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嫣柳翰》第124章 风华乍露

    “原来竟是个姑娘。”
    一群士兵立刻便哄笑了起来,一来笑一个和尚和一个姑娘共乘一匹马,二来,他们也许久没有见过姑娘了,更况且是这样美貌的姑娘,难免想调笑一番。
    “嘻嘻。”那个队长立刻一改方才的态度,变得亲和起来,他对出尘笑着行礼,道,“刚才并不知道原来你竟是个姑娘,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了。”又向行痴问道,“你真的是和尚吗?和一个姑娘共乘一匹马,你这出家人难道是花和尚啊?”
    出尘与行痴都不屑理会他,他又道,“姑娘,下马来吧。和这和尚共乘一匹马,岂不惹人笑话。到我这马背上来。哥带着你四处逛逛。和尚只知道念经,哪懂得谈情说爱,可不如哥温柔体贴。”言语中却满是调戏的成份,虽然他试图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这言语是莫大的侮辱,出尘轻轻向行痴说道,“这人当打他一耳光。”
    她知道依自己的能力是打不到他的。行痴便依她的话,扬手便是一耳光打在了那个队长面上。
    速度那样的快,落手那样的狠,那个队长的嘴角立刻便被打得渗出血来了。面上留下清晰的五个指印。
    “娘的!”他恼羞成怒,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去报告将军,原来竟有个风姿绰约的娘们。”
    说罢扬脸愤愤地看着出尘二人,口道,“哼,看将军怎么折磨你,小贱人!”
    出尘哪里能忍他这般骂语,行痴更不能容忍,扬手又是一嘴巴,那个队长根本就躲闪不及,只感到嘴巴火辣辣的疼,有什么东西温热的流了出来。
    他“呸”地吐出了两颗牙齿,以衣袖擦了擦嘴中流出的血,却是不敢再乱说话了。而且行痴的手劲极大,落手极狠,他也痛得说不出话了。在将军这个靠山未来到之前,也不敢再去瞪视出尘与行痴,只不停的擦着嘴中流出的血。
    行痴与出尘也并不趁机走,这一来倒真想看看陈遵义到底是如何的人物。
    行痴心中想着,陈遵义如果真是“三叔”他们所说的那样,是方知信的人,只是借着为朝廷征兵的名号。那么,他方知信征兵既然不是为了大绍国,而是为了自己,他要这么多兵又想做什么?!
    子谦还不知道这一切吧?
    这一想,心中的隐忧便又浮现了起来,他对出尘说道,“也到夜晚了,我们今晚就留在这龙梅镇好了。”
    “好。”出尘应道。她也极想验证“三叔”的话。
    过不多久,陈遵义又骑着马赶来,一到便骂道,“一群饭桶,废物!一点点小事都搞不定,而且还是个娘们,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养着你们做什么!”
    骂完望向出尘,只望了一眼,立刻便惊呆住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儿啊。
    虽然未施脂粉,素面朝天,却露出真正的天香国色。
    虽然做着男妆打扮,可一见她那浓浓青丝如瀑,映衬下的娇颜,便已令人失魂落魄,心不在焉了。
    陈遵仪呆呆地望着出尘,经那名队长的轻轻提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一改初时的愤怒,面上堆满了笑容,对出尘笑了笑后,转而便责骂那名队长,“怎么能怠慢这位姑娘!”骂了一番后,又将马靠近出尘与行痴所乘的那骑,笑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已不适合赶路,这位大师和姑娘,如果不嫌弃,今晚便可以在军中住下。两位以为如何?”
    行痴征询地向出尘说道,“陈将军盛情难却,我们今晚便在此留宿吧。”
    出尘点头应下,道,“那便叨扰陈将军和各位了。”
    “不敢,不敢。”陈遵义笑得合不拢嘴,骑着马在前方引路,出尘与行痴缓缓地随着他前去。
    军营其实有很多,因为整个龙梅镇,几乎都被陈遵义的兵给占用了,百姓们的房屋此时大多都成了他们的营地,平日都住在里头。
    但陈遵义带他们所去的营地,是他自己所住的那块。
    到了他的营地,已有士兵前过牵过了他们的两匹马。
    “请。”陈遵义此时彬彬有礼,全然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气焰。他做出邀请的手势,将出尘与行痴进屋。
    “有礼。”行痴也还了礼,与出尘一同进入。
    陈遵义所居住的地方,非常豪华,一定也没有军营的那种冷硬和朴素。
    大厅里摆着红木的家具,有锦绣精美的屏风,有各种玉雕的摆件、木雕的玩物,尤为显眼惹人注目的是,大厅里所摆着的一粒巨大夜明珠。
    这使得室内如白日一样的明亮。
    “想不到陈将军在沙场之外,竟有这等雅兴。室内布置得这般雅致,倒颇有些像文人的房间呢。”出尘四处看了一番,说道。
    “姑娘过奖。在下粗人一个。”
    “只不过,文人想必都没有这么奢华的房间。陈将军这房间可真是华丽奢侈啊。”出尘转而又道。
    “哪里哪里。蒙龙梅镇百姓所爱,这些都是他们送给我的。我也没有办法拒绝。”陈遵义说道。
    出尘心中暗道,送的?只怕是巧取豪夺吧。然而口中却没有说出来。先探明真相的好。
    陈遵义已命人备下筵席,不多时,便有诸多道丰富精美的菜式布上来,想不到龙梅镇地方偏僻,然而物资的丰盛程度却堪比都城。这些菜式的材料之丰富,之上好的程度,都能和出尘在紫瑞城时的那些菜肴相提并论。
    不难想象,陈遵义是如何的养尊处优了。而他,不过只是个将军罢了。却已经能够如此,所食所用这般奢华。拿这席菜肴来说,也只有得宠的妃嫔们才能享用,地位低下些的,不得宠爱的那些,哪能食用到这些。不过是偶尔太后、皇后或帝王开恩,赏赐给她们时,才能享受到的。
    陈遵义道,“粗茶淡饭,准备不足,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阿弥陀佛,”行痴望着这一桌子的菜肴,道,“岂能称之‘粗茶淡饭’,这一桌子菜肴,够寻常百姓吃三年的饭了。我两人皆是布衣平民,不敢受将军如此盛情。”
    行痴与出尘皆想到在山中密林中所见的那群汉子,他们,此时还忍饥挨饿,衣食无着。更有妻儿老母等着他们带回粮食下锅。
    目光触及这一桌子的丰盛,顿时心情沉重,颇有罪恶之感。因此手中的筷子也分外沉重,有千斤重一般的难以举起。
    “唉,陈遵义说道,“这算什么,今日是仓促,若早知你们二位前来,我定叫人快马加鞭,送一些新鲜上好的食材过来,好好招待二位。”
    这还不算什么?
    行痴与出尘心中的沉重又加重几分。还有更新鲜,更上好的食材,快马加鞭可以送来?
    他二人心中不由地怀疑起这位陈将军的来头了。
    “想不到陈将军的日子这般自在。”出尘笑道。
    “哪里,哪里。上阵杀敌,脑袋随时都有可能保不住,怎么能亏待了自己。”陈遵义见到出尘的笑容,立刻变得文雅起来,笑着回答,又劝道,“说了这么久,菜都该凉了,二位请用吧。”
    “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陈将军又问道,“不知可否告知啊?”
    出尘淡淡回道,“小女子名唤‘尘空’。”
    “‘尘空’,”陈遵义念道,又叹息,“好好一个姑娘家,取这样一个名字,不好,不好。”
    “噢,如何不好法?”这名字原本是在倡安寺时行痴曾取给自己避嫌的,今时今日,出尘不知怎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姑娘貌美好花,自当嫁一个好儿郎,相夫教子,浓情蜜义,共享红尘之繁华。若取这样一个离世隔俗的名字,唉,辜负了姑娘倾城之姿啊。我看姑娘堪比西施,貂蝉。娇艳赛过桃花,美丽比过梨花。就算取个‘桃花’,‘梨花’这样的名字,也比叫‘尘空’好啊。”
    “将军过奖了。”出尘回道,“好儿郎尘空并不稀罕,尘空追随行痴大师学习佛法,意愿远离红尘俗世。”出尘见陈遵义言语间颇有一些无礼,便说道,意在告诉他,不要打自己的主意。陈遵义见到自己时的那种神态,如何能隐瞒得住。
    “可惜,可惜……”陈遵义连连叹道。
    “世间值得叹息的事情太多了。”出尘道,“将军这里锦衣玉食,却不知还有好多百姓没有米下锅。这不也是一件值得叹息的事情吗?”
    陈遵义无言以对,只得劝说出尘多吃菜。
    白玉杯中已斟满了美酒,陈遵义劝行痴和出尘饮上一杯。行痴自然是不会饮的,出家之人,不可饮酒。
    陈遵义本意也并不在他,见了推脱便作罢不再劝说,只一味的劝说出尘饮上一杯。
    出尘早已吸取了教训,不会随意乱食用外面的饮食之类。所食的菜也都是有行痴暗暗向她使了眼色告诉她可以放心食用之后才动筷的,此时陈遵义连连劝她饮酒,她自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应下的。
    陈遵义也不好过于强求,劝了一番后见出尘执意,也只好算了。他自己连饮了三杯之后,话便多了起来,也更加直白了。
    他问道,“不知姑娘可许配了人家?”
    出尘颇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回答之时,行痴说道,“阿弥陀佛,尘空已是佛空弟子,四大皆空。”
    “大师真是说笑了,这般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怎么可能做到四大皆空。”陈遵义戏笑起来,心中暗自想道,“莫不是这和尚和她有奸情?不然怎么会一味的维护着她?真看不出来这小娘子一脸纯情,竟和一个和尚私通。”然而只是心里这样想着,他可不敢说出来,唯恐得罪了出尘。
    “将军做不到的,尘空未必做不到啊。”出尘不悦地说。
    “嘿嘿,”陈遵义大笑起来,“我只是说笑罢了。请姑娘不要放进心里去。不过话又话回来了,你一个姑娘家,跟着一个和尚四处游荡,实在是有失体统啊。更加有损姑娘的清誉。我与姑娘投缘,因此很想帮助姑娘。设身处地的为姑娘你着想。”陈遵义观察着出尘的脸色,见她没有发怒,便大了胆子又说道,“我这军营之中,多得是血性男儿。个个身强力壮,精力旺盛,不是我吹,绝对比这个白面的和尚强。嘿嘿,姑娘大可以一试。”
    出尘虽然已经人事,到人间也很久,然而却听不明白陈遵义这话里的意思,看他说话的神情和脸上的调笑,只知道不是好话,却不知道不好在哪里。因此也沉默着不作回答。
    陈遵义当她是在思考,便又近一步劝道,“我的妻妾们都远在都城,陈某在这龙梅镇洁身自好。身边也正缺一位红颜知已,陪伴陈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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