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知道自己是逃脱不了了,因为不是自己想做的梦是怎么也自己喊不醒自己的。
他感觉自己无机化合物潜水服被撕裂了,自己的皮肤接触到了富含碳九十的海水,正在一点点变成气泡,摇摇晃晃向水面升去,然后在水面炸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明明刚才还是死扣着血山壁,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听着潜水服外面的尤海坍塌的巨响,然后一阵震荡,自己没能抓住山壁,送了手,开始了幽灵模式,眼睛想睁也睁不开地漂浮起来。
“跟镜子大阵应该不一样吧?那么我该怎么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呢?”
叶绿心想。
但是前提他的意识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是吗?
他在幻想,他醒来时起码旁边有两个人一起,不然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如果不是折射心灵的那种幻境的话,没什么游戏开发者无聊到弄出二十五个不一样的单人赛幻境。
“醒醒。”
哎呀!什么情况!怎么一言不合就把戴谦泠给我搬出来?
叶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里一阵狂跳,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和无语,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给地球上的戴谦泠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总之各种情绪在叶绿大脑里蹦来蹦去,始作俑者就是谦泠的那一句“醒醒。”
“谦泠?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出现了吗?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幻境?”叶绿心里嘀咕着,因为他无力发声。
“喂,醒醒。”
接下来,谦泠的声音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睢园樽的声音。
啊……果然是自己的幻觉呢……希望不要连累谦泠。
叶绿被使劲地摇着,摇晃了好一会儿,便终于清醒了过来。
身边有三个人,睢园樽、东风暗和倚南窗。
“啊……是你们啊!”叶绿虚弱地笑了笑,太好了,这次是刷团体副本。
“我们好像被传送了一样。”倚南窗耸耸肩。
叶绿看着昏暗的四周,他们身处一片树林。夜晚,黑色的树影。
有鬼鸦在呜哩哇啦地大叫着。
地上是大树交错层叠的树根,树根与树根缠绕,形成了坑坑洼洼的路坎儿,坑里的泥积了太多水,像一滩浅浅的沼泽,散发着阵阵泥土腐烂的味道。
“想知道其他人会经历什么。”
“这幻境什么的都太俗套了吧?”叶绿吐槽道:“这摆在小说里当剧情,我看都不会看的。”
“可是现在你不得不经历这一遭啊?你不看不代表不存在,小心点,指不定等一下就窜出来一个鬼东西吓你哦!”倚南窗扮了一个鬼脸。
叶绿打了一个哆嗦,突然一脚陷在泥地里,加上刚刚倚南窗的恐吓,叶绿没忍住吓得叫出声来,结果引来倚南窗的发笑:“胆小鬼!”
“别笑!”叶绿急了:“我怕黑有问题吗?”
“原来你怕黑啊?我总觉得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什么都不怕呢。”倚南窗坏笑着吐吐舌头。
叶绿叹口气,陷入了沉默。
怕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作为一个男子汉,地球上公认的天不怕地不怕、有担当有胆量的生物,怕战争和死人都觉得没什么,只是怕黑这个情况加入自己的个人档案的话,总觉得是特别女孩子气的一件事。
在黑压压的山洞里,困着一个女孩,怕黑的话,还有男孩子在一旁搂着她说,不怕,我保护你;但是那个男孩也怕黑的话,就会听见呜哩哇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从山洞里传来,这样的气氛一点都不浪漫。
但是怕黑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当他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醒来,窗外连蝉鸣都没有,月光还惨白吓人,叶绿都忘了当时他的心情是有多忐忑了。
只觉得四肢因为不敢想别的而僵硬,下床走动时都怕自己被黑色吃掉。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刻会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很多,心跳声也明显能听到,其实心跳根本就没有加快,而是人的身体被自我意识缩小了,心跳自然就被放大。
有些恐惧往往是认为造成,那么自己怕黑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叶绿大脑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深牢,到处都是积水。
铁索声磕磕绊绊。
锁着一个人。
黑暗中叶绿看不见任何东西,他是从水滴声和空气潮湿程度和铁索磨蹭声判断出来的。
他想起了血桦陵的190和血山脚下的尤海。
还有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主人公不知道是谁,也被关在水牢里,这个故事给谁安上都可以,但是隐隐约约的主人公是已经定下来的……
他爱上了一名女巫,被世人所诟病,于是他对女巫说,我迟早要被那些人弄死的,不如你给我个痛快吧?女巫摇摇头,选择了自杀,临死对他说,我死了,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吧?但是结局总是不能如愿,人们不管女巫有没有死,他们只坚信他被女巫蒙蔽了,于是按照那时的礼法,将他关入水牢,永不超生……
至于永不超生一说不知是真是假,只是他死后,这段记忆却没有消失。
叶绿回过神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那个主人公就是自己的前世。
“你们说这里有没有天亮啊?”倚南窗听叶绿半天没做声,于是生硬地转了话题。
“大概吧?”睢园樽蹬着一双雨靴,率先走在前面。
“大概……没有吧?”叶绿到嘴边说出来的声音像含着一口浓血一般,含糊不清,但是大家勉强还是可以听清楚他说的话。
“为什么?”倚南窗摊开手。
“因为,这是一个牢笼啊……”
这是一个牢笼,关着四个可怜的人,未知的出口还被上了锁,就像困在笼中的鸟,不,困在森林里的鸟,以为得到了自由,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大一点的笼子。
他们四人在这牢笼里,站着不动了,只是四处张望着,徘徊着,企图从远处看到一点点被叫做希望和出口是东西。
“我们……现在怎么办?”倚南窗已经只会问这一句话了,她瞪着眼睛,紧紧地拉着自己的神经,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扫视着周围,一只鬼鸦扑棱地飞走都让她心脏骤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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