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嫣柳翰》第106章 意外失足

    出尘虽然也有些倦意了，但却也不忍拂了杨贵人好意，便与铃兰二人提着灯笼前去。那名宫女已先一步去回杨贵人了。
    到西殿极近的距离，只是要穿过一个小花园。与铃兰携手走着，空气中清风吹来丝丝的气味，是花木的清香。
    突然，出尘重重的跌在地上，事情来得意外，她不由地惊叫了一声。铃兰忙将灯笼靠下，照向出尘。出尘摔倒在地，身下是一片黄泥土，应该是准备给花木培土用的。
    “婉仪可有伤到？”铃兰问。
    “应该无碍。”出尘说道，便想要起身，然后左腿动了一下，却是钻心的疼痛，再不敢动弹，只好借助着铃兰的力量慢慢才站了起来。紫伶与欢儿看夜黑本就不放心，此时听到出尘的惊叫，各提了灯笼都赶了过来。宫里其它的宫女们和内监，也都跟了过来。
    灯笼的光亮将地上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上横卧着一根碗口粗的树，这是出尘在不经意之中被绊倒的原因。但腿上的伤呢？地上全是松散的泥土，应不至于伤到人的。紫伶蹲下身子，伸手去摸出尘方才伤到腿的泥土，密密地一寸寸摸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抬起手来，沾染了黄土的泥中，渗出鲜红的血来，与黄土加杂在了一起。
    “快看看这里头都有什么！”出尘拉过紫伶的手，说道。
    于是便有内监返身回去拿了几柄素日里用来给花木松土的小铲子之类的工具，翻将起那些泥土来。马上，便从泥土中翻出了一块小盆子大小的石头，这石头朝上的地方，尖尖的，似乎被特意加工过，露出极为锋利的石刃，这样子被埋进土里，若是跌倒在上面，定会被伤到。不一会儿，便在这一片泥土里翻出了五六个，有的大有的小，皆是尖尖的有着锋利的石刃。出尘腿上的伤和紫伶手上的，便都是被这些石刃刺到的。
    出尘腿上的伤似乎伤得很深，不一会儿，她所站的地方，左脚处，便滴了一瘫血。
    众人见到这么多的血，也才从愣征中醒来，急扶着出尘返回去。铃兰又叫欢儿快传太医过来。
    在内室，挽起裙摆，铃兰仔细地察看着出尘的左腿。受力最重的地方是膝盖，那里也伤得最为严重。那些石头竟像刀子一般锋利，狠狠地刺进了出尘腿中。
    仔细地挑出了深刺入腿中的石屑，徐正已带了药粉过来。铃兰为出尘涂上，又密密做了包扎。
    此时，杨贵人听闻至消息也已赶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铃兰的动作，见出尘的腿上，血与肉混合在一起，一块白皙完好的皮肤，已是翻张着红色的肉，已经分辨不出来皮肤还在不在。眼泪不由的大滴大滴落下来。自责道，“都怪我，非要叫妹妹去下棋。现在妹妹伤得这么严重，呜……”杨贵人凄凄地哭着。
    出尘反要来安慰她。一连声的安慰了她，杨贵人才止住哭泣。
    夜已深，出尘劝杨贵人回去歇息着，叫铃兰亲自送她，多拿一个灯笼，以免杨贵人也被绊倒了。
    “我已经问遍了影姿殿的所有人了，”紫伶对出尘说，“那堆泥土的确是用来给花木培土的。至于里头为什么有那么多石头，还各各都是极其锋利的，便要等天明后问问运送泥土来的人了。可是，为什么那么巧，无狂风无暴雨，却倒了一棵树？又偏偏倒在那堆埋有石头的泥土上？婉仪，这其中定有古怪。”
    出尘何尝不明白。可是……她心中有一种隐约飘荡的知觉，令她心中寒冷，却不愿追查下去。
    “罢了，不管那么多了。”她对紫伶说道。
    “婉仪就是这般好脾气，所以常被人家欺负。”紫伶道。
    “我知道你心疼我。”出尘抱她以一笑，“唉。”不知该如何向紫伶说，也只有一声叹息了。
    翌日天明后，杨贵人一大早便来照看出尘了，亲自炖了鸡汤来给出尘滋补。
    铃兰已追查了那堆泥土的来处。那堆泥土运送进来时，确实是没有石头的。那便是说，这些个石头都是后来被有心人悄悄埋进去的。
    至于那棵树为何断得那么巧，负责影姿殿的莳花宫女也不知晓。
    为何断了？碗口那么粗的树呢。
    “或许是运送泥土的车子不小心撞断的？或许是它自己不想活了？更或许，是被人有意弄断的？”铃兰猜测道，“可是那么粗的树呢，有意弄断也有难度吧？”
    杨贵人道，“铃兰说得是，谁人有那么大的力气弄断碗口粗的树。”
    “若是被人砍断的呢？”出尘幽幽说道。她看到了某人闪烁的目光。
    “不会吧，若是被人砍断，定然会有刀斧痕迹的。”杨贵人道。
    “刀斧痕迹？”铃兰醒悟，不由叹惜，“可惜那棵树已被运走了，不然我叫有经验的人来验看一番，便一切明了了。唉。”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无缘无故自己断的树，我也见过。”出尘安慰众人，莫要再忧心猜测了。
    “此事可要告知皇后娘娘知晓？”铃兰问。
    “此等小事，不必打扰皇后娘娘了。”
    “那么，皇上那里呢？”铃兰又问。
    “皇上近来事务繁忙，还是不告诉的好。”
    杨贵人张口欲说什么，终究是咽了回去。
    “奴婢退下。不扰二位小主了。”铃兰退了出去。
    “姐姐今日心情不好吗？”见杨贵人神色黯然，出尘问道。
    “妹妹受了伤，我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姐姐不要伤心了。”
    “我们都住在影姿殿，又是姐妹，本应当相互照应才是。这下子你受了伤，又是引我而起，我心中怎么能不怪罪自己。若是妹妹的伤很快痊愈便好，若是留下后疾，我这一生更是难以心安了。这些日子，蒙妹妹之恩，姐姐能常见皇上之颜。不瞒妹妹说，姐姐也恐妹妹受伤这些日子，被皇上冷落了去，给了旁人可乘之机。妹妹心思单纯，不考虑那么多。姐姐却不得不替妹妹考虑啊。”
    “只是我受了伤，不能侍奉皇上左右。”出尘见她句句掏心挖肺的赤诚，心中不由地也因了她的话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