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瑾躺在地上,修长而又洁白的手指此时已经满是脏污了,在此时,她紧紧握成了拳头,满是血污的脸上陡然泛起了一抹冷笑。
“她,不过是因为我父王杀了她爱的人,可是我的父王又何其无辜?”贺兰瑾冷冷的一笑,语气满是嘲讽,“他不过是一个探子,不过是月国的一个探子,他死不足惜。”
她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死在父王手中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他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她也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最后说的一句话。
我身处地狱,我想念我的国家,可是,我却只能远远的眺望,我永远如同老鼠一般的活着永远不能沐浴阳光,是你让我得到了解脱,谢谢你。
宫玉拂,他的话语里从来没有提到那个天真而又傻气的女人,那个女人,凭借一腔孤勇,凭借多年的仇恨,终于为她的情郎报仇,可是……
“帮我带一句话回去给她。”贺兰瑾嘴角挑起讽刺的笑容,那个男人真的喜欢她吗?真的爱她吗?心里真的有他吗?不,没有,不然,当时又怎么可能让父王去救济那母子?
“鄄城,桃花村一位姓秦的妇女,让那个女人去看看。”
对不起了,当年答应的事情要在今天破例了,她只是想要知道那个为了报仇而破釜沉舟的女人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后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当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早就有了自己的爱人,甚至还把他们深深的藏着,她会有怎样的表情,可是……可是这一切她都看不见了。
贺兰瑾看着那微微的闪着晕黄光晕的蜡烛,虽然温暖,可是却并没有把贺兰瑾温暖半分。
陡然,嘴角扯上一抹笑容,背叛吗?一个因为仇恨而背叛了几十年的主人,一个认为爱情把自己的丈夫害死,现在还有她的血脉,一个,因为养育之恩,也同样的报仇,哈哈……真是可笑啊!
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爱情,亲情,有情,那是什么东西?而家人,那又是什么?
她的父王,贺兰云,为了自己深爱的女人,愿意放弃。,只是不想看到她原本如同鸟雀一般热爱自由的性子慢慢的安静下来,所以,放弃了,也将计就计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她的母亲,为了一个不相干甚至不爱她的男人,把自己的丈夫逼到了绝境,也把自己的孩子逼到了悬崖边上。
而那些下人,那就更是可笑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责怪他们?一条养不熟的狗而已。
她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漆黑而又决绝的眸子渐渐的暗淡了下来,眼眸里的亮光也消失了,陡然,她听到了呜咽声,诧异的望去,嘴角一抹讽刺的笑容。
“小东西,你怎么来?”贺兰瑾看着远处不断想要聪两根主子中间的缝隙里挤进来的小花,嘴角挑起一抹好笑。
肉滚滚的身体在中间不能不能进不能退的,爪子也不断的在地上爬,可是还是摆脱不了它进不来的事实。
“来,进来。”贺兰瑾困难的招招手,嘴角挑起一抹温馨的笑容。
看到那淡紫色的如同最漂亮的宝石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贺兰瑾看着它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陡然,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笑容。
“现在……我的身边只有你了。”贺兰瑾的手艰难的抚摸上了那油光可鉴的皮毛,嘴角挑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现在我只有你了。”
淡紫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贺兰瑾,甚至泛着泪光的,陡然的,好像是感觉到了贺兰瑾的痛苦,小花伸出了自己的舌头一点一点的去舔贺兰瑾。
“好啦,你是要给我洗脸吗?”贺兰瑾推开小花的脑袋,看着它无辜的泛着泪光眸子,顿时哭笑不得。
“你说你难道成精了吗?”贺兰瑾笑看着小花拿控诉的眼神,眼睑眉梢都含着笑意。
“我没事,真的没事。”诡异的,贺兰瑾仿佛从小花淡紫色的眸子里看出了担忧,欣慰的一笑,不愧是我把你从生气边缘拉回来的,也不愧我天天给你吃的,现在终于懂得回报了。
淡紫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贺兰瑾,倒影在眼睑里是她苍白的脸色,忧愁的眼神,苦涩的笑容,最后,小花慢慢的迈动它短小的四肢走到了贺兰瑾的身边紧紧的贴着她。
“真好。”贺兰瑾陡然的一笑,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宠物。
贺兰瑾不知道,当小花的身体遇到了她泛着冰冷的身体时,那淡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光芒,也更加的靠近了她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瑾轻轻的抬手拍了拍小花的头,幽幽的说:“回去吧,快点回去,不然,那些人看见你了可要把你炖汤喝了。”
小花淡紫色的眼眸懵懵懂懂的看着贺兰瑾,那无辜的眼神,仿佛不知道贺兰瑾在说什么。
贺兰瑾失笑,这个小东西本来就是鬼精鬼精的,现在不想离开居然总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它精明的就像是一个人了。
“回去。”贺兰瑾漆黑的眸子陡然的冷了下来,声音很冷,无情的说,“走不走?不然……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你。”
也许是真的听懂了,小花垂下脑袋开始呜咽,声音更痛苦,就像是贺兰瑾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发出的那种濒临死亡的声音,痛苦而又悲鸣。
“走,立刻。”
小花看了一眼贺兰瑾,陡然的,它上前,伸出了粉红色的舌头,带着一点温热慢慢的舔上了贺兰瑾的脸。
贺兰瑾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点点的如同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柔,不知过了多久,小花终于的推开了,呜咽了一声才转身离开,可是它离开的步伐却是那样的缓慢,好像是走不动的。
“你看,你来一次也这么困难出一次也这么困难的,所以……”贺兰瑾眼眸里带着笑意的看着远处又被卡在缝隙中间的小花,眼睑眉梢都含着笑意,“以后都不要来了,知道吗?”
贺兰瑾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毛,无奈的摇摇头,它一点作为野兽都野性没有,等自己不在了自己不在给食物他了他自己去寻找能找到吗?那么单纯。
贺兰瑾看着它,陡然的,当她把话说完了,她好像看到小花的脚步有过瞬间的停顿,而身体,也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想,自己肯定是伤了这孩子弱小的心灵了。
“人在那里?”摇光冷眼的看着回风,手中的杯子在不停的旋转。
“被关在天牢里。”回风吞了吞口水,看都不敢看门主那惊天的气势,惶恐的说,“他们也动了刑。”
“人怎么样了?”摇光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嗜血而又诱惑。
好,很好,真的很好,既然都知道他的身份了还敢这么做,真的是不要命了。
“回风,现在你回去天门,而这里的事……”摇光嘴角挑起一抹笑容,极致的嗜血,“我亲自来处理。”
“门主,不可。”贺兰瑾是门主的亲人所以重要,可是天门也是门主的,“门主,天门的事情属下处理不来。”
“回风,本宫说的很清楚了。”摇光眯着眼睛看着回风,冷声的说,“那些事情你处理不了,那么,你也不需要回来了。”
“是。”回风冷汗直流。
“今天晚上我会亲自却天牢接人。”摇光过了很久才幽幽的说到。
“门主?”回风大惊,立刻的抬眉看向摇光,惊讶的连害怕都忘记了,“请允许属下追随。”
“本宫说了你会天门。”摇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回风说,“难道你认为本宫没有这个能力把人救出来?”
“不!”
“好了,本宫自由决定。”
贺兰瑾抬眼看看四周,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要出什么事吗?
贺兰瑾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却没走发现一个人,但是凭借多年的感觉,她敢肯定,周围肯定有人。
摇光一身黑衣,与暗夜成为了一体,一路走来,可是却没有发现一个人,是没有人监视还是……知道自己今天要来,所以把人调走了?
摇光仿若进入无人之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幽幽然的走了进来。
“瑾?”当摇光看到贺兰瑾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的呆愣在了那里,漆黑的眼眸泛起了恐怖的怒气,沙哑的说,“你们找死。”
此时,摇光因为愤怒,幽幽的笑了起来,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
“天门门主摇光公子?”陈紫音作为椅子上,手,支撑着脑袋,带着笑意的说,“我们等了你好长时间了,现在……终于来了。”
“我来,对你们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知道吗?”摇光幽幽一笑,漆黑的眼眸看着陈紫音,泛着疑惑,“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陡然,陈紫音垂下了眼睑,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想要贺兰瑾,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和刘嫣然说,也不知道怎样去处理贺兰家族,权利爱情,全部的纠结在一起了。
“我不喜欢他。”陈紫音看着贺兰瑾,漆黑的眼眸陡然的泛起了温柔可是随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咬着牙决绝的说,“只要有它贺兰家一天,我们陈家就永远要担惊受怕,卧榻之下岂能让他们酣睡?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吧?摇光公子。”
“呵呵。”摇光陡然的笑了起来,嘲讽的说,“你又何必给自己的私心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不是有一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本来就是你们天家得拿手好戏。”摇光讽刺的一笑,看着陈紫音,眼眸陡然的冷冽了。
“为什么要来呢?你不应该来的啊?”贺兰瑾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气若游丝的说,“阿雪,你那么聪明的,怎么现在就傻了呢?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你没有来吗?为什么要来呢?阿雪?”
“笨蛋,我怎么能不来呢?”摇光幽幽一笑,漆黑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
世界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人,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那个唯一给过他温暖给过他幸福的女人,他的家人,唯一的家人。
“现在,你们的目地已经达到了,所有的一切你们都得到了,所以……能把她放了吗?”摇光看着那个女人,声音有着沙哑。
“放了?”陈紫音冷冷的看着贺兰瑾,却发现,那始终犹如死水一般的眸子在此时就如起了狂风的大海上。
不知道为什么,陈紫音讨厌这样的贺兰瑾,也同样的,他也讨厌贺兰雪缺,心中陡然愤怒让他觉得,贺兰雪缺的存在真的很刺眼,而且……特别是他的名字。
“可以啊!”陈紫音陡然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摇光,悠然一笑,“那就要看看,你能为她做到什么份上了。”
优雅而又高贵的身影,带着微笑的眼眸可是却藏着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的寒冷。
“你想要我怎么做?”摇光陡然一笑,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答应。
“啊……这个啊……”抑扬顿挫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嘲弄。
“不要,不,阿雪……”贺兰瑾痛苦的看着摇光,目光里全是担忧。
“你要我做什么?”
“我这里大概有一百人的,你从那边过来,但是,是他们把你打过来,不许还手,不然……我就不知道这把刀会不会插到她身上了。”陈紫音幽幽一笑,拿出一把匕首,幽幽一笑,温柔的的说。
“不要答应,不要答应。”贺兰瑾听闻,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紫音,看看他还是不是那个自己喜欢上的人,看看他,为什么在这么短短的几天,变的连她都不认识了,贺兰瑾摇摇头,也许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啪”摇光插在腰间的扇子拿了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扔了下去。
“好,我答应。”掷地有声的话响彻了整个大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摇光的眼睛一直的看着陈紫音,而余光,却始终的看着贺兰瑾,她在摇头,她在流泪,望着自己的眼眸也是决绝的。
“我答应。”
摇光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漆黑的目光,始终的看着已经哭成了泪人的贺兰瑾。
“不要看。”摇光看着贺兰瑾,等下自己肯定要狼狈不堪了。
陈紫音看着两人,咬牙切齿,好,好,既然他们这样就不要怪自己了。
陈紫音看着自己现在了那里,冷冷的一笑,悠然的说:“我好想并没有说,你能站着。”
漆黑而又嗜血的目光陡然的看向了陈紫音,咬牙切齿,两人的目光相对。随后,摇光想也没有想的跪在了地上。
不是什么,而是,他看到陈紫音拿着的刀已经挨着了贺兰瑾的脖子,而脖子上已经出现了殷红的血丝。
摇光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即使,即使从前没有做门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狼狈过,今天是第一次。
摇光跪在那里,他用膝盖在走,而众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中间那个矮他们一截的人,拿在手里的木棍紧了紧。
摇光走的不快,但是也是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不知道是谁,闭着眼睛猛然的出手,突然而来的疼痛让摇光皱眉。
而打的人,已经做出了死亡的表情,于是,他屏住呼吸迎接死亡,可是,在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摇光不知道被谁从他面前打回到了起点。
摇光啊额头留着血,鲜红而又刺目,血液,一点一点的流了下来,粘稠的血液也落在了睫毛上。
贺兰瑾伤心欲绝的看着那个人,原先你英俊潇洒,原来的鲜衣怒马,在此时,已经狼狈不堪了。他,都是为了自己,天门门主,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他是那样的高傲而又强大的存在,可是现在呢?
“值得吗?”贺兰瑾看着那个人,陡然的问。
可是,她的声音却被那群已经兴奋到了极点甚至还红了眼睛的人给遮盖了,弱小如同蚊子的声音泯灭在了喧嚣的话语里了。
也许,是亲人,也许是因为血脉的关系远在天涯的人却好像是看到了,他微微一笑。
“不要,不要打了……阿雪……阿雪……”贺兰瑾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人,激动的乱动了而身上的铁链也跟着晃动,琵琶骨上的倒勾更加的深入了,鲜血又一次的流了下来。
“怎么心疼了?”陈紫音微微的弯下腰眼睛里透着幸灾乐祸。
“求你了,求你了,怎么样你才肯放了他?”
“你求我?”陈紫音惊讶的看着贺兰瑾。一脸的震惊。
“是。”
“可是你怎么没有求人的样子呢?”求人是这么求的吗?陈紫音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说。
“你……”陡然,贺兰瑾的眼眸里全是愤怒。
“怎么?连这个都做不分?摇光的命可是在你手里呢?”陈紫音的声音抑扬顿挫的,照顾歌剧一般。
“求你?”贺兰瑾挑起眉,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对。”陈紫音看着贺兰瑾,他说过,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个人踩在脚下。
“你也配?”贺兰瑾讽刺的一笑,看着陈紫音狂傲的眼神,冷声的说,“我贺兰家有对不起你们吗?有做过那些有违天理的事情吗?”
“那又如何?”陈紫音看着贺兰瑾,她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陈紫音,你当初做那么多事情难道就是为了接近我?”贺兰瑾说的那么多,就是指当初他有意或者无意的接触,再到后来她的倾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心认为的如意郎君却是伤自己最深的人,她的父亲她的弟弟,都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上。
“如果……本宫说是呢?”陈紫音看到贺兰瑾眼中迸发出的恨意,不知道为什么的比起她刚才面无表情的样子,此时,他更喜欢这样的她最起码,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哪怕是惊人的恨意。
“不要,不要求他。”摇光看着贺兰瑾,赤红的眼睛看着对峙的两人,无声的摇头,满眼的无奈。
“我不会有事的。”摇光看着贺兰瑾,那妖艳如同春天里桃花盛开的容颜带上了绝美而又凄凉的笑意。
贺兰瑾看着摇光,那个还离他有着一米距离的人,木棍毫不留情的落下了,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本来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骄傲的存在,可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却让他这么狼狈了,原先的少年是鲜衣怒马的,是意气风发的,可是现在呢?狼狈不堪。
“不……”贺兰瑾看到有一个人把木棍重重的落在了雪缺的头上,鲜血,瞬间的流了下来,极为刺眼。
“我求你,我求你。”贺兰瑾陡然的回过头,漆黑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声音很沙哑。
“我求你……”底喃的声音带着痛苦。无声的悲戚。
“不要求他知道吗?”摇光瞪着贺兰瑾,漆黑的眼眸里全是不满。
十米的距离。仿佛是天堂与地狱,一次次的毒打,一次次的咬牙,摇光都忍受着,他只是要把她带走,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人受罪。
终于,摇光仿佛是历经了千辛万苦,饱经风霜。终于的来到了贺兰瑾的身边。
她的手,被绳子束缚着,而她也被好好的吊着,脚,堪堪的落地,鲜红的已经干枯了,衣服投出了紫黑的。
“我们可以走了,可以走了。”来到贺兰瑾的身边,摇光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却在贺兰瑾的眼里很是悲伤。
多么骄傲的人,可是,现在却为了她,把骄傲埋在了地下,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决心呢?那个心高气傲的人,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可是,在自己的面前,却如同孩子一般的。
天真单纯,有一些的小傲娇,这样的她,就是她的弟弟,如果,如果当初不是她,这个人还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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