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接到李轩电话的时候,是周末的早晨。也就是在昨天,我的策划案子把王阳的案子给比下去了,为此获得公司给的一笔奖金。昨夜跟小七胡吃海喝一通,直到现在我还在跟周公约会。若不是李轩的电话,我还在以360度的姿势围着大床旋转睡觉。
这个男人看来是对我阴魂不散。身为28岁谈了17场失败恋情的大龄剩女来说,我除了大肆购买一堆印着英文LOGO的奢侈品外,更多时间用在睡觉上。最近,我经常面壁思过反省人生,深感流年不利,除了应对我以前的情人现在的敌人王阳之外,还有我那出轨状态的前男友李轩。虽然他在咖啡厅被我抓住现行,但我还是决定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看他是如何挤出两滴眼泪死乞白赖地抱着我的大腿对我唱回心转意。
他约我今天晚上见面,我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这是一场原配和出轨男友及第三者之间看不见硝烟的场战。我除了带着贤妻良母的脸外加宽宏大量的胸怀以外,还叫上了小七给我呐喊助威,彰显我的原配气场。而地点就订在京杭运河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小七这急性子,一听说李轩那厮又恬不知耻的与我纠缠不清,傍晚就已经按捺不住,拉着我就往咖啡馆赶,一边踩着油门一边问候李轩的八辈祖宗。我习惯性地摇下车窗看着灰蒙的城市,脸色看上去就像吸多了pm2.5似的。
小七一个狂踩刹车,我整个人差点磕死在挡风玻璃上。
“我唾沫喷了大半桶了,你倒是给我吱个声啊?”
“……”说好听点我是保持沉默,说干脆点我就是无话可说。难道让我也陪着她一路踩着油门骂三字经?
“就我在这替你汹涌澎湃,你倒不积极响应?”又一脚油门,车子轰得飞出老远。如果她要是来个紧急刹车,我想我非得高唱自由飞翔。
“早知道你这么澎湃,我就该鞭炮点起来,锣鼓敲起来,横幅挂起来才是……”我心不在焉回应。
小七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嘟嚷了一句:“唉,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
来到咖啡馆的时间还早,除了服务员以外,整间咖啡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这个人没别的特色,就自我感觉特好。一个人吃饭会有种包场的快感,就连一个人坐午夜的公车我也觉得像专车接送。我们点了些果茶和蛋糕,我俩一下子胃口大开,又点了两份牛排,几份甜品,我们边吃边数落着男人的不是。
迟到也是李轩的特色之一,但这次他居然没有迟到而是惊人的准时到达,他身后紧随着一姑娘,老远就能嗅到廉价的香水味。
“对不起,我没迟到吧?”他笑脸盈盈得坐下,那姑娘则坐在他旁边。
小七凑到我耳边:“据目测,此女三围90、60、90。不过我怎么觉得她浓郁的风尘味压根掩饰不了她的乡土气息。”
虽说我不喜欢这么砰击一个人,但小七的形容很贴切。
“对了,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COCO。”
COCO挪了下屁股,提了提胸,似乎在向我示威李轩已经拜倒在她D罩杯的隆胸之下。
女朋友!?晴天里的一个霹雳,震得我耳朵轰轰直响。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渐渐失控的情绪,挤出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什么叫肥皂剧,就是一个有钱的男人/女人和一个没钱的男人/女人的故事,就是一见钟情却不能生死相许,就是姐妹趁虚而入兄弟横刀夺爱,就是亲情与爱情的N次对决,就是两小无猜但青梅不爱竹马,就是不甘心沦为政治婚姻下的利用道具,就是带着小三对原配耀武扬威,就是婚外恋情的刺激与副作用。
抓着包我赶紧从咖啡厅跑出来,我没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我也没办法装出一副大肚胸怀的模样去逢场作戏。
我跑出来的时候,李轩追了出来。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他肯定会跟我大谈国内国际形势,大谈人生和理想,大谈爱情的真谛是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手臂被他紧紧钳住,“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解释我对你掏心掏肺,而你对我狼心狗肺?解释你能抵住一切,除了诱惑。解释你一时误入歧路,但只能一错再错?”
“对,全答对了!”他朝我咆哮,“她现在有了,我必须要对她负责。要怪,你就怪自己为什么不能给我生个孩子。”
我一直以为婚姻的纽带不是孩子,不是经济基础,不是门当户对,而是灵与肉的统一。除了爱情,还有肝胆相照的义气,不离不弃的默契,还有刻骨铭心的恩情。然而我错了,那姑娘怀了他的孩子,她从少女变成了孕妇,而我败在了子宫上,从剩女沦为弃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去的,就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我哭过痛过喊过,放纵过堕落过颓废过,自信过洒脱过美丽过。但由始至终,只是我一个人,赤裸着身体在挪威的森林里穿行。
“男人就算腰部以上是六十岁的皮肉,腰部以下也会是二十岁的性欲。想开点吧,要是你多看看渡边淳一《男人这东西》这本书你就不会这么难过。”小七一脸坦然。
我很诧异,身旁这驾车的女子,可以一边啃着蒜头,一边抿着咖啡。一边粗鲁地骂着“我操”,一边洋气得吐着“excuseme”。她是个复杂的综合体,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就是一碳水化合物,就是一钢筋混合土,就是一城乡结合部。
后来没多久,就从小七嘴中得知,李轩和那个COCO订婚了,他们还在小七家楼下的婚纱店穿着礼服,扭着POSE拍了两个人的爱情见证。
这是一段昏暗的时光,小七陪我度过漫长的第17次失恋。
有次小七突然对我吞吐道:“何心,下周我们有个大学同学会。”
“哦。”其实同学会对我来说重要吗?去目睹女同学不是嫁了个大款就是当了富婆,男同学不是开着自己的奔驰就是开着老婆的宝马,不是一个很大的讽刺吗?
“那你会参加吗?”小七小心翼翼问。
“你是怕我沉陷在失恋的阴霾之中久久不能自愈是吗?”
“据说,沈昊泽会从伦敦赶回来参加这次聚会。”
沈昊泽!多么亲切而熟悉的字眼,多么俊美的容颜,即便是在十年后的今天,我听到他的名字,内心依旧悸动并隐隐的疼。
“放心,我一定会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准时参加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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