒骂着。
    “爷……是我！”低沉中带着丝压抑的嗓音传来，他看着地上不顾形象的男人，眼眶瞬间红了，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意气风发，挥斥苍穹，面对任何的险境也是面不改色。可是现在，因为一个女子，就变成了这样，他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
    说话的男人正是南宫飒，而在地上颓废的男人却是凌风！
    听到南宫飒的声音，凌风终于不再喝酒了，狠狠的摇着头，踉跄的起身，扑向南宫飒。
    “爷！”南宫飒赶忙扶好凌风。
    “咯……”长长的打了一个酒嗝，凌风努力的挣开迷乱的眸子，看着南宫飒，急切的问着：“怎么样了？啊？雪儿，雪儿在哪里啊？”
    南宫飒眸中一痛，沙哑的说着：“对不起爷！灵儿她们也并不知道映雪现在到底在何处。”
    狠狠的推开南宫飒，凌风摇着头，完美的俊脸上尽是狰狞，疯狂的吼着：“不！不可能！别人不知道，那么冷忆舞，冷忆舞一定知道！她是你爱的女人，她一定会告诉你的，对不对！”
    看着如此疯狂的凌风，南宫飒再也忍不住的‘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的痛抵不过心中的痛，南宫飒低沉沙哑的说着：“爷！这里并不安全，您还是跟属下走吧！忆舞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属下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会告诉你，你们不是爱人吗！”
    “爷！您还不明白吗！她们恨得是你！是你杀了她们的族人，是你杀了她们的母皇和姐妹，她们恨你，要不是映雪说过要亲自和你做个了断，她们怎么可能放过你！她们这么恨你，又怎么可能告诉你映雪的下落！”
    终于，南宫飒忍不住的告诉了凌风实情，对于那场杀戮，他并不知晓，等知道之后，他也是大为震惊，他知道凌风是多么的恨狐狸，可是没有想到映雪她们就是狐妖，更没有想到凌风居然真的会做到杀进妖界，杀戮狐妖。事后，就算他多么为凌风道歉，灵儿她们也并没有原谅凌风，是啊！杀亲之恨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原谅？
    要不是那场杀戮他毫不知情，要不是他是忆舞的爱人，他相信，他也逃不开她们的仇恨。
    “呵呵……哈哈……”听着南宫飒的话，凌风呆愣了一刻，随即就是疯狂的大笑：“是啊，是啊！是我做的孽，是我做的孽！又怎么能乞求她们能够告诉我雪儿的下落呢，她们一定是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吸我的血……是我啊！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哈哈……”
    再也看不下去了，南宫飒起身狠狠的抓住凌风的肩膀：“爷！这里不安全！还是跟属下走吧！”
    “不安全？哈哈，有什么不安全的！”
    “爷！这两个月来，经常有人被生生挖掉心的，已经遇害了几十个人了，并且被挖心的人都是男人，爷，现在是晚上，更是不安全，您还是跟属下走吧！”南宫飒紧皱眉头，苦口婆心的劝着凌风。
    “挖心？”凌风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抓住：“是谁挖心？我怎么不知道！”
    南宫飒落寞的看了一眼凌风，似有什么顾忌，却还是说道：“爷这两月天天在妓院里酗酒，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听说这次挖心者，是妖孽所为。”
    “妖孽？两个月？难道是……”凌风喃喃着，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飒。
    南宫飒咬咬牙，狠下心来，终于说出了实情：“爷！不要怪属下瞒着爷！实在是，映雪她已经入魔了，没有了人性。属下实在是怕爷做出什么傻事。这次挖心者，属下怀疑就是映雪所为！”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杀人挖心？”凌风睁着通红的眸子，震惊的问着。
    “爷……您，不知道。映雪她其实，早已经身中狐族的诅咒。忆舞曾对我说过，狐族有一项不可违背的条例，就是狐族女子生生世世都不得爱上人类男子，否则噬心咒种下，生不如死，心脏会一天一天被侵蚀掉，噬心蚀骨的痛楚，到了最后，心脉俱裂，将成为石像，灵魂永生永世被困其中，等待岁月的磨灭，永远无法解脱……”
    “怎么。怎么会……”随着南宫飒的话，凌风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不敢置信，真的不敢置信：“你是说雪儿也中了噬心咒了是吗？她最终的结局会变成石像？不对，你是说，石像？”
    突然，疯狂发问的凌风冷静下来，他突然想起来了，在红磨镇的时候，就是出现了一个杀人挖心的妖孽，他和雪儿那时候一同去抓，没错！那是一只狐妖所为，当时雪儿还是一身男装，她乞求自己放过那只狐妖，因为那只狐妖就算不用他动手也已经快要死了。他给了雪儿两个时辰说话的机会，可那时雪儿和那只狐妖所说的话，他却都听到了。
    没错！那只狐妖说过，她们狐族自第一代女皇登基，就立下了一个诅咒，就是狐族女子生生世世不得爱上人类男子，如若违背，那后果和刚刚南宫飒所说的一模一样。可是他记得，那只狐妖还说过是有解法的。
    “飒！这个诅咒是有解法的是吗！”凌风紧抓着南宫飒的衣领，通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南宫飒。
    南宫飒迟疑的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有法子解开，那就是狐妖挑明自己的身份，对方也接受，便滴血为誓，表面一生一世都只爱她，天地为盟，誓约落下，即可生效。只要那男子立下了誓约，身为狐妖的女子就会脱离妖体，成为凡人。脱离妖体的过程是相当的痛苦，稍有不慎就会魂飞破灭，就算成功了，那女子身体也会异常的虚弱。而男子要是违背誓约，那么一个会魂飞魄散，一个会被天雷惩罚，不死不休。要是那个狐妖表明了身份，那男子不接受，那就没得救了，只能等待噬心咒的痛苦，成为石像……”
    “是的！没错！那只狐妖的确是这样说的！那么雪儿，雪儿她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她可以得救吗？”凌风急切的问着。
    谁知南宫飒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我问过忆舞，她说，雪儿的情况很特殊，现在她已经成为入魔，非妖非魔。心脉也已受损，并且十分严重。所以才要靠挖食人心来减轻那生不如死的痛，就算是现在你要立下血誓，表明只爱雪儿一个人，她也不一定能够成为人类。而且……她又是那么的恨你，怎么可能会……”
    剩下的话南宫飒没有再说，可是凌风却已经知晓他的意思。是啊，雪儿那么恨自己，他背叛了雪儿，杀了雪儿的族人和亲人，他又怎么能够有资格再去爱雪儿。雪儿又怎么会原谅自己。
    “那……那么，雪儿就没得救了吗！”既然成为人类的法子救不了雪儿，雪儿就只能等待成为石像吗？
    南宫飒并不说话，却给了凌风最好的答案。原来，原来是他，都是他。是他自己逼雪儿走到这一步，是他自己把雪儿的生机给抹杀掉的。如果，如果那天他没有去杀狐族，那么雪儿一定会得救的，一定会变成人类和自己长相厮守的。是他！他是侩子手！亲手杀了雪儿的生机！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的生机！
    “啊！”再也忍受不住，凌风狠狠的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砸着大理石地，砸的手鲜血直流，白骨微露，也没有停下来。
    他痛哭着，狠狠的自残着自己，希望以此来发泄，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孽。
    每砸一下，他的脑海里就闪过一个片段，全部都是雪儿的。雪儿曾经在他面前几次吐血，面带痛苦的捂着胸口，她说，那是旧疾。原来，原来那就是噬心咒的痛苦。那时候就已经如此痛苦了，现在呢，可想而知，现在的她一定是生不如死。
    是他！都是他做的孽！是他！
    “啊啊啊啊！”
    狠狠的喊着，哭着，自虐着……
    “爷！”南宫飒再也看不下去的拉住了凌风自虐的行为：“爷！你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啊！映雪她还是……”
    “爷！听属下句劝吧！跟属下回去吧！”
    “爷！属下求求你了，您是皇上啊！您不能这么任性啊！”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南宫飒看着凌风的疯狂行为，眼眶中也是充满泪水。他是他最得力的属下，也是他最好的兄弟。看到如此的凌风，他心中也是痛苦万分的。他理解凌风，因为他也有深爱的人。
    相比起凌风，他是幸运的吧！他爱忆舞，很爱很爱。他接受忆舞的身份，再过一段时日，他就会立下血誓，让忆舞脱离妖体，只有这样才能够救她。虽然这个过程很危险，可是现在也只能冒险一试了，因为他不想永远的失去忆舞，更不想让忆舞最终成为石像，永世不得超生。
    “不！我不回去！”凌风不在疯狂的自虐，他很平静，很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可是越是这样的平静，就越让南宫飒感到不安。
    “爷……你想干什么？”
    凌风没有回答南宫飒的话，他暮然一笑，雪儿现在入魔了，是他逼的。他是罪人！他不嫩在逃避下去了！他爱雪儿！无论无何他也要见上雪儿一面，就算，就算是被雪儿杀死，他也不后悔！
    原来，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一切都比不过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什么皇位，什么仇恨，什么权利，都比不上雪儿。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过往云烟，他要的只有雪儿！在这一刻，他终于知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为什么人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