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她!”
南宫渊冥此刻已然说不清心中情绪,看到盖头下的面容,声音惊诧,仔细一听,似又带着一抹惊喜。
而端木锦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死死地盯着那张面容,似在一遍一遍确定。
竟不是她!与她拜堂的人,竟不是她!
侍琴微垂眼帘,看向端木锦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歉意,接着安静的看向南宫渊冥。
“小姐已于早晨离去,请你放开王爷吧!”虽从不知晓小姐的名讳与身份,可从刚才锦王的表现里她能看出,这个人与小姐定然有很深的渊源。而这一切,锦王心中皆是清明,不然便不会如此忧心,只不过不曾料到小姐已被她李代桃僵罢。
“她去哪了?”南宫渊冥追问,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喜悦之情,竟不是她!不是她!心中只想快点找到她,只想快点见到她。这样的想法像是发了疯,在心中增长。
“奴婢不知。”
她确实不知道小姐的去处,只知这一切皆是丞相属意。丞相说,如若她不自愿离去,那一碗百花莲子羹,也足够让他们将她送到别处。她不知为何丞相要如此,只知道自己的命是这丞相府给的,遂只能听命。况且她一直都能感觉到,小姐并不爱锦王,如此认知,让她的心好过一点。
南宫渊冥点点头,他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如果要走,必然不会让身边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处。那个该死的女人啊!
南宫渊冥闭了闭眼,唇边竟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身上杀气收起,再睁眼时,对着侍琴微微颔首。
“谢谢!”无论她是为何顶替,但揭下盖头,他看到的不是那个女人,都让他感到庆幸不已。“你要跟我一起走么?”他如此问,冒充王妃,是多大的罪,这个女子能不能活到明日,尚不可知。
“不了,我留在这便好。”侍琴先是一愣,接着清浅一笑,眼底尽是感激。
她突然有些羡慕小姐了,被这样一个坦荡决然的深情男子爱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小姐真是幸福!她如是想。
“抱歉,要你送我一路了。”南宫渊冥对已然呆立在那的端木锦说,他早已发现这个人似乎中了毒,暗中观察下发现除了不能动弹外并无其他问题,便也没做他想。安全下还是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为质,待甩开追兵便让他安全离去。如此,已然是仁至义尽。毕竟只要想到他差点娶了那个女人,还有这段时间他离那女人那样近,心中便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既然来了,便定要找到那个女人。南宫渊冥目光坚定,带着端木锦离开了喜堂。
……
马车上,上官若水靠坐车壁,望着熟睡的阿碧。这丫头将她那碗剩下的百花莲子粥吃了个干净,这馋嘴的毛病,当真不知如何说好,那样的分量,恐怕得多睡上几个时辰了,唇边不自觉漫上一抹淡淡笑意。
离开时,她本也想过要不要带阿碧,可想想她为人纯善天真,在她身边亦有些时日了,再过几个月她的身子越来越重,有个熟悉的人照应也好。想来还是多留些时日吧,待到她生下孩儿再一同帮她寻个去处。
如此想着,心中多出几分不舍与无奈。素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眼底尽是母性的光辉。
孩子,不要怪娘亲。有你,是娘亲最幸福的事情。不能伴你长大,是娘亲最遗憾的事情。但,娘亲又如何忍心将你送到你父亲那里……
上官若水眼底升起一抹挣扎。这孩子生下便将失去亲生母亲,若将他送到那人手中,不知又会是如何光景。皇室有太多的情非得已,她不要她铸就功名,只要他能平淡长大便好……
上官若水眼中升起一抹希冀……孩子,只要你平安长大便好……
“小姐,前方路途有些许颠簸,您在车内小心。”马车外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那是负责这次运送的管家。将如此心腹之人派来送他,身边还跟着数个侍卫,想来他也着实用心良苦。
“好,我知道了。”轻灵的声音传了出去,马车继续行进。打开帘幔,外面显然已是荒无人烟之地。想来苏相送她到的地方,应该是极其偏远之处。看来,也着实费心了。
她如此逃婚,就不知他是如何将后事处理。只望端木锦知道真相之后,不要太过伤怀才好,这段时日,她在心中着实感谢他对自己的用心照料。她垂下眼帘,目光中稍有一丝内疚。
事情回到几个时辰前,在相府闺房,苏丞相屏退众人,一脸严肃之色。
“苏某有一事相问,望上官姑娘如实相告。”他开门见山,见他面上严肃模样,知晓此事定当非同小可。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但又不能确定。
“丞相请说。”她依旧一派从容,面色磊落。
“恕苏某冒昧,但此事攸关皇室声誉,望姑娘如实相告。”
到此,她已然知晓他想问什么了。原来那碗带着蒙汗药的汤便是因此而送,上官若水心下一片清明,静待起音。
“苏某昨日得知姑娘吃的药,实乃安胎之药。就不知姑娘所怀子嗣,可是锦王的?”苏相盯着她,不放过她丝毫神情。好似如临大敌,面容认真不已。
“不是。”上官若水答得直接。
显然料到会是如此答案,可当事实从本人口中证实,苏丞相依旧难免面露复杂之色。但事实如此,他既已安排好后续,便会照着自己的安排进行下去。作为臣子,和锦王的导师,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此事进行下去。
苏丞相面容沉重,向后退上一步,对着她深深作了一揖,样子格外郑重:“上官姑娘,苏某已然找了一处幽静之地,可供姑娘安胎直至生产。望姑娘谅解苏某之心,后续之事苏某自会解决……”
锦绣虽然民风开放,但这皇子如何都不能娶一个怀有他人之子的女人。她理解苏相的作为,同时心底亦是松了口气。
马车因着沿路不平,确实有些许颠簸。上官若水抚着肚子,神色坦然。她信苏相说的安全之地自然安全,虽是忧心这场婚事会以什么样的结尾结局,但这已不是她能顾忌的了。
现下,她只想安然度过这几个月,将孩子安全生下。
而其他,她亦顾不得了……
眼前似乎闪过那一抹挺立身影,面容俊逸,丰神如玉。想念会痛,不想亦会痛,这情,如同钝刀磨心,想来,她这辈子对不住许多人,师兄在他手上失了命,而她亦刺了他一剑,想来,他该恨死了自己……
想来被苏相送走也好,他再也没有了自己的消息,便能一心成就自己的大业。
一滴泪落在了她白色的衣襟,悄无声息,好似失了的心,再也无法收回……
“主子,此次歼灭埋伏,失去暗士七名,剩下皆有损伤,我已安排他们散于周遭待命。”阿蒙一身黑色劲装,衣服已破,似乎胳膊上受了一点轻伤。想来这一路实属不易,脸上却无一丝疲倦神情。
“好好下葬,让其他人自行休养隐蔽,我身边暂时不用人。”
“是。”
“另联络在锦绣的暗桩,查探她的下落。我要尽快找到她!”南宫渊冥眼底露出一抹势在必得,阿蒙先是一愣,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若她在那喜堂上,主子又如何会一人离去。
心下轻轻松了口气,如此,许是最好的结果。
阿蒙起身离去,却被南宫渊冥叫住,停下脚步。
“你与她,相处了多少年?”
“阿蒙在前主子身边,十年有余。”
“嗯,看来很久了……”不知为何,南宫渊冥的口中,似乎带着淡淡的羡慕。他转身,看向笔直站在那里的阿蒙,今日竟有些多话了起来。
“她小时候是何模样?”
听到问题,阿蒙似认真的想了一番。“和三年前并无多少差别。”
“哦?这几年有什么不一样么?”他追问,心中却有些莫名希冀。
“不知道。前主子有自己的想法,阿蒙不知其意,只是觉得有些许不一样罢……”他不能说,纵使有些事他这个旁观者看的更为清明。离开上官若水时,他答应了她将知晓的一切封进心里,永不说出。这,便是他看着这二人如此纠结痛苦亦不多说一句的原因。
这是她的选择,便要由她自己进行下去。
“不一样么……”南宫渊冥幽幽的说出这样一句,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摆摆手,示意他能退下了。阿蒙领命,转身离去。
“阿蒙,若找到她,我并不会如何折磨。说来可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纵然心中有恨,却始终无法对她狠下心……”
阿蒙的眼睛有些许干涩,他知道一个男人,能说出这些话,究竟对一个女人用了多深的情。他们心中的苦,他看在眼里,却不能多说一句。如此,着实让人揪心。
“我会尽力找到她,将她带到你的面前。”这,也许才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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