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开心不已,当晚已经到了城南门外,狼牙月,梁红玉在月色中站着,在高楼上婆娑起舞,他回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率散兵游勇回来。
那种冀盼是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的,韩世忠与岳飞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沧桑与疲倦,梁红玉跳舞完毕,这些军队已经全部都进城,有伤兵,更多的则是那种真正可以经受折磨的人。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还要厉害,不多时,已经进入了帝京,人人看到梁红玉都问好,看到梁红玉的大肚子一个一个也是喜笑颜开,他们是梁红玉秘密计划的参与者。
在外人看来,梁红玉的计划不过是逃亡罢了,其实不然,这计划计中有计,梁红玉的计划很是让人不可思议,没有很久以后,梁红玉已经笑了,眼睛望着韩世忠与岳飞。
她身体臃肿,不良于行,好在韩世忠与岳飞很快已经到了梁红玉的身旁,“红玉,别来无恙?”岳飞先一步已经问出口,倒是拙于言辞的韩世忠老半天没有说上一句话。
有一种感觉,叫做近情情怯。
现在梁红玉清楚了这种感觉,那种明晰的想要顷刻之间就与某人在一起的感觉,让梁红玉心情很是惆怅,“好着呢,岳飞大哥,您呢,最近如何?”
“看的出来,不错,不过就惨兮兮了其余人。”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韩世忠,红玉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韩世忠的脸颊,想要说话,但是还没有说一个字,已经泪凝于睫。
忽然,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油然而生,说话,说什么?究竟说什么呢?还是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相看两不厌,他看着她,发现她距离自己离开的时候,瘦削了不少,脸也是变得憔悴了不少。
以前那种风华已经逐渐消失了,她那晶亮的眼睛,此刻湿润了,然后就有泪水滚落了出来,她的粉拳已经一拳头一拳头的落在了韩世忠的胸口上。
“叫你不回来,叫你报喜不报忧,叫你自以为是,叫你行动的时候不给我说,韩世忠啊韩世忠,你看看我的肚子,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大概到了九月的时候,孩子就出生了。”
“好,好。”摸了摸她的肚子,倒是梁红玉立即就面红耳赤起来。
“好了,有什么回去说。”帝京的百姓看到岳飞与韩世忠回来,好像已经知道尘埃落定,一切都大祸临头,比以前还要恐慌,一个一个都朝着未知的地方逃窜去了。
一路上回来,韩世忠看到的简直是一座空城,这满目疮痍的样子,不是韩世忠可以接受的,而岳飞呢,一路走一路看,一边唉声叹息。
“这些女真人,真是可恶可恨,可耻。”城中的恐慌,都是女真人带来的,岳飞实在是恨这些人恨了一个牙根痒痒。
“不妨事,该过去的终于还是会过去的,您不要这样子忧心忡忡,岳飞大哥,不过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而已,现在我们已经将全部都计划好了,带头来一切他们看过了以后就终于会明白。”
“也是。”岳飞叹口气。
一行人朝着帝京去了,到了帝京的位置,梁红玉将那些帝京难以启齿的事情还是告诉了岳飞,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隆祐太后的计划,自己为何还是安全的,之类这些话题,又是告诉岳飞现在的帝京其实已经名存实亡。
其实帝京真正中坚力量早已经不在徽宗的手上,而是在隆祐太后的手上,其实梁红玉的意思,这一辈子,要是柔腻可以与岳飞不见面,最好就不要见面。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在他们的军队刚刚到帝京仪门的时候,皇上率领帝京的首脑已经浩浩荡荡的来了,他们组成了一个欢迎岳飞与韩世忠的军队,韩世忠与岳飞明显已经失败,但是皇上还是红光满面。
“岳将军,韩将军,原来辛苦,千里之行已经过了,朕今日设宴款待二位,给二位接风洗尘,至于明日的事情,还请二位多多担待,帝京已摇摇欲坠,请诸位好生帮助帮助朕。”
旁边的隆祐太后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粉妆玉琢,很多人在看到这样美丽的婴孩以后,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唯独这孩子的母亲,好像并没有见一分一毫的注意力在孩子的身上似的。
她美丽的眼睛看着韩世忠,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找与韩世忠说话的机会,不过在韩世忠偶然眄视的时候,隆祐太后又是羞惭的低头,目光朝着另外的位置去了。
要是死在隆祐太后手中的刀下亡魂,此刻可以看到这冷面罗刹居然还有这么含情脉脉且慌张的面孔,会不会一个一个都觉得不值得?
“韩将军,您远道而来,辛苦,辛苦。”隆祐太后的声音是那样的悦耳,好像波动的和旋一样,韩世忠一笑,“你一个人扛鼎帝京,自然是比末将辛苦多了,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怎会不辛苦呢?”
“好在,终于也是要过去了,将军,对吗?”看到众人都朝着前面去了,隆祐太后故意裹足不前,就那样缱绻的望着韩世忠,韩世忠知道隆祐太后的意思,不过是想要与自己聊一聊而已。
宽宏大度的梁红玉眨巴了一下眼睛,已经说明,他们是可以聊一聊的,于是,两个人都降下来速度。
隆祐太后好像忽而之间就没有力量了一眼,以前她是那样健步如飞,现在她是那样没有力量,简直一步一步好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
“将军,您如何这般消瘦,定是行伍之中条件不好,其实,您自从去了以后,哀家时时刻刻都在打探您的消息,知道您安安然无恙,哀家的心其实与梁红玉的心一样,也是稳定的,是柔软的。”
“红玉是我的妻。”他说。
“哀家至少是你的朋友,至少!”她狂躁起来,不过很快的,眼睛里面的阴霾已经消失了,是啊,就算是爱情,她隆祐太后也是后来居上不被认可的啊。
“现在冷了,注意保养婴孩,这是我大宋的血脉啊。”韩世忠说完,已经朝着前面的位置扬长而去了,她又是着急又是愤怒,有千言万语都如同骨鲠在喉,其实是想要一吐为快的,但是韩世忠压根就不给自己机会。
看韩世忠终于要去了,她一步一步的已经朝着韩世忠来了,“将军,我想你很久很久了,今晚可否在一起……”
“与娘娘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末将实难从命。”韩世忠不咸不淡的拒绝以后,已经冷冰冰的去了。
真正是郎心似铁吗?隆祐太后抱着孩子的手僵硬了,好像无知无觉似的,这边,梁红玉与皇上等人已经进入了庭院中,在养心殿,皇上让人奉茶,一边热络的与岳飞谈论青州的事情,一边称赞岳飞勇气可嘉。
在最后的关头,总是胆大心细,胜利胜利的那样雷霆万钧,而就连失败都是那样无所畏惧,又是对着韩世忠问长问短,韩世忠想,要是皇上长此以往就好了,但是皇上呢?昏聩的时间比较多,就这样清醒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今日,既然诸位已经回来了,朕给诸位接风洗尘,朕知道,你们是有你们的计划,帝京人多口杂的,还是莫要说说出来,以免有什么害群之马。”
皇上一边说,一边已经挥手,有教坊司的女子已经成群结队的过来,梁红玉进入养心殿的时候,看到一行女子已经在地毯上开始跳跃起来,这些女子是来自于龟兹的一些胡人。
在跳跃起来的时候,一个一个都是那样的美丽,已经是九月了,已经到了露似真珠月似弓的时候,但是这些女子好像满身都是能量与热量一样,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衣衫单薄,她们就停止悦动。
而是这些女子在月色中,跳跃的凌乱而又带着一种势如破竹的爆发力,梁红玉不喜欢看这些,不是因为梁红玉不懂的审美,而是梁红玉知道,商女与玉树后庭花往往是亡国的前兆。
这些靡靡之音,是可以拒绝听就应该立即就拒绝的,这边,已经握住了韩世忠的手,韩世忠明白梁红玉的意思,站起身来——“末将今日刚刚归来,一来是真正困乏了,二来乃是要回去好生照料一下府上,就告辞了。”
“啊,将军这就要在走了,朕以为将军会与朕在这里看歌舞翩迁,做一晌贪欢之态呢。”皇上言若有憾的样子,韩世忠才与皇上不是一样的,“末将是有事情的,现如今暂时回去了。”
“内侍监,掌灯,送将军离开。”皇上一边说,一边挥挥手,内侍监已经握着灯烛送别了韩世忠。
这边,岳飞就更加是觉得不堪忍受了,现在他与皇上简直没有了话题,但是,他看到皇上这样子,与刚刚的精明与干练形成一个鲜明对照,还是想要提醒一下皇上。
“皇上,现在……”
“哦,岳将军,岳将军,喝酒,喝酒!满饮此杯,你们青州啊,多么都好,就是没有花雕,这城中的琼浆,原是你应该好好品鉴一下的,朕为了做这些美酒佳肴,浪费了朕很多很多时间呢?”
“皇上,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想,您能不能不要花天酒地。”这么一句话以后,乐声停顿了下来,这些龟兹的女子,一个一个虽然没听不懂究竟刚刚岳飞说了什么,不过她们看到皇上握着金樽的手在暗暗的用力。
岳飞看着皇上,还是老样子,他不怕。
“这……朕也是偶一为之,将军不要动怒,息怒啊,朕这不是看到你们回来,朕高兴,高兴啊,发自肺腑的高兴呢。”皇上这样一说,用力的皱眉——“为何停下来,莫要停下来。”
“但是,皇上有没有想过,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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