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曼骆秋阳》第242章 闹死

    叶妈垂着泪眼哽咽地说话，肖曼这才发现叶妈身上的擦伤和狼狈。
    “叶妈，这不是你的错。”可是这已然成为了定局，俞凌还是出事了。
    这边满面惊惧的一家人拿着医院开的发，票，颤颤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们就是肇事者，对于这期事故他们也深感歉疚，当时的他们因为家里的矛盾吵口，却是没有看到道路前面的路况，一个晃神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那时候后座的人提醒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按理说，他们是应该要帮受伤的孩子付清医疗的费用的，可是，他们本就是不富裕的家庭，这才刚开始的医疗费用就让他们望尘莫及了。
    来到叶妈的面前，他们一家四口，突然间毫无症兆就跪了下来，脸上明显是悔恨，恐惧和不安。
    声声泪下，“我知道，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也很是悔恨。可是求求你大发慈悲的放过我们吧！”
    处于悲痛之中的肖曼和叶妈看到他们这样的情况，很是震惊，也很是不解。
    他们说叫他们放过他吧，可是他们还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呢。
    “我知道这不可能，可是我们也是个贫穷人家。身上所有的积蓄才2万块钱。”为首的男人颤颤悠悠地伸出手把手上的发，票递到了叶妈的面前，“这昂贵的医疗费我们实在是付不起。求求你大发慈悲的放过我们吧！你能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对不起，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而且，那个孩子还在手术室里面，生死未卜。可是，他们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
    男子身旁抱着孩子的妇女也哀嚎着，满面痛苦，几步跪着爬到叶妈和肖曼的面前，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嘱着泪光，“都是我家男人的错……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可是，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实在是无力承担……”
    身旁跪着的孩子也不停地哭泣，抽抽噎噎的垂着脑袋，异常惹人怜惜。
    甚至怀里的孩子似也是感受到父母的难受和恐惧，竟也哇哇大哭起来。
    霎时间，寂静的空间溢满了他们的哭声，夹杂着颤音，哽咽，悲鸣，形成了一副极其悲伤的画面。
    “大妈，大妹子，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孩子，可这……昂贵的医药费我们确实赔偿不起啊……”
    “我们一家人给你们做牛做马……实在不行，您也开车把我给撞一下，我们扯平……”男人红了眼，说起话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妇女抬起头，双眸瞪的大大的，近乎到了崩溃的边沿，她的视线猛地投向肖曼和叶妈，带着极致的决然和隐忍甚至是悲痛，“一命赔一命，就让我这条贱命赔给你们……你们只要放过我的孩子和丈夫……我们家不能没有主心骨啊……”
    说着说着，肖曼就看到女人悲痛地放下了怀里的宝宝，一头冲着墙壁就要撞过去。
    心头一惊，肖曼赶紧拽住了一心求死的女人，“不要！”
    叶妈也震惊不已，跟着肖曼的动作一起拽住了女人。
    一旁的男人也不可思议的冲向前，一下子抱住了女人：“老婆，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死也是我去死……是我……都是我造成这样的局面……是我开的车……”
    孩子也跟着围了上去，小小的脸上爬满了无助的神情。
    “呜呜呜……妈妈，妈妈……”
    看着他们夫妻来回拉拉扯扯，肖曼心头满是疲惫，无力的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力气大喊一声，“你们都别吵了！”
    那对夫妻，终于停了下来，身旁的孩子也吓得噤声了。
    肖曼看了一眼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的宝宝，心一软，几步走了过去，抱了起来。
    “少奶奶……”叶妈欲言又止。
    肖曼却丝毫不为所动，将孩子抱到了夫妻两面前，“什么都别说了……你们回去吧！医疗费用我自己会出的。这件事故我也不会去立案的。”
    “啥？”女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很显然她不敢相信肖曼的话。
    男人在呆呆地抱着自己的老婆，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孩子不会死的！不需要你们一命赔一命！”肖曼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底的痛苦，没有任何伤痕，却是奇痛无比！
    可叶妈说的对，她不坚强，没有人替她坚强。
    闻言，两夫妻无比愧疚地低下了头。是啊，他们刚还说一命赔一命……这样的话无疑是给对方的伤口上又撒了一层盐巴。
    而她却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愧疚之情如同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地朝着他们袭来。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你尽管吩咐就行。我们……”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我现在暂时不想看到你们。如果可以，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们了……”
    听到叶妈的声音，肖曼的神智才回归了那么一点，她摸了摸自己身上，口袋是空的，包包也没有带，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出来得太急，根本没有带手包，甚至是分无分文，“叶妈，你在这里看着，有消息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回去取下卡付医疗的费用。”
    “好。”
    ...
    等肖曼再回来的时候，急救室的灯还没有灭。担忧的情绪更重了。
    “叶妈，俞凌他……”后面的话她不敢说，说一个字都要拼尽她全身最大的力气。
    叶妈知道肖曼要说的是什么，浑身颤栗，嘴上却还是自欺欺人道：“不会的，俞凌不会有事的……少奶奶，我们俞凌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肖曼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手机屏幕，眼底闪过一片黯然。
    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地来了……
    咬咬牙，肖曼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粗里粗气的男声：“俞老板，我前段时间定的货，明天可以到了吧？往常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可你那边这几天一直没有消息过来，所以，我就问问。”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还算是恭敬。
    “对不起，王老板，这次可能我要失约了……”肖曼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她的店被砸了，衣服被扯烂，剪烂…她昨天离开的时候，简单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东西无一幸免。
    “你这人怎么回事，明明谈好的事，现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你这样会让我损失惨重你知道吗！”电话那边的王老板显然是气疯了，粗气直喘，连牙齿都咬的“咯咯硌”直响。
    人们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利益。
    肖曼知道，再怎么做时间都来不及了，而俞凌出了这样的事，她更是没有了心思，“对不起……我这里出了点事……违约的尾款，稍会我会打给你的。”
    “一半的货都没有吗？我这里客户还等着要呢！你叫我咋弄？”
    “对不起……”
    “丁……”
    声音戛然而止。
    电话被对方无情地挂断了。她的手无力地滑落，就这样蹲在了地上。
    这一个电话无疑是在提醒她，她所有的一切，十多年来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痛苦，苦涩的情绪将她吞没，她究竟还是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
    太累了……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都在这一瞬间瓦解了。对不起，她依旧还是没有那么坚强！
    “少奶奶！”看到突然间掩面而泣的肖曼，叶妈霎时间也慌了，她几步上前，蹲下身子，抱住了正在哭泣的肖曼，“少奶奶，别哭……别难过……”
    可无限的悲伤也侵蚀着她，撕扯得她异常的难受无比，“会没事的……”
    即使她自己也不相信。
    “叶妈……没了，没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我没跟你说，昨天晚上我的店被人砸了，我半生的心血都没了……我原本是不想跟你说的，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可是……如今俞凌他…俞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生死未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有多难过，我的心脏痛得要命，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我的胸口啃噬，可是我抓不到，砸不到……没有伤口，却痛得要命！”
    “你叫我要坚强，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坚强，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了……让我哭会吧，哭会吧……”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压力，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了，可我改变不了，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只能哭，也只会哭……一次又又一次的哭泣，一次又一次的软弱…”
    “我多么想自己也能够那么坚强，我很努力，很努力……可是老天为什么不放过我，我所有的坚持都化作了乌云……”
    ……
    肖曼一声又一声的倾诉，她那极致的痛苦如同翻江倒海的海水猛地朝着她胸口的位置砸过来，顷刻间，淹没了她的所有。
    “我知道，少奶奶……我知道……”
    ……
    “咿呀……”
    终于在历经了五个小时的手术，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的白，踏着轻浅的步子缓缓而至，如同主宰生命的王者，那样耀眼，又那样刺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还是叶妈先回过神来，跑到了医生的面前，着急询问，“医生，孩子怎么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