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外的城墙都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比起帝京外的城墙都要坚固,而且天牢外城墙上的侍卫并不是特别多。
此刻雪已经停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陆游柯背着梁图南站在城墙上,手里提着剑,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
“游柯,我们怕是走不了了,不过好在大仇得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天牢里待的时间太久,梁图南的声音听起来甚是虚弱。
陆游柯缓缓的点点头“走不了就不走了。”
梁图南笑了笑“你说以安会不会以后还会想起我们,想起我们的样子?”
陆游柯点点头“会,他会想起我们的,至少不会忘了我们。”
梁图南转头看了看四周慢慢围上来的士兵,抱紧了陆游柯“生当同床,死亦同穴,现在我虽然有遗憾,但却并不后悔。”
陆游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悔,自始至终。”
梁图南的声音越发低微起来“我希望死后,依旧能看到江南烟雨,我,想回家。”
陆游柯没有开口,而是紧紧的抱住梁图南。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擦过两人射中了两人身后已经近在咫尺的士兵。
接着数道寒光闪过,两人身后的士兵倒下一片。
而在天牢门前那些士兵,只看到火光朝自己而来,随即便是一阵剧痛。
陆游柯视力极佳,看到了远处带兵赶来的廖鸿雪,以及梁图南手下的那些神出鬼没的骑兵。
他们手上都带着穿杨弩,虽然看不清人数,但比起秦瞻这边少上许多。
不过穿杨弩,即使人再少,也有一战的能力,深知此道的陆游柯放下心来。
轻轻说道“绣裳,我们得救了。”
然后只有呼呼的风声,陆游柯一愣,随即加大音量说道“绣裳……我们得救了。”
依旧没有出现梁图南的声音,陆游柯缓缓的将背上的梁图南放下,却发现她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嘴角边还挂着猩红的鲜血。
这红甚是扎眼,陆游柯大惊,急忙抱住她,一手号住她的脉搏,却发现她的脉搏此时也变得十分微弱,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抹掉了梁图南嘴角的鲜血。
轻轻唤道“绣裳……”
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梁图南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此刻却变得明亮起来,脸上也不再苍白,而是变得有些红润。
“游柯,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她的神情并没有惊慌,而是显得十分宁静。
“这一次……你不必再跟上来……你被我束缚的太多……以后…再也没有人逼你了……”
站在中军中央的秦瞻,借着时不时划过夜空,微弱的火光,隐隐约约看到城楼上的景象。
此刻,他手上的帕子已经被鲜血濡湿,整张脸也是惨白无比,身侧的魏然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而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被城楼上吸引。
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时不时传来的喊杀声和浓重的血腥味。
城楼上,陆游柯死死抱住梁图南,神情竟然比梁图南还要平静上几分。
“生当同床,死亦同穴。绣裳,你是我的夫人,我怎么会抛下你苟活于世间。”
看着梁图南涣散的眼神,和已经冰冷的身体,陆游柯低头轻轻吻上了梁图南的唇。
随即笑了笑,轻声说道“绣裳,等我。”
说完站起身来,怀里抱着已经冰冷的尸体,看着下面从未停歇的厮杀声,嘴角一勾笑了笑。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秦瞻,一脸惊恐的抓住身侧魏然的衣袖“拦下他……拦下她……”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厮杀声中,只有身侧的魏然听到,但他也不知道秦瞻嘴里的他到底是谁,还没等他吩咐身后的人。
站在城楼上的陆游柯轻轻一跃,身侧传来凄厉的喊叫声“不!”
……
又是莺飞,草长的一年,江南的梅雨时节,一把已经陈旧的油纸伞在雨中迟迟未动。
伞下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身侧跟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孩子,两人面前竖着一块没有名字的石碑,石碑上只刻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生当同床,死亦同穴?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石碑上没有名字?”
老人摸了摸孩子的头,慈爱的说道“有啊,这八个字就是名字。”
“好古怪的名字。”孩子嘀咕了一句,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老人的衣袖“爷爷,爹和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你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他们就回来了。”
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要快点长大,等爹娘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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