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卿楚煜》第675章 人走茶凉

    “也好，你们也下去好生歇息吧。”沈月卿淡淡一笑，到也不再说些什么。
    那四人应声便起来，忽然一声冷风又吹了过去，窗户再次打开，阿眠应声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再看向原地，已经是人走茶凉了。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怪异的情绪来，并且逐渐蔓延开来，不论如何都压制不住，她忽然想到，阿白临走时的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似乎理解了他心中所想的，还未说出口的话。
    诚然，她是将大龙当做生死之交的伙伴，以及结义金兰的大哥，所以她不愿意去算计他，更不愿意欺骗他。
    但沈月卿却不一样，在她的筹谋里，她并未将大龙当做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对他进行分析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最好拿捏的最佳选择，这便是她要求他一同入京的原因。
    那么她将自己当做什么呢？如果只将她人当做棋子，一心只晓得算计，那么她在小姐的心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自己会不会也在哪一天，因为一些原因，而被她算计，甚至被算计之后还不知情呢？
    阿眠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在知道小姐对大龙的利用之后，她作为下属并不能加以阻止，更不能加以指责，因为她并没有什么错，她只是在为自己、为了太子殿下筹谋罢了。
    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彻骨的冷，她不过是个没有见过多少市面的黄毛丫头，她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阿眠。”沈月卿轻声呼唤，阿眠由此打了一个冷颤，抬头望去，便见沈月卿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窗下，对着窗外，也不知究竟看向了何处，“这时间过的可真是快，不过一瞬，太阳便要再度西沉，夜幕降临，黑暗中也不知掩盖了多少黑暗。”
    这话听起来实在拗口，但意义却非常明显。
    “我知道你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我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沈月卿喃喃道，“但我既然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了，便不在意他们是如何想的。但是你，你如今也觉得我很可怕吗？”
    她突然回过头来，望向阿眠的眼睛，两两对视，阿眠那颗不安的心却忽然郑静下来。
    阿眠垂下头，轻声说：“说实话，我不知道。”
    沈月卿却忽然笑了，叹道：“我一直都在谋划，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你在我身边，却好似不在我身边，因为你从来不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么。我可以是这番样子，又或是另一番样子，但这并非是你的问题，毕竟连我自己有时候也分不清，我的真实模样到底是什么。”
    “小姐……”阿眠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只是徒劳。
    “我不会算计身边的人。”沈月卿忽然说道，“不论你信与不信。”
    说完便将窗户紧紧关上，回头笑道：“如今天也要完全黑了，我们早些洗漱了，便快些歇下吧。”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我信。”
    身后忽然传来阿眠的声音，却让沈月卿徒然一震，她回过头去，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断断续续道：“如此甚好……你，我……我这心中此刻倒也不知是如何滋味，但终究，我还是谢谢你，一直照顾着我。”
    “小姐，我们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这些客气话我想我们就不必再说了。”阿眠叹了口气，又道，“说实话，我一直想同小姐说一说真心话，可每次我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又或是没有那个机会。
    但今天，我知道，我非说不可了。我知道，我即便会一些本事，被太子殿下挑选出来保护小姐，可我从本质上来说，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若非太子殿下如今身边的心腹大部分都在京城，恐怕这份差事也落不到我的头上……我见识浅短、心思也不算缜密，实在没有什么帮的上小姐的地方，当然，小姐这么聪明，想必我们能想到的，您一早就想到了。”
    阿眠见沈月卿安静听着，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可正是如此，我并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也不曾见识过他们的阴谋诡计，我只觉得，好的便是好的，坏的便是坏的，坏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报应，如若是好人，我便要以诚待之，这是师傅一直以来教导我的道理，所以我一路走来，也是遵循着这个道理。
    可是小姐，自从我跟在您的身边，我突然开始怀疑，这份道理究竟是不是对的？为什么面对江大哥和大龙兄，需要多加伪装，小姐你又为何心中满是对他们的算计？
    我心中自然是充满着不理解，甚至还对小姐有些心寒。
    但我也知道，小姐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远比我知道的还要多，所以作出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是非常正常的，不能因为我无法接受，就认为这些事情是错的。可是小姐，我并不希望您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也希望你能同我说一说，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我知道小姐您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一路上你只杀过一个人，还是一个罪有应得的恶人，但即便如此，你心中仍然想的是应当将他发落官府，而不是自行处置，所以我心中对您，是十分敬佩的。我也或多或少的晓得您的脾性。师傅常说，我的感觉特别的准，我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觉得，而我对小姐的第一感觉，就是好的，所以我也一直坚信着……”
    话未说完，阿眠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眼中也不知觉蓄满了泪水，到颇有些楚楚可怜。
    沈月卿见状，便扶了扶她的面庞，那泪水便顺势而下，落在沈月卿的手中，成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我晓得你心中的纠结，我也知道你的痛苦，并不比我的少。我更知道你对我的体恤，你是时时刻刻都为我着想的，我心里都很清楚。”沈月卿淡淡一笑，到显得十分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