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耀的父亲是一名英国贵族,而他的母亲却是一位中国名门闺秀。所以,非常矛盾和奇怪:若说他西化,他在中国传统趣化的了解程度上,可以比当今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国人还像中国人;若说他是中国人,那他的英伦风度也绝对可以与英国上流社会任何一名公、候、伯、子、男爵一较高下。
他读四书五经也读沙翁,他可以写得一手严峻遒劲的颜体,也可以写一手漂亮的英趣哥特体。他年轻时和内地的老朋友打过咏春;当然,去欧洲交流时,也曾和上流社会众多剑坛高手一争高低。
说起击剑,现在正值下午三点来钟,陆宅明净宽阔而奢华的击剑室内,警戒板上,陆光耀正在与自己的爱孙对战。
那一身雪白击剑服的颀长健朗男子如一头敏锐的猎豹,蓄满力量和速度,那招招辛辣的攻势颇有中世纪骑士遗风。
“来势很猛呀,阿放,你很恨我吗?”昂贵的面罩下,陆光耀打破言语的沉默,他虽已七十,但胜在经验见识不凡,并没有疲于应对。
剑尖的交着碰击声,对战双方灵活敏捷的脚步声充斥在耳边,两人相持不下很久,终是李豪年轻力壮,且动作迅疾半拍,一招有效地击在陆光耀头盔上。
两人分开,李豪退后一步伫立,忽伸直握剑的手臂,再优雅地举剑至鼻梁正前方,一个漂亮斜划,剑尖指向身侧,完成了一个标准击剑礼节。
陆光耀呼了呼气,回一个礼,喊道:“再来!”
李豪却未再举剑对恃,叹口气道:“爷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看你能不能再胜我!”
“就当你胜了。”
“你是在污辱你爷爷吗?”
李豪脱下头盔,俊美若神的脸旁微微湿濡,他顿了顿,索性道:“是又怎么样?”
陆光耀也脱下头盔面罩,一旁相候的陈管家上前递上一瓶水。
陆光耀喝了一口,面带讥嘲地看向自己孙子,道:“你是要为那个坏女人向你爷爷报仇吗?”
李豪也接过侍者送上的水,一边开着瓶盖,一边道:“爷爷,小贝不是坏女人!”
陆光耀走至休息处,安然入坐,接过陈管家手中洁净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汗,哼了一声道:“一个贪婪、狡猾的坏女人,什么都想要,有那么便宜的事吗?我真想知道她走投无路时候的模样。”
李豪有些无奈,将头盔递于侍者,走到陆光耀身旁坐下,道:“爷爷,你这是偏见。就算她是这样的女人,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何况她不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凭什么说她不是?她自己都承认了。”
“承认了又怎么样?爷爷难道喜欢虚伪的女人吗?什么是高贵?什么是低贱?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们拥有财富,财富带着众多追逐目光和尊敬,就真的高贵吗?像小贝一样,出身贫穷而清白就是低贱吗?我在小贝家时,我感受到的是亲人的纯朴关爱、喜悦、尊重,而我们家呢,我真的感觉我们才是低贱的。”
“关爱、尊重?你去任何女子的家中都能得到,因为你是李豪,也是我陆光耀的孙子!”
“不是。这种关爱、喜悦、尊重,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和小贝是真心的,我真心爱他们的女儿。爷爷,到底我们是财富的主人,还是财富的傀儡?如果是主人,我最开心的是小贝因为我的财富增加而开心,如果是傀儡,我不想再要更多了。”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阿放,我担心你会后悔。”
“不,永远不会。和她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圆满。爷爷,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们呢?小贝也从来不是弱者,她乐观坚强,大智若愚,怎么会不和我相配?她那么完美,我很感激命运,因为她即使是一个肤浅虚伪的女人,我也离不了她。”
“谁会离不了谁?感情再深,也是两个人。我一生面对过很多诱惑,自认从未有负于你奶奶。但她走了,我自是伤心之极,却还活着。真正的男人的心是钢铁。”
“爷爷,你是我最敬重的人,但是,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从前,我想成为你这样的男人,现在不行,我以后走我自己的路。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我无法容忍别的任何男人站在她身旁,得到她的身心。令她也倾心于我,已是难得,爷爷你反对她跟我,其实受伤害最深的不是她,是我。我无法和其她女人一起生活的,我从前三年多没找过女人,当初我自己都怀疑是否还能与她相遇,可我就这样等着,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痴狂的心。爷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正月初六——
内地春节休假只有三天,其实,这几日李金荣、李城金、陆连城都去了中环的李氏大厦办公,过些日子又要出国去。李豪今天也有公事要去李氏财阀大厦,主要是向董事会作一份报告,还有一些应酬。
今年将起建D市至A市的高速铁路,而李氏财阀的资本和产业网络将分到一杯美味的羹,主要形式当然是欧氏集团参与官方的建设,而李氏财阀众多的相关联公司将为这巨大的工程提供一些服务和实质产品。
对于李氏,这是一个长远的“印钞项目”,近几年国内将分步建设多条高速铁路。李氏财阀的物流、钢铁、融资方面暂且不算,就是说得狭隘一点,李氏科技接到的新车站的电脑、电子产品的定单也能使财阀饱餐一顿。
不得不说,李豪进驻国内拓展版图后,李氏财阀的利益点和财富增长之快就连原就对李豪的能力没有丝毫怀疑之心董事会也叹为观止。李豪不但具有强势的管理风格,而且富有长远而敏锐的市场眼光、准确的判断力和系统的完善的策划能力。
甚至,可以说当他一进入中国内地,就力排一切障碍、疑虑,与欧氏集团进行股权交易,并在各种服务、融资、人才上全面支持欧氏集团的壮大——这些就是为未来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几年的巨大利益埋下伏笔。如今有见识的企业家或资本大佬也不禁赞叹,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
吃过早饭,李豪叮嘱权茜贝一翻,权茜贝拍胸承诺一定会努力把陆光耀搞定,他温柔地给了个GOODBYE—KISS就坐了陆连城的便车走了。
权茜贝闲来无事,在陆宅超大而烧钱的院子逛了逛,陆家忙碌或不忙碌的佣人们对她都视而不见,连她的招呼也不回应。她正没趣,却见陆老头一身闲逸的打扮,走出“白金汉宫”。便连忙跑过去招呼,陆老头皱着老而弥骚的眉毛,不鸟之。
突然,一辆南洋汽车生产的普通型银白轿车开至身旁停下,陈管家给陆光耀开了右后座的车门。
陆光耀上了车。
见他正要关门,权茜贝忙撑着车门沿阻止,谄媚笑道:“陆老先生,你去哪里呀?”
陆光耀黑亮的眼睛冷冷斜瞟她一下,脸色却不改,带着鄙视道:“你想干什么?”
堆笑的嫩脸僵了一秒钟,努力缓和了一下,才道:“我是想说,作为晚辈,我该随侍左右才对呀!”女人暗想:这陆老头要是不在家中,那我还不如方才就跟着李豪出去见识见识了。我留在陆家就是要死缠烂打,让陆老头承认我呀!他不在,我就是神枪手也打不到目标呀!我该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
陆光耀不屑地看着她,权茜贝却厚脸皮地挤进车去,口中道:“我也去,我也去!”
“老爷……”陈管家见自家高贵的老爷被推挤,惊叫出声。
陆光耀怒道:“你有没有教养?”
女人脸色微变,顿了半晌,笑道:“呵呵,陆老先生,我爸爸妈妈是好好教过我的,只是我比较顽劣,不关他们的事。当然,如果您觉得我不好,您也可教我。我是说,您也是我长辈嘛!往后,您可不能这么说,您只需不要大意地教就行。因为您骂我没教养,在某种程度上,不是骂您自己吗?是?”女人心中想:我是你孙媳妇,我没教养,不就是你的家教不好吗?
陆光耀整了整低调奢华的休闲服,冷哼一声,吩咐司机开车。
汽车缓缓开下山,不时几处豪宅闪过,这些权茜贝前天来时就经历过了,待到驶进繁华地段,她不禁激动降下车窗往外探望。
“哇~~爷爷,内地比D市还漂亮!你看那栋大厦,还有,那个美女!街头的黄毛老外比D市还多~~~”
……
陆光耀沉默不语,权茜贝见气氛太冷,便道:“陆老先生,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
陆光耀未答,心中却暗想起前晚那个恶心笑话。
“我讲啦……”女人当他是默认了,笑嘻嘻道:“咳……话说中、美、日三国领导共进国宴,三方均称本国的酒为当世第一,可一时之间又都无法说服对方,就让人抓来三只老猪。第一只老猪喝了美国酒走三步倒下了,第二只老猪喝了日本酒走了两步倒下了,第三只老猪喝了中国的二锅头,你猜它怎么样了?”
陆光耀老帅哥的脸不变,好半晌,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在哪举办的国宴?是哪几位领导?”
“啊??”女人惊讶,“这个,重点不是领导,是老猪!”
“你的意思是说领导还不如老猪吗?”陆光耀用看智障的眼光睨着她。
女人粉白的脸僵化,嘴巴形成一个“O”字,忙又拍了拍脸,顶着巨冷气氛,堆笑道:“第三只老猪喝了二锅头提了把菜刀喊:操***猫呢?哈哈哈~~~”只有她自己笑。
陆光耀道:“菜刀哪里来的?三国领导人的保镖不想干了吗?伤到领导怎么办?”
枯藤老树昏鸦……嘎嘎~~
权茜贝思及前世第一次看到这笑话时的情景,再抬头看看陆光耀那张气度威严的脸,愣了。心叹:这是神马情况?陆老头是火星人吗?
陆光耀又道:“你编的笑话吗?前天觉得你巧舌如簧,还挺狡猾的,今天却发觉你脑子不是很正常。不过,即使不正常也起码要有点自知之明,怎么还偏要勾引阿放呢?”
女人脾气也不是个好的,特别是被男人宠坏了。面对着陆光耀几度挫败之下,不禁也恼起来。
她大声道:“我很正常!!我没勾引阿放!!是他勾引我!!!”
前头的司机跟了陆光耀十几年了,平日自守分寸、波澜不惊,普通话虽也不好,这时听了女子居然对着陆光耀大声呼喝,也不禁吓了一跳,踩过了油门。
陆光耀不悦道:“还敢冲我大呼小叫??就你这样的野Y头,竟妄想嫁进我陆家?”
权茜贝也怒道:“我偏要嫁!!我就嫁给你看!!李豪睡了我,你还想不认账吗?”
“停车!!”
司机将车停在道旁,陆光耀冷冷下令:“下车!!”
“什么??”
“我让你下车!!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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