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再理我,嫌弃我了……御哥哥,我喜欢你,我不想嫁给姓柯的,你帮帮我,帮帮我!……”凄怨的哭声在安辰御的臂弯处传来,江筱雅枉顾其他似的梨花带雨,安辰御抱着她,却与简沫面面相觑。
“筱雅,别这样。有什么困难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你看看,两个眼睛都哭成桃子了。”安辰御像儿时一样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你当初既然想好了嫁给柯洪南,就不要轻易反悔。”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御哥哥,我不要嫁给他。”江筱雅依然抱住他的臂膀撒娇,手上的力度越来越紧,仿佛害怕他消失一般。从小到大,安辰御就是她的避风港,唯一真心疼她的人,到现在这个时候,也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可是,--
“筱雅,你又在说胡话了。都快成新娘子的人了,就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了。”声音从里间传出,像在揶揄,却又有着一种不容违逆的穿透力。
简沫与安辰御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来源。而江筱雅却不可察觉地打了个冷颤,抽泣的声音克制着越来越小,直至几不可闻。
门内的暗处,安若容优雅地渐渐浮现。身上虽然只是简单的家居服,但妆容依然精致,让人不自觉地产生疏离的厚重感。
简沫木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淡定从容地走过来,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可是简沫却只觉得可笑。当年,她是否就是这样子,以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睨视着匍匐在地的简悦,大声斥责她自不量力地窥觎了那些本不属于她的生活,哪怕她的颐指气使早已经将简悦伤害得体无完肤,哪怕简悦最后用生命仍旧无法洗去这一身的耻辱,她依然不肯善罢甘休。
“姑姑,”安辰御扶正怀里的江筱雅,将她带至身旁,才微笑着正面直视安若容,“近来可好?”
安若容眼角含笑,点了点头,“我很好。只是你不在公司,而我又多年没有接触公司业务了,现在再拾起来,身边即便有很多老臣子帮衬着,但总是感觉有些累。姑姑我毕竟年龄不如从此前了,很多业务力不从心,我还盼望着你可以早日回公司帮忙。”
“对不起,”安辰御的眼神一黯,“我的事情让姑姑您操心了。”
安若容挥挥手,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江筱雅,最后停落在不远处亭亭玉立却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子身上。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简沫。相反的,从前的简沫孤世而独立,她对她的印象也只仅限于表面的浮象,犹如过眼云烟,那时候的她也只认为,简沫不过与大多数拼尽心思想挤进豪门的拜金女一样,她的出现不足为道。最起码不会在安家撩起任何涟漪。
但是现在看来,她需要重新估量这个人。她熟知自己的侄子,一个能令安辰御神魂颠倒,甚至不惜为了她颠覆家族传统,这样的女子,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纯粹。
“这就是小沫?”安若容眯起双眼上下打量了片刻,脸上的笑容不减,“果然长得标致。听妈说,今天辰御会带他的媳妇回来,我们都吓了一跳。让我瞅瞅,果真……不同凡响啊!”
简沫同样笑笑,但迎上来的眼神,有些熟悉,恍如埋藏在记忆深处那个早已尘封角落的印象,总让安若容感觉有种说不出意味的冷冽。才一瞬间,又恢复如初。
安辰御大力握住简沫的手,向她介绍道,“姑姑,这就是小沫。我们已经注册结婚。一直没有带她回来拜见各位长辈,实在很抱歉!”
他的话音刚落,简沫已经垂下眼眸,极清脆伶俐地喊了声:“姑姑!”
安若容的笑容更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好了!我们先进屋里说,妈都等急了。”
她侧身转向,正准备领着安辰御等人进屋,江筱雅却突然急速跑上前,伸开双臂拦在了简沫的前面。
“站住!”她狠狠地盯向简沫,眼神里淋漓尽致的,全是对她的鄙视,“她不过是个二三流的模特儿,以色侍人,有什么资格跨进这个屋子?我看她全身上下都是狐媚子的味道,御哥哥一时糊涂才会被她迷住的……”
“筱雅!”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喝止。是安辰御和安若容。
简沫倒是无所谓似的瞅着江筱雅,唇角挽着笑,目光是她惯有的冷清和寡淡。在她眼中,此刻的江筱雅已经接近于疯狂,她早知道江筱雅对安辰御的依恋,那种早已经渗入骨血的占有欲,几近将她淹没得快要丧失理智。
“阿姨,她就是个狐狸精。我绝对不允许她靠近御哥哥,走进这个屋子。”江筱雅仍旧堵在门口,不愿意移动半分。
“筱雅,你现在立即回你的房间,没有我允许,不准出来。”安若容的面色骤然沉了下来,猛地提高了声音。
“阿姨……”
“我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安若容一字一顿地重复,“立即回你的房间。”
江筱雅一愣,回头再次狠狠地剜了简沫一眼,眼圈里却瞬间红了,幽幽的泛起了一层混浊的雾气。第一次她在安辰御面前表现得如此失乎常态,也是第一次被安若容用这样严苛的口吻在外人面前对她斥责,全拜这个女人所赐。
她恨她。无法掩饰。
可是,她终究不敢违抗安若容。咬咬牙,强迫着自己将所有的怨恨压下去,才转身跑进了屋子。
“筱雅是被我宠坏了,刚才失礼,小沫,你不要放在心上。”安若容随即恢复了笑容,“我们都不要杵在这里了,进屋里再说。”
“姑姑,筱雅她……”安辰御不自觉地蹙起了双眉。
看得出来,他在为江筱雅担心。毕竟她是他一直呵护在掌心的妹妹,自小到大,江筱雅一直恪守着安若容教导的礼仪,那么小心翼翼,虽然也曾天真,也曾任性,哪怕心里受了委屈,或者被长辈责备,也不会表现得这样异乎常态,如此……激动。
“她就是小孩子脾性。大概婚礼在即,她在短时间之内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安若容顿足回首,原本淡笑的脸容倏地爬上了愁思,“辰御来得正好,你是她哥哥,帮我劝劝她。”
“嗯,我会的。”安辰御应了声,不再追问。直至安若容的身影隐没在门后,他紧了紧手,看向身旁的简沫。
她由始至终无知无觉地杵在原地,目光专注凝注着门后的暗影处,安若容消失的方向。大片大片阳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簇拥着铸塑般的娉婷身影,浮动的发絮模糊了她脸上的神色,他却恍然间有种错觉,此刻的简沫,距离很远,很陌生。
“在想什么?”他不由得再紧了紧掌中简沫的手。明明柔若无骨,入手的触感却冷硬得如像一块泡在冰水里的雨花石。
简沫终于收回视线,转而落在他的眉间,面无表情。“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江筱雅喜欢你,是吗?她这样恨我,是因为认定我抢走了你?如果没有我,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一连串问题喷薄而出,仿佛已经在胸中积郁了许久。
安辰御定定地看着她,倏地淡笑出声,“你是在吃醋吗?”
“吃醋?”简沫挑起唇角,堪称傲娇的笑意从洌滟的眉眼下倾泄出来,“你素知道我一向不争,你若是也喜欢她,我可以退出,也好成全你们这对快活的鸳鸯。”
“你这是真心话?”安辰御扶正她的身子,迫使她面对着自己,眼中的神色却极其无辜,“可是怎么办呢?我们已经注册,你是我安辰御法律上的妻子。如果现在离婚,我就成了二婚男人,再推回市场上也是个打了折的商品。简沫小姐,你忍心看着你的老公我,这-么-掉-价-吗?”
简沫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只是说笑来着。你的意思是,假若在我与江筱雅之间,你只会选择我?”
安辰御立马竖起三个手指对天发誓,“我安辰御若违初心,就……就……”偷偷瞅了眼身边的丽人。
简沫却背着双手望天望地。眉影疏淡,灼灼而华,干燥的空气中有一股被秋风漂洗过的干草味道,湛蓝的天空雁过无云,果然是个好天气啊!
安辰御大大吸了口气,似下了巨大决心,“就这辈子不举,彻底阳痿……”
他的话还没说完,简沫已经扑上去双手掩住他的口鼻,极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跟什么的誓言啊,倒头来,反而她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安辰御嘻笑两声,反手将她整个搂进怀里,俯下头,唇瓣咬上她的耳廓,嗓音俨如重金属般醇厚,恍然有种被刻意压抑的蛊惑,“我就知道,你不舍得。”
简沫的脸颊瞬间嫣红。
他肯定在为那次在草坪上她的肆意戏弄而报复!果然是个小气的男人,而且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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