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懂。”我摇了摇头。
李孝延奇道:“刚才你提醒阿豪,你却怎么知道有危险?”
“女人的直觉。”我吃了一块糕点,又叹了口气,“可是仍然输了。”
李孝延微微一笑,问道:“你希望阿豪胜?你很在意他吗?”
“难道你希望他输吗?他是我弟弟,我自然在意他。”林尔奇虽然嘴毒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敌意,真正的敌意我是感觉得到的。
李孝延眉头微动,顿了顿说:“可是,阿豪才二十一岁,而他外公六十八岁,多练了四十多年的剑道,而且是日本排名前十的剑道大师。阿豪能与他战那么久已经是非常奇迹了。”
我如听到外星人占领地球,外星怪物一眼看中我的美貌,强要纳我为妾一般,惊愕不已:“什么?外公??”
李孝延淡淡道:“阿豪的日趣名是泷泽海,你不知道吗?泷泽先生一生志在传授剑道,三年前来内地开了剑道馆,如今在内地已有一百多名学生。”
啊??泷泽海?我脸抽絮当中……
“战场”之中的两人重归平静,脱下护甲,两人脸颊泛红,特别是林尔奇原来有些苍白,现在却以樱花为容,修竹为身,衬着那雪白和服好似古代白衣侠客一般,极具萌点……咳……停止腐……
我由于喝了好多茶,觉得越来越内急,左右看看,自然没有洗手间的标志,因为这是私人宅邸。
四周除我之外唯一的女士、女主人——林尔奇的外婆泷泽太太不会中趣,也不会英趣。我只好苦着脸朝最熟悉的林尔奇招招手。
他放好竹剑、头盔、护甲,边擦着汗,边走近,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脸微红,梗了梗脖子,伏过头轻声问道:“洗手间在哪?”
……
林尔奇站在日氏回廊上,太阳渐渐西沉,斜辉掠进日氏屋子压低的屋檐,照着他雪白的和服上,似乎是神光送下人间的一名寂寞天使。不知是微风还是阳光,他鬓边的湿濡已然干去,干净利落的额发微微拂动,完美的侧面,鼻子玉挺——竟与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九层相似……
他仰望着那轮赤热却同样孤寂的太阳,虎珀色的眸子带着一丝孩童时代的纯真。他心中盼它若能停止西沉多好,如此,那个男子便不会回到她身边,而他可以站在她身边……
他不禁又回忆起十四岁时的青涩,他的“初恋”——如果和一个也是第一次的少女做/爱就是恋爱的话,那是他在日本读中学的最后一段时光,三四个月后他就去了美国哈佛。事实上,他已经记不清“初恋”的模样,他只与她上过两次床,甚至仅仅一个星期后他就抛弃了她,又与一个比他大三岁的漂亮性感女生在一起了,后来又换成司徒雪,她与他的露水姻缘算得长了。
那时,外婆欣喜地发觉他“恋爱”了,“长大”了,虽然早了些,但是可能会因此脱去少年的孤僻和敏感。有一次外婆对他笑嘻嘻地说,带女朋友来家中玩,但他拒绝了。他说他是不会带那个女生回家的,他并不喜欢她,他与她在一起只是想知道做/爱的滋味。
外婆很惊讶,但了解他从小的经历养成经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何况他正值青春期。而且,十三岁时,母亲又突然去逝了,他比别的男孩更加放纵不羁、叛逆。
然而,外婆当时仍慈祥地对他说:“没有关系,如果小海以后遇上真心喜欢的女生,再带回家玩。”不知为何,他记不得第一个女人的模样、第一次做/爱的感觉,外婆说的这句话却记得很牢。
外婆好像也记得,今天看到她时,才会那么惊讶——他从来没有带过女人来这里,孝延却来过几次。上茶时外婆还忍不住问她:我们小海很帅?如果小海欺负你,就告诉我。小海带你来这里,心中一定很喜欢你,那你喜欢我们小海吗?
然而,那个不懂日语却偏要装淑女的笨蛋只是回答她唯一说得十分标准的一个日语单词——“嗨”。
突然,背后微痛,他转过身,却见一个白肤墨眸女子,她的脸仍留一些方才尴尬的红晕,斜阳酒在她的脸颊上,更加剔透如玉。她已经成功解决生理问题了,方才他亲自带她去的。
她笑道:“何君,你在装深度吗?嘿嘿!你这样一站,绝对一个背影杀手。”
“背影杀手?我正面很难看吗?”他忽沉下俊脸盯着她放冷气。
“呃?好看。”女子干干笑了两声,又兴味打量他,说,“你这样打扮很有玉临风的味道。”李豪、林尔奇虽不同母,但兄弟俩都风姿绰约,李豪狂放,林尔奇风流,当真旁人可望不可及。
男子挑挑细长的眉毛:“谁是玉临风?”
女子怒瞪他一眼,道:“我的小说男主角!你一点常识都没有,这种问题也问得出来!太伤心了。”
“玉临风?玉树临风?”他忽笑得温暖愉悦,虎珀色的眸子兴味地看着她。
“什么呀!国趣词汇太缺乏了!是丰神玉朗、临危不惧、风流潇洒!人家可是江湖第一美男,啧啧!唉,跟你说这个简直是对牛弹琴。”
“江湖第一美男。”林尔奇喃喃,抬眸望了望又下沉许多的太阳,忽转头轻问,“是玉临风美些,还是三哥美些?”其实他是想问在她眼中是他美些还是三哥美一些,虽然他隐隐知道她的答案。
“啊?”权茜贝挠挠头,想了半晌,回答,“我不知道,我没见过玉临风,我只见过李豪。不过,玉临风再美也只能是和李豪伯仲之间了。”
他道:“你自然只看得到三哥。水母,你为什么喜欢三哥?”
“我为什么不喜欢他,我找不到理由呀!”
“因为他什么都顶好?如果,世间有一个男人将来可以胜过他,证明三哥不是最好的男人,你还爱三哥吗?”
“啊?呃,呵呵,胜就胜呗,关我什么事?世上胜我过我的女人就更多了,他不也只爱我一人,这跟胜败没多大关系。”
林尔奇淡淡道:“也许在他眼里世间就没有女人胜过你。三哥总是最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事业、女人,他总比别人更敏锐、更快理解。待他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就又快又狠地下手,从来没有他捕不到的鱼。”
“啊?你说我是鱼?”
“难道不是吗?他先了解你的习性,再针对你的软肋击破。你虽迟钝些,但他若挑明来,再以完美的策划对你全方位下手,你不可能拒绝他。你也没能力拒绝他,他想要你,你就只能是他的。”
女子嫩白的脸微滞,忽又失笑,皓齿如玉:“击破?你以为爱情是剑道?”
“我倒宁愿爱情是剑道,能以一个对手的身份拼死一战,死得其所,了无遗憾,可是我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当他想清楚自己确然爱上她的时候,却发觉她早投入了三哥的怀抱——比赛已经结束,他这个晚到的选手纵然身怀绝技,也无可奈何。
“呵呵,原来何君真的很喜欢剑道呢!”
林尔奇终是叹了口气,忍不住凝着她,忽又疯快转过身,极力压制自己去拥抱亲吻她的狂躁**,如果他这么做了,也许他再也见不到她。
忽然一个声音破空响起:“你们在这聊什么?消失那么久,把我一个人扔下。”
正是李孝延。
泷泽太太虽极力留几人吃晚饭,但林尔奇以有事为由拒绝了。不过泷泽太太这个日本媳妇、英国女人在几人离开前拉着权茜贝的手说着她完全云里雾里的日语,权茜贝顶着窘窘有神,如大家闺秀一般笑不露齿,低声说着“是”“谢谢”“您也很漂亮”这几句她江郎才尽挤出来的日语。
尽管她的表现这般“好”,泷泽太太却终于发现女子是个不会日语的,楞了半晌,又抬头看林尔奇。林尔奇与她说了一长串的话,泷泽太太才退去了热情,泷泽先生却不禁皱了皱眉,深深打量了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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