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城下万舰盟约肖楮翰皇留黎》第102章 五号文件

    肖楮翰的凝重的面容，越发烘托出牧之丹的超然，“放心，你没听刚才郗松冉对咱们的称呼吗——贵客，我是唯一可以带他们走入海底长城的人，若你我陷于绝境，他们绝不会置之不理。”
    然后，肖楮翰和牧之丹就从窗户看到，一大批逃生深潜舱弃舰而逃。
    两人呆愣片刻，随着船身的破损，暗猎舰开始了剧烈的震动，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在耳边，有远有近且大小不一。与世隔绝的叫嚷声印证着，在开始崩塌的舰艇内部，只剩他们两个人而已。
    “你有没有听到水流声？”两人无计可施，肖楮翰本着不当饿死鬼的意愿，一边扒拉着剩菜，一边嘟囔着询问，牧之丹保持着侧坐的姿势，耳朵贴在内舱壁上，猜测道：“下层已经开始进水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再不过10分钟，我们这层也保不住了。”
    “这种死法我可不喜欢！”
    肖楮翰在走入空军学院后上的第一堂课，便与飞行安全有关，而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便有不下10个同学选择了转业。相比这些少不更事的学生，肖楮翰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教授讲解的案例中，粉身碎骨的死法见多了，只当骨灰撒入大海，还省了一个步骤。但这不代表他接受被活活闷死，尸体还被泡得和馒头一样。
    更令人胆颤的是，死去的他会一直飘荡在无人的深海中，还是幸运地等到救援人员的到来，更是一个不可预测的未知数。他的焦急牧之丹感同身受，再加上年龄的幼小和阅历的缺失，牧之丹的恐惧更甚于他。
    两人急迫的心情，对所处的困境不会有任何的帮助，爆炸的频率越发频繁，两人对之束手无措的紧闭的大门，也被强大的水压一炮崩开！水流汹涌如同瀑布涌来，扑向毫无防备的两人，牧之丹站立不稳，险些被冲飞出去，幸亏肖楮翰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拽着她来到了狭长的通道。
    阴暗的通道在失控的灯光中，宛如通往地狱的道路，两人吃力地走了两步，水流转眼已过膝盖，迸溅的水花胡乱地打在两人的脸上，模糊了本就昏暗的视线。前途凶险，肖楮翰除了紧紧攥着牧之丹的手之外，再无其他的办法。
    水流势如猛虎，不过片刻便灌满了第二层，在肖楮翰的帮助下，牧之丹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梯架，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狭窄的通道再次铺满了她的视线，眼前再无逃生之路，他们急促的脚步不过苟延残喘。
    在两人仓皇地乱行中，水流已经没至肖楮翰的胸口，娇小的牧之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水，肖楮翰见状把她扛在肩上。牧之丹坐在他的肩膀上，总算得以喘息片刻，捂着胸口喘息道：“大猪头，这次可是真要和你共死了。”
    “没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要说放弃！”
    一道水浪滚滚拍来，伴随着滔天的巨浪声，掩盖了肖楮翰的鼓励，将两人打飞出去。患难与共的两人在混沌的水流中沉浮挣扎着，他们唯一可以做到的，便是那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体力不济，呼吸也越发困难，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轰鸣着本就脆弱的耳膜，牧之丹慢慢合上了眼睛，而肖楮翰被水流模糊的视线中，意外出现了一抹人影，在远方唯一一点光芒中晃动着。
    两人随着水流半沉半浮，肖楮翰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耳鼻口腔早已被水流灌满，但还是伸出了求救之手，“救救……我们……”
    不幸中的万幸，肖楮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成功攥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那只手带着人类的体温，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即使他的思绪已经一团乱麻，但那只手给他清晰的触感，证明发生的这一切，绝对不是他的幻觉！
    顽强的求生意志，令肖楮翰在混沌中猛然睁开眼睛，璀璨到发白的阳光，照耀着这间再普通不过的病房。他半坐在单人床上，紧紧地抓着一个人的手，而坐在他的床边、面带微笑的人，他在不久之前才见过，正是南昌舰舰长鹿笑瞳，“睡了这么久，可是醒了，我正要喊医生过来复查呢。”
    肖楮翰死里逃生感激不尽，对这个在最初认识时，判定是敌人的鹿笑瞳，莫名产生了一丝革命般的友谊，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发自内心的感谢道：“多谢你不计前嫌伸出援手，今日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除了卖国卖身之外，你尽管吩咐。”
    “你感谢的人应该是米兹华斯，这次的行动由他提出并制定。你唯一需要感谢我的地方，就是我在敌人发动突击时，当机立断打晕了他，得到了三艘暗猎舰的指挥权，这才追上了敌舰的速度。”鹿笑瞳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对于三番五次的偶遇，我也非常意外，看来我们相当地有缘呢。”
    “希望你我之间的缘分，能存在于我每一次的危难中。”肖楮翰一边喝水润喉，一边左右张望，卧室只有他和鹿笑瞳两个人，而窗外明媚清新的海景，代表他们已经离开了深海，“牧之丹人呢？”
    “她有要事和米兹华斯商谈，我们不便打扰，先去吃些东西垫补一下吧。”
    急需补充能量的肖楮翰怎么会不答应，与鹿笑瞳并肩走出病房，视野豁然开朗。酒店的繁华更胜天境城上，悠闲的人们尽情地享受着日光浴，在湛蓝的泳池里打闹说笑。经过鹿笑瞳的介绍，肖楮翰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来到了位于公海领域的夏威夷度假沙滩。
    这座人工打造的白色海滩，尽显人类在建筑发展的登峰造极，坐拥广阔的视野，一次旅行的费用，足以耗光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对于肖楮翰而言，这次充满惊险的旅途，也算得上意外之喜，“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在两人前往餐厅的时候，牧之丹早已用过早饭，背对着窗户坐在沙发上，随着境况转危为安，她恢复了往日的盛气凌人，傲慢地翘着二郎腿，以审问罪犯的粗鲁语气，指责道：“来的这么晚，你也好意思开口找我要东西，我告诉你，那玩意儿落在大海里了，你自己慢慢找去吧！”
    清风撩起朦胧的白纱，两人谈判的卧室，比肖楮翰呆的单人病房要豪华太多。米兹华斯曲着腿靠在书桌上，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红茶，白色的骨瓷鎏金茶壶被轻轻放下，与铺着软布的桌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明明姐妹一样美丽动人，姐姐的脾气却要温柔许多呢！”
    劫后余生，还听到了久别未见的亲人的称谓，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原本还在生气的牧之丹顿时多云转晴，兴高采烈地追问道：“你见到我姐姐了，什么时候？”
    “就在我准备来接你之前，我还和那位优雅的少女，一同享受美好的下午茶时光。”阳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米兹华斯含笑点头。虽然没能亲眼看到，但只要听到对方的消息，内心便会涌起一道暖流，牧之丹摘下脖子上的日记本项链，“可以帮我把日记交给她吗？”
    “当然，我很乐意效劳。美丽的少女提出浪漫的要求，谁会拒绝呢？”米兹华斯嘴巴说得好听，金色的眼眸却另含一层笑意，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则端着茶杯，送到自己的嘴边。捧着项链的手僵在空中半响，牧之丹才怏怏不快地掏出芯片扔给他，“这是陌何交给你的，里面有五号文件的所有内容，那家伙滑头的很，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辛苦你亲自送来，我对盟友百分之百的信任。”米兹华斯顺势接住芯片，这才伸手拿过项链放在上衣兜里，“虽然我很想亲自把文件交给你，但时间紧迫不饶人，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百倍的事去办，又不像陌何有放心托付的人，四号文件只能麻烦你自己走一趟了。”
    “真是大方！”牧之丹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轻快如同百灵鸟，“我早就想见识一下时空城，可惜老头子不肯答应，没想到这趟生死之旅，竟能有如此意外的收获，我先在这里谢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