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对不起,我……”江亚玥忍不住落下泪来,面对乔名山,她已经没有了开始的那种强硬,可能一直都在她的记忆中,乔名山是她可以依靠的人,是会保护她的人。
见江亚玥流泪,乔名山更是心疼不已,本来就亏欠了这个孩子,看她现在又是受了很多苦的模样,他更是心里愧疚,“乖儿,不哭,爷爷在,有爷爷在,什么事都不用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很多。”
这一刻的温暖,是江亚玥很久以来都没有体会过的,家人的心疼和安慰,她一直都没有忘记乔名山给过她的这些,所以在阔别五年多之后,再感受到这些,更加感动。
“爷爷,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江亚玥失声痛哭,醒来以后,知道她自己流产了,她几近疯狂。
孩子,在这之前她竟然怀了一个孩子,但是她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那是一个还没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不,连她的妈妈都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呵呵……
乔司律,乔司律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一切,那个孩子是不是能够安全的来到这个世上?
说起这个,乔名山怎么可能不心痛,那是他乔家的孩子啊,说没就没了,他是那么的渴望能多有几个曾孙围在身边,儿孙满堂的幸福,他也羡慕。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如果他不能看到乔家再添人丁,那他真的会不甘心的啊,这也就是他会逼着乔司律再娶的原因。
“乖儿,孩子……还会再有的,你不是已经有了沐沐吗?那孩子又乖巧又可爱,我们都很喜欢,你……也不要太伤心,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乔名山只能这样安慰她,看到她哭得像个泪人,他真是恨不得狠狠敲乔司律那个混蛋几棍子。
“不……不一样,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我都……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还没来得及知道,他就不在了,爷爷,我心里……好难受,好像快要死了。”江亚玥还是哭,甚至哭得更厉害,伤痛欲绝的模样,刺痛了在场的两个人的心。
陪她一起流泪的,还有守在门口不敢进去的乔司律。他痛苦的抱住头,额抵在门框上,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此刻,乔司律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像他这样的男人,本就是冷血无情,坚硬无比的,但是一旦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的那根线,就会失控的崩溃。而江亚玥,恰恰就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不可触碰的那根线。
失去了孩子,他不会比她更好受,那也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失去那个孩子他也痛不欲生。可是他是男人,他还要照顾好江亚玥,所以他一直装作坚强,可是这一刻,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听到江亚玥那几近绝望的呼喊和哭声,他似乎看到了她的背影,一点一点的往前走去,远离他,任凭他怎么努力,也触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
“大嫂,你难过,大哥也难过,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是过去的事情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你和大哥都还年轻,孩子肯定还会再有的。”乔司炎站在一旁,看到江亚玥哭得那么苦痛,心里也一样不是滋味,他印象中的江亚玥就像是一株野草,有很强的生命力,那么坚强,好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是很坚强的面对,他从来不曾看到过她这个样子,心碎,绝望,脆弱,好像只要就会吹倒。
五年后的她真的变了,温婉了许多,也是这样的她,更加让人心疼。
江亚玥迷蒙着一双泪眼,拼命的摇头,“不会了,不会……再有了。”
乔名山看着江亚玥现在的模样,不禁紧张起来,“乖儿,你不要说这种傻话啊。”
“爷爷,孩子……我和乔司律,已经是过去式了。”江亚玥用力抹了把眼泪,咬咬牙,终于说出这句话,她和乔司律,真的完了。
乔名山和乔司炎皆是身体一震,惊讶的看着江亚玥,什么叫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大嫂,你这是……在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他……非你不可的,那么多年他都一直单身,那都是因为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他在等你回来,不管有没有可能,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知道孩子没有了你很难过,可是你不要这样既折磨自己又折磨他啊。”乔司炎忍不住为乔司律辩护,乔司律这几年的表现,他都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寻欢作乐,嗜烟酗酒,拼命工作,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麻痹自己,麻痹自己那颗想念江亚玥想得快要疯掉的心。
乔司炎说的这些话,江亚玥已经无法再相信了,乔司律是怎样的人她已经亲眼目睹了,他亲口说出来的话,他不爱她,只是玩玩。所以人别人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她都不会再相信了。
“是啊,乖儿,你……没必要因为现在的额痛苦而跟阿律置气,你们已经有了沐沐……”
“不,爷爷!”江亚玥打断乔名山的话,她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为乔司律辩护的话,真的够了。“爷爷,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乔司律,我的孩子……他不会死,不会死,是他,是乔司律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原谅他,我不会原谅他!”江亚玥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双手掩面,伤痛欲绝。
此话一出,乔名山和乔司炎都怔在原地,他们没有办法相信,这是怎么一回事?乔司律,孩子的爸爸,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乔名山拐杖一蹬,气得身体颤抖,“乔司律,你给我进来!”他知道乔司律一直都在外面听着,只怕所有的话都被他听去了,这样也好,不用他来问他那个问题。
门外的乔司律听到乔名山那惊天一吼,这才缓缓抬起头,此刻,这个强大到让所有人畏惧的男人是脆弱的,他的眸光猩红,盛满了眼泪,他的眼圈发青,尽显疲惫,他狼狈的脸根本就没有时间打理,总之狼狈至极。
里面所有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一句不落,那句‘不会原谅他’实在太清晰,就那样重重的打在他的心脏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她说,是他害死了那个孩子?是他吗?好像是吧,如果没有他,她不会被慕斯诺抓走,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些自以为是保护她的那些混账话,她就不会跟他争吵,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失足摔下楼梯。所有的这一切,的确都是他造成的不是吗?
可是,她怎么能说的这么直接,她难道都不知道他心里的痛吗?那也是他的孩子,她难道以为他就不会心痛吗?还是,早就注定,他们没有可能再在一起?
乔司律抹了把脸,深呼吸,然后推门进去,站在病房里的乔司律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脸上没有表情,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乔司律刚走进,乔名山的拐杖就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乔司律也不躲,就那样结实得挨了几棍子。
乔司炎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体会过爷爷用拐杖打人的功力,毕竟是军人出身,力气不可能小到哪里去,更何况现在他是气到了极致,怕是丝毫没有留情。
江亚玥也是吓到了,看到乔司律身体明显的晃动,心里也是一紧,还是为他担心了。
而乔司律则没有任何的反应,挨了几棍子之后仍是笔挺的站在病床旁,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好像刚刚那几棍子不是打在他身上似的。
“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乔名山努力站起身,拼命忍住内心翻腾的怒火,他真是担心自己会一气之下……
乔司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轻轻回答,“是我的错,爷爷,不管你要怎样惩罚,我都接受。”
乔司律这种态度彻底的惹怒了乔名山,在他看来乔司律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因为他对那孩子的不在乎。又是几棍子落在乔司律身上,这次比之前还打的更狠。
“混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竟然在跟我说对不起?那孩子是你的骨肉啊!”乔名山嘶吼,只觉得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他一向是最满意乔司律这个孙子的,懂事懂得早,又聪明,能力强,虽然性子冷淡了些,但是并不影响什么,可是今天看来,完全不是那样了,他竟然真的那么冷血,他自己的孩子没了,他没有一点痛苦的神色,还说出那么一口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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