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事务一一吩咐下去,群臣也逐一告退,前去筹划登基大典,丁言志、邓亦通、楚江等人也去准备今后反击大宋的计划,其中邹布衣已然没了最初的笑容,苦着脸走在最后头,三步一回头,希冀着姚若愚能收回成命。
不多时,殿内只剩下了姚若愚、许烜熔二人。
瞧见最后一人出去时还顺手关上了殿门,许烜熔脸蛋微红,瞅了眼还在低头沉思的姚若愚,忽地噗嗤一笑,娇声道:“想什么呢?”
怔了怔,姚若愚抬头一笑:“没什么。”
他虽然语气随意,但是许烜熔却从中听出几分复杂的意味,莫名地,她心头一个咯噔。
此时此刻,和当年姚若愚初次带着完颜芙婵回来,与自己碰面时的画面何等相似?
定了定心神,许烜熔蹙眉道:“你出去这么久,发生了很多事情吧?”
念及南下东南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姚若愚眼中浮起几分感慨,叹息道:“是啊。”
走到他身旁,许烜熔柔声道:“说说看?你应该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我吧?”
姚若愚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旋即醒悟过来,苦笑道:“的确有一些事情。”
见许烜熔笑而不语,摆出静静聆听的模样,姚若愚心头满是苦涩,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沉默就能解决的。
乾天殿内,姚若愚语气缓慢地,将自己与许烜熔分别后,经历的种种事情逐一讲述了出来。
当听到姚若愚被李格非胁迫,以心魂立誓会迎娶李清照时,白衣女子脸颊上尽失血色。
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唯有姚若愚那充满苦涩的声音悄然在殿内响起。
半个时辰后,随着姚若愚的话语渐渐淡下,神色已经恢复平淡的许烜熔忽地轻轻一笑。
笑容苦楚,却又透尽洒脱。
心头微微一颤,姚若愚下意识抓起女子葇荑,正欲开口,就觉手中一空。
抽回手,许烜熔目光柔和地看向他,轻笑道:“这是第二次了。”
张了张嘴巴,姚若愚欲言又止。
“当年我知道你与完颜芙婵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无奈,只是那一次,是我自己太过矜持,怪不得你,只能说是时机错了。”
嫣然一笑,许烜熔柔声道:“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力气去说服自己,让自己忘记完颜芙婵的事情,选择重新接受你么?”
“然而这一次……”
那温婉的笑容终于出现了少许僵硬,许烜熔虽然极力压抑,但是眼角依然泛起点点水晕:“也许真的应了那句话,有缘无分。”
姚若愚沉声道:“我从不信缘分。”
“可是我信呐!”许烜熔笑了笑,淡然道,“穿越以来,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学校里面青涩懵懂的学生了。”
“你选择了李清照,不论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只知道你选择了她,而我,绝对不会接受和另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
目光渐渐凝聚,许烜熔嘴角泛起几分笑意:“张天师前些日子,劝我组建道门,只是道家经义我没法接受,所以没有答应,可是如今看来,或许这才是我该有的命运。”
“你我都是掌握天道的人,你难道还会相信什么命运?”姚若愚眉宇一皱,沉声问道。
“为什么不相信?”许烜熔缓缓闭上眼睛,冷淡道,“我们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这八年来经历了无数凶险,我、强哥、丁哥分别执掌一门天道,你则是同时身怀三大天道,或许冥冥中,就是命运使然,让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瞧见姚若愚想要反驳,许烜熔已经笑着抬起手,轻轻一摆:“你会放弃李清照么?”
千般反驳,万种言语,尽数于舌尖戛然而止。
他以心魂起誓,若是违反,将会心魔反噬陨落当场,哪怕他身怀三大天道也不顶用。
既然他不可能放弃李清照,那么许烜熔也不会接受自己,这是一个死结,或许此生都无法解开的死结。
见他无言以对,许烜熔微微一笑,俯身拱手:“陛下登基大典之日,微臣会率道门上下观礼。”
言罢,女子转身而去。
*——*——*——*
随着姚若愚即将登基称帝的消息传遍华夏,南宋、北黎、满清、五胡、东瀛、后金六大王朝及各大割据势力无不震动。
楚轩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和已经被他说服的铁衣君一起,率领大军将蔡旭东、范迪飞、韩艺琦三人连同血宗的猩红军团围困在巨野的某处深山内。
数日前,楚轩面见并说服铁衣君后,二人带着楚轩麾下一万精锐及铁衣君的四万余骸骨军团,浩浩荡荡地杀往蔡旭东所在之地。
这五万余大军的出动,自然难以遮掩行踪,很快得到消息的韩艺琦和范迪飞赶紧前去报讯,只是他们收到消息还是慢了点,两人才到猩红军团,楚轩和铁衣君已经带着大军赶来,将整座山峰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方是将死者唤醒化为的不死战士,一方是以病毒感染造就的疯狂傀儡,双方在这山峰之上厮杀了整整三天三夜。
说起来,猩红傀儡虽然毫无神智而疯狂无比,且每个都能对付至少七八个骸骨战士,但是一旦死了就真的死了,然而那些骸骨战士若是被粉碎,只消铁衣君一番施法,就能重新凝聚作战。
所以短短三天时间,蔡旭东的猩红傀儡已经锐减到一万不到,然而铁衣君的骸骨军团非但没有少一个,反而还多了数千人。
楚轩收到消息时,正和铁衣君一起站在大军阵前,遥望山腰处的战场。
那铁衣君身穿一套好似东拼西凑胡乱打造成的连体铠甲,整个人完全被包裹在内,唯有那双深绿如火焰的眸光透过头盔缝隙显露出来。
见楚轩眉头紧皱,铁衣君那如火焰的眸光微微一抖,闷声道:“怎么了?”
五指一握,楚轩将信件揉成一团,皱眉道:“文王已经返回川渝,打算在七日后登基称帝。”
“文王?”铁衣君默然片刻,冷笑道,“就是那姚若愚?不过占了区区川渝两地,有什么资格称帝?”
楚轩说话时候,也是时刻关注铁衣君,见他这番回答,神色稍松,颔首道:“多半是看我北黎、东瀛、南宋彼此纠缠,想要趁机在西方称帝。”
铁衣君声音沙哑地呵呵笑了两声,淡然道:“那文王既然打算称帝,这东部局势恐怕也会有所变化,既然如此,明日你的兵马也该出动了吧?早点解决这猩红军团,早点回去准备应付文邦接下来的攻势。”
见楚轩皱眉看来,铁衣君冷笑道:“我既然帮你北黎杀了那蔡旭东,那么也注定会与文邦为敌,怎么,未雨绸缪,有问题么?”
到了此刻,楚轩对铁衣君的怀疑才算是暂且散去,点头道:“好,那么明日我会让麾下部属一起参与攻山,早点消灭他们,也好早些回去。”
交谈过后,楚轩先行回去准备明日攻山,铁衣君则是依然站在山脚,仰望着山腰处仍在继续的战斗。
良久后,忽地一声冷笑。
“既是登基称帝……”
“区区川渝,又岂配得上大文王朝之名?”
*——*——*——*
数月前,东瀛大军在织田信长的率领下于于江南路登陆,而后一路攻城略池,在一位八境和数位七境的坐镇下,江南路的宋军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尤其是江南路经略使高世豪在扬州一战中陨落,使得江南路群龙无首,彻底陷入混乱,使得东瀛很顺利地占领了江南路,然后裹挟着数万降兵,浩浩荡荡杀往两浙路最北部的秀州、湖州两地。
此时南宋还有一战之力的大军只剩下义乌军、杨令军、镇南军、东禾军、横山军五支兵马,其中杨令军、镇南军、横山军因为要防御南蛮和文邦,只能留在西南边境。
而东禾军连续两任统帅陨落,兵力又折损严重,唯一能抵挡东瀛大军的只剩下义乌军了。
只是宗泽再怎么剽悍,也没可能以一人之力抗住数位七境的围攻。
幸好赵昰已经从福建路、两浙路调拨了大批精锐补充进东禾军,由新任兵部尚书的杨延昭统辖,李越舟、文天祥、包拯、闫阳辉四位七境随同,前往湖州、秀洲两地抵御敌军。
短短一月时间,杨延昭百战百胜,杀得东瀛大军人头滚滚,若非七境数量上占据劣势,有时不得已只能采取保守姿态,否则只怕早已经将东瀛赶出江南路了。
饶是如此,凭着这一月来的连番大胜,杨延昭名声鹤起,朝野上下一致被誉为兵圣。
而在杨延昭于江南路连续大捷的同时,新任左丞相的吴媛也是行走在两浙、福建、江西、淮南路各地,帮赵昰稳定民心。
此女一身纵横家的学术果然了得,但凡她走过之地,当地的割据势力无不心悦诚服,纷纷归降南宋。
这也使得此女在民间与朝堂的声望越来越高,和许烜熔、朱超群齐名,并称为华夏三大女相。
当南宋众人知晓姚若愚即将在川渝称帝的消息,也是朝野沸然,无数士子怒斥其野心暴露,其中以杭都雅枝诗社的社长李明为首,带着一群书生,撰写出无数斥责辱骂文邦的诗词歌赋。
赵昰也是暗中传令西南诸军,全力戒备川渝,以防文邦突然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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