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楮翰皇留黎》第155章 相反的方向

    天空晴朗无云，肖楮翰意气风发地走下战机，离开喧闹的停机坪，乘坐装甲车前往58区，准备换乘预警机。在出发前，通信员早已将敌军区的动态巡视地图发来，他的任务除了避开敌方雷达搜索范围，还要注意随机巡航的预警机。
    肖楮翰舒服地斜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扫视着情报图，在走下装甲车之前，已将行军路线熟烂于心。此时不过下午三点，还未到出击的时间，他可以去茶点餐厅小憩片刻，在阳光下享用一杯镇定心神的清茶。
    流淌在舌尖的味道，清香中带着一点苦涩，而环境一如他手中的紫砂杯，安静而祥和，但这些却不能抹平他心中的烦闷。平心而论，肖楮翰并不喜欢这种任务，毫无刺激可言不说，侦查的风险还高于空战——，当然，这只是相对军演而言。毕竟若是现行成了俘虏，剩下的九天对他来说，只能是精神上的折磨。
    肖楮翰望着远处被炮火轰鸣的天空，顺手点了一支烟，第四世界大战即将到来，到时他不过初出茅庐的新人，被扔出去做炮灰的几率，远比他现在执行的任务的几率还大。
    肖楮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吹起杯中的茶漪，在心中泛起一圈一圈的苦涩。
    军队不会让士兵无意义地送死，但送死可以有各种各样有意义的理由。
    遥想三战经典空斗战例，初露头角的梁山桐，被派往执行深入敌军腹地作战任务，以迷惑敌军对我军主攻方向的预测与判断。而对计划并不知情的梁山桐，只以为这是一次大放光彩的机遇，踌躇满志而去，却在激烈的空战中生还无路。
    如果不是倪君烨违抗军令，仗义出手相助，梁山桐的飞行生涯，恐怕会更早地结束。这个只存在于历史书上的飞行员，曾经遭遇过的一切，肖楮翰都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一一体验其中的滋味。
    那时与现在一样，能不能回来，凭你们自己的能耐。肖楮翰清楚地记着，教授对显露出不满的学员，教导的每一句话。如果不想被当成弃子，就必须自己努力，你们很有可能会面临梁山桐的处境，但却绝对不会遇到倪君烨一样的战友。
    肖楮翰摆正心态放下茶杯，在预定的时间前往停机坪，配合信息室展开行动。按照智能推荐的路线，依靠辐射死角，潜入工作进行地无声无息。战机已经关闭了所有探测装备，依仗完美的隐身系统，如幽灵在黑夜前行，令人难以察觉。
    在没有触发敌军防御系统的情况下，收集情报的任务毫无难度可言，飞行员只需要防范敌人的动态即可，不过肖楮翰还是认真地审视着到手的情报，了解敌情，可以使他在即将到来的空战中，处于有利的时机。
    敌战区71-41的战略布局，在远景成像系统下一览无余，收集情报完毕，肖楮翰准备返航，而敌人的攻击也恰巧在此时展开。
    对于敌军导弹的到来，肖楮翰并无意外，但这个时间点值得深究。究竟是一次意外的巧合，还是敌人故意放行，好让他搜集到错误的情报，只能交给信息室判断处理。但若此时适当提醒一下，想必会提升信息室对他的评价。
    成像系统收集到的地形情报，足以确保红方在今后的战争中，处于有利的状态。硕果一蹴而成，比想象中更为手到擒来，肖楮翰难忍得意，打开雷达与通信系统，“4863遭遇敌人攻击，我认为时机过于巧合，请分析小组特别注意。”
    “了解。”通信员的声音，早已撇去了对新人的轻视，充满了赞赏之意，“请4863按照路线返回，我军58战区已出动大批战机，协助你撤离敌区。”
    在接受了一轮炮火的洗礼后，敌机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肖楮翰驾驶预警机全速撤退，甩开身后的追击倒不是难事，但敌前方肯定已经打开了光膜防御屏障，那才是最危险的挑战。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预想中有激光铺设的拦截屏，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异常的现象，更加重了肖楮翰对到手的信息的怀疑。但敌人的表演似乎夸张过了头，连地面部队都成了瞎子，放任他招摇离开。
    虽然身后的战机紧追不舍，虽然没有等来战友的支援，但肖楮翰势如破竹一路突围，将所有进攻甩在身后，顺利离开敌区。前方的天空视野开阔，那里有迎接他成功归来的鲜花与掌声，美好的幻想，使得肖楮翰的心中再添一丝得意。
    虽然资料存疑，但这与他无关，他已经成功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平安归来的他将要面对的，只有上级的褒奖与同僚的羡慕。可惜顺畅的现实化为一盆冷水，当头狠狠浇下，熄灭了他所有的骄傲。
    按照地图现实，战机明明已经飞越了边界线，但迎接他的，是毫无停息势头的态势，是一波又一波的战机，以及接连不断的导弹进攻波。反常的现实，化为肖楮翰对战机系统的怀疑，“雷达不会出问题了吧？”
    在敌人的空域内，进攻的导弹繁杂如流星陨落，令人难以琢磨。肖楮翰在提升高度中，以变幻莫测的高难度动作，依靠在操作中培养的本能反应，与偶尔闪现的灵感，避开了身后所有的进攻。
    片刻之后通信仪中，传来了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印证了他的怀疑，“4863听到请回答，你即将离开演练场空域范围，请迅速返航。”
    肖楮翰的回答铿锵有力，没有一丝迟疑，但他的掌心却开始冒汗，“明白。”
    我竟然跑反了！肖楮翰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连在学校的模拟舱中都不会发生的事情，竟然出现在了万人参战的军演中。他已经可以想象，信息室中正在上演的嘲讽讥笑——有只新兵狗，吓得连路都不认识了！
    而他即将面临更为严苛的现实，他要再来一次穿越敌空域的壮举，而且是整整一片敌区。
    “4863听到请回答，请于60s内返回战场空域。”
    “明白。”肖楮翰答应的干脆，却依旧徘徊于演练场外围的真空地带，迟迟不曾转向。在信号干扰下，他已经无法联系到本部，这次突围行动是福是祸，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肖楮翰打开雷达的休整参数程序，一边思考着后边的对策。难怪突围如此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想必敌人也不会料想到，他会直奔大后方而去，孤立无援的他，面对敌军的围堵，又能有多少胜算？
    与此同时，导演部命令的语气，在通信仪中不合时宜地响起，“4863听到请回答，请在30s内返回演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