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最近,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乾木木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除了那日冥若凡的突然到来,之后便再没有别的消息了。
“没有。”皎月摇了摇头,这几日,只见皇上不断的召见冥若凡和钟离落,却也没有别的动静。她心中也是焦急不安,若是冥非尘想要以此来杀了乾木木,只怕也没人能拦得住,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这简直太奇怪了。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乾木木让她退下,既然没有动作,那她便只能以静制动了,而且,她相信,要不了多久,那边必然会有行动了。
照目前的情形看来,自己并无性命之忧,至少,冥非尘现在还没有动手杀她的意思,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几日过去了,若是冥非尘想要处置她的话,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如今,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动作而已。
而冥若凡,也没有再出现过。
乾木木心中苦笑,想必,他如今一定认为自己对他的皇兄做了什么吧,只要冥非尘那边再扇点风,他便更加不会再相信自己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这次,算是彻底断了吧。本来就不够牢固的信任,一戳就破。
也好,省的彼此痛苦。
“谁?!”突然听到门外的动静,乾木木警醒的一声冷呵!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晚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听觉和视觉似乎变得异常敏锐,任何的一点动静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穆姑娘真是出人意料。”突然走进来的男子看上去并不起眼,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却是让人无法忽视,一身的黑衣似乎掩盖了些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人?”察觉到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乾木木冷静的看着他。
“没想到在下如此小心,还是被发现了。”黑衣男子倒也坦然,似乎并没有这种被发现的窘迫之处。
“搁下冒险前来,似乎不是为了与我讨论这个吧?”乾木木知道,这个时候来找她,必然是有事。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她也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只听得“扑通”一声,乾木木被吓了一跳,只见黑衣男子跪倒在自己面前,这一幕,乾木木几乎快习惯了,算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心中不免轻声一笑,莫非,此人也是苍国之人,看来,这楚国也并没有什么安全可言,处处都深藏着细作,也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安然度过的。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认识你。”乾木木避开了他,总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开场,她都几乎麻木了。
“我只是欠姑娘一声‘谢谢’,所以才会这样。”他的脸上透着诚恳,看来的确是所言非虚,只是,他的这一声“谢谢”所为何事,暂且还是个谜。
“哦?谢谢?这个可得说清楚了。”乾木木一时起了兴致,抬眼看了看这个黑衣男子,仔细打量一番,倒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忍不住皱了皱眉,“我们曾经见过?”
“不,素未谋面,不过,也不能这么说。”黑衣人犹豫了片刻,才道。
“这话是何意?”乾木木有些不解。
“在下是皇上的暗卫,所以乾姑娘不可能见过在下,只不过,在下却是时常能够见到乾姑娘。”他这话并不十分鲜明。
“你的意思是,你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可是,乾木木却是领会到了。
“姑娘聪明,在下叶尧,或者,姑娘可以叫我裴畅。”裴畅自报了家门。
没有人知道,皇宫之中那个不起眼的小侍卫居然会是他,冥非尘身边的暗卫,裴畅,他从来都是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带着面具来面对一切的人,包括那个他最心爱的女人,直到她死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叶尧还是裴畅。
“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是皇上的暗卫,又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如今为何要现身,甚至,还来跟我说谢谢?你这么做,目的究竟是什么?就不怕被冥非尘发现么?”乾木木自然不会因为他自报家门便信任他,这个皇宫之中,陷阱太多太多了,她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乾姑娘还记得沈莫兰么?”他神色复杂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沈莫兰……”多的阴谋,她不想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复杂。
乾木木心中猛然一惊,那个女人临死之前的惨烈之景,她怎么可能会忘记,一声声凄厉的呼唤,声声刺痛人心!
不对!叶哥哥?眼前的这个人,名为叶尧,难道,沈莫兰口中呼喊的那个叶哥哥便是他?!可是,他不是死了么?!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乾木木惊诧的看着他,若是他没死,那么当日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我被皇上派出宫做事,并不知道她出事了,一回来又被皇上关入暗室,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一无所知。不过,我猜想,必然是有人想要陷害她,那人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于是就找个人来冒充,而那个傻丫头,情急之下,居然相信了……”不难看出他眼中的悲痛,其实,他是真心爱着那个女人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冒着掉头的危险而硬要和她私会,可是,谁曾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原来如此……”乾木木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难怪觉得此人身形有些眼熟,当晚的那个黑衣人,想必就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
“你说错了,只能说,想要对付你们的人,用心太深了,他的身形与你无异,而且当时容颜尽毁,所以沈莫兰才会认错,再加上当时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里还会想到别的。”的确,情急之下,谁还能顾得上。
“是啊,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她便不会惨死,我本该去陪她的,可是,那个害死她的人没有找出来,我绝不甘心!”裴畅的眼中满是痛苦与仇恨。
他从来都不知道,人竟然可以在一夕之间心死肠断,可是沈莫兰的离开却是让他彻底的感受到了这一切,若非为了报仇,他是绝对不会苟活到今日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帮不了你任何忙,你若是想要报仇,那便自己去找寻凶手,然后杀了他,找我,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先把话挑明了说,毕竟,这种事,也不是她能插得了手的。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是来感谢穆姑娘你的,当日若不是你,莫兰只怕……连个收尸的下场也轮不到吧……”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对于一个深爱着的人来说,只怕永远也无法抹去吧。
他从暗室出来之后,却是再也寻不到那个女人了,他是从旁人那里听到了这件事的全过程,一瞬间的愤怒让他几乎想要去杀人,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冲动帮不了他任何的忙!
“原来是为了这个……”乾木木喃喃的说道,同为女人,她的确是有些不忍,可是,当日的那番话,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了谁。
虽然或许并非有意想要帮她,只是无意中帮了,所以对于裴畅的感谢,她并无什么感觉。自然,她心中也明白,裴畅是绝对不会为了这么一句话,就来找她。
“既然如此,现在我也收到了,而且,我也的确没能帮上什么实际的忙,你该说的,也说了,那么,我便不送了。”乾木木淡淡的笑了笑,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乾姑娘,在下……还有事要说。”他站起身来,没料到她会这么不客气,裴畅一时间有些吃惊,可随即便明白了,看来,这个女人的确是个聪明人,她这是故意的。
“说吧,你来的真正目的。”面对他的尴尬,乾木木丝毫不去理会,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一般。
“我要替她报仇,而现在凭我的本事,根本就没办法做到,所以,想来投奔姑娘你。”他倒也不再掩饰,也是,既然要说,那便没什么可隐瞒的。
“报仇?那你可真是找错人了,若是你想报仇,应该去找沈莫谦,而不是找我,我什么都做不了。”乾木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她,不管怎么算,替沈莫兰报仇的事,也轮不到她乾木木来做吧,他们之间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沈莫谦若是有那个本事,在下就不会来找你了。”他的语气中难掩对沈莫谦的鄙夷,似乎是万分嫌弃他亲眼看着妹妹被人陷害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敌人,并非是沈莫谦能够惹得了的?”乾木木听出了些什么,但是却又抓不住重点。
“是,害死她的,就是冥非尘!楚国的皇帝!你认为,沈莫谦会为了她而去造反么?自始至终,他甚至连一句争辩都不曾有过!”他恨,恨沈莫谦的无能,更加恨冥非尘的绝情!
不管沈莫兰做了什么,但毕竟那是他身边的女人啊,他居然如此的狠心!
“这件事,说来冥非尘也算是受害的一方吧,毕竟,她是他的妃子,他会愤怒也不奇怪啊。”他们两个人,毕竟是于理不合的,沈莫兰与裴畅的这种行为,本身就触犯了律法,说来,冥非尘的做法已经算是够大度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后宫中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也无法想象,她究竟吃过多少苦头。最终,却连一具全尸都没有……”裴畅那张刚强的脸上,除了隐隐的愤怒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全尸?”乾木木蹙了蹙眉,奇怪,冥非尘不是答应过赐她全尸了么?不是后事全都交由沈莫谦去处理了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的尸体被送回沈家的时候,全都是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宫里给的说法是……被湖里的鲤鱼给吞食了……”其实,他根本就不信!那湖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鲤鱼,只有几尾观赏的金鱼儿罢了,不可能把她的尸首毁成那个样子的,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人都已经死了,却还是不肯放过,可见愤怒有多深,乾木木也不得不相信,这件事上,能恨她至此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依照这些日以来对冥非尘的了解,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算是奇怪,难怪,眼前的男子会愤怒至此。
“冥非尘他身为一国之君,明里头当着群臣的面答应了就此放过,可是,他心中未必咽得下这口气,所以才会在背地里做出那种事来,沈莫谦也想必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会默默的忍着,什么都不说。”裴畅的愤怒已经延续到了沈莫谦,若非念在沈莫兰的份儿上,只怕,他第一个会去找的,就是沈莫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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