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芸楚天》第271章 生死之斗

    小叶生平最敬畏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大伯叶元山，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位功夫高到没边的白发老人了。只是叶元山和他尚且是旁系亲属，而叶博作为叶家的老前辈，与他隔了不知有多少代，自然谈不上什么亲疏远近。
    此刻他见叶博亲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说的话触怒了这位老祖宗。
    只见叶博安慰了方同山几句，便招呼小叶跟他一块离去。方同山听了这么几句话，虽不至于怨气全消，但也不敢阳奉阴违，开始重新统领部下，与猎豹继续拖延时间。
    叶博带着小叶来到了叶家府邸，却也不进去，只是指着门口的叶府二字，笑道：“小叶，你看到这两个字，会想到什么？”
    小叶恭敬说道：“我叶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家族荣誉感。”
    叶博淡笑道：“你表面上这么说，心里是不是在怨恨叶家为了圣祭，让你的前半生都见不到阳光，只能做个无名的叶家子弟？”
    小叶脸色大变，连称不敢。
    叶博摇头道：“换做是我，我也会怨恨，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叶知道自己要是不说话，反而会引起叶博的忌惮，但眼下这种情形，他无论是承认还是否认，都说不明白。
    好在叶博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说道：“关于你之前说的不让叶家子弟出击的事情……”
    小叶只当他以为自己藏有私心，连忙说道：“如果大长老觉得我做错了的话……”
    “不。”叶博淡淡说道：“你说的很对，我叶家子弟有朝气有活力，是不该在这里送命的。眼下这种情况，本就是让我们这群糟老头子出马的时候。”
    小叶听到他赞同自己的做法，顿时一愣，随即诚惶诚恐了起来，不知道叶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叶博幽幽一叹道：“这些长老们，活得越老，胆子越小，根本没有年轻人的血气和勇气，之所以愿意参与圣祭计划，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不死不灭罢了，哪知道这是我们主宰世界的大好机会。至于叶童这孩子，倒是颇有野心，只可惜他的野心对内不对外，实在是目光短浅。”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小叶不要重蹈叶童的覆辙。
    小叶这才明白叶博想对他说些什么，跪伏下来，正色说道：“我对叶家绝无二心，还请大长老明鉴！”
    叶博笑呵呵地将他扶起，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这一老一少顿时其乐融融，但二人心中的真实想法，旁人却是无从得知，唯有自个儿心里明白。
    ※※※
    蒋晨离开队伍之后，直奔林国立的临时牢房而去。
    他猜测叶家人必然不会放任林国立不管，一路上暗暗提防，却是半个人影也不见。这一路上顺利地让他不免暗自奇怪，却也不敢有所耽误。
    又走了片刻之后，蒋晨来到一处国家机关所在地，轻车熟路地走到地下层的铁制牢房，弄清楚林国立所在的位置，便径直来到一扇铁门门口，冲着里面喊道：“林师，林师！”
    他又喊了几声，心中急不可耐，偏偏牢房内部暗无天日，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蒋晨？”只听里面一道虚弱的声音蓦然响起，虽然中气不足，但蒋晨还是一下子辨识出这是林国立的声音。
    “林师你怎么样了？”蒋晨先是一喜，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不碍事……只是好几天……没吃饭了……”里面传来林国立顿断续续的声音，显是饿了许多天。
    蒋晨一惊，来不及找钥匙，先将背包里的面包和压缩饼干塞进去一大半，又将两瓶瓶装水从铁门底部的小门塞了进去，对着里面说道：“林师，你先吃着，我这就去找钥匙！”
    他又急又悔，暗怪自己为何不早点过来，害得林国立受这种折磨，突然却听后方一阵风声呼啸而来，急忙避了过去。
    只听铁门嗡嗡作响个不停，蒋晨躲闪开来之后，定睛一看，竟是李当兴趁其不备，暗中偷袭了他一记，却又没有步步紧逼，而是笑着对他说道：“蒋院长，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蒋晨直勾勾地盯着他，开口问道：“是叶家人派你来的？”
    李当兴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哦？”蒋晨惊疑一声，却是不再说话。二人一时陷入沉默，只听牢房里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显是林国立正在大口喝水，与眼下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蒋晨放下心来，对着李当兴说道：“怎么，你儿子在外面胡作非为，你却自顾自躲在这里？李家人的性命，难道你都不管不顾了吗？”
    李当兴神色一黯道：“他现在是李家家主，李家人一切自然听他的话。”
    蒋晨冷笑道：“他现在正拿一堆人的性命，去讨好叶家，李家人的性命也包含在内，然而你却躲在这里堵我，难不成是想拿我的命，去讨好叶家吗？”
    李当兴摇了摇头道：“叶家图谋甚大，别说是你，就连林国立，叶家人也未必放在心上，否则怎会对他不管不顾好几天？”
    蒋晨呵呵一笑道：“难不成你只是想跟我打一架不成？”
    “也可以这么说，”李当兴却是正色说道：“我现在卡在武道的瓶颈上，确实想找个实力旗鼓相当的人来一场生死之斗，因为等到圣祭过后，我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蒋晨摇头道：“我不想和你打生打死，阻止叶家的阴谋，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李当兴却是掏出一把钥匙，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这牢房的钥匙独一无二，现在就在我手里。你要是不想和我做生死斗争，直接离开便是了，此次离叶家府邸并不远，你现在去，时间可谓是相当充分。”
    蒋晨双眼瞳孔一缩，冷然道：“没想到你竟会是这种人？亏我当初还把你当做至交好友！”
    李当兴呵呵一笑道：“难道你就不想突破武道大宗师境界？我们这一代人中，叶元山和谢向荣已经遥遥领先，成就武道大宗师，只剩下几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庸才还在苦苦挣扎。你的资质比我好，要是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能有所突破，但我不行。”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明明比你早习武了好几年，却被你步步紧逼，哎……”
    他重重地叹息一声，随即面露复杂之色道：“因此叶元山、谢向荣他们晋升武道大宗师，也不打紧，但你要是比我先突破大宗师，我恐怕这一生都很难有所突破了。”
    蒋晨摇头道：“不然，林师和孙院长也比资质更好的王朔早些突破大宗师境界，而那王朔后来不也顺利突破大宗师境界吗？只是王朔下场如何，我们不都看见了吗？参与了谋逆之事，空有一身大宗师的实力，又有什么用呢？当兴你又何必执迷不悟，要在这条错误的道理上继续走下去呢？”
    李当兴沉默片刻，这才低语道：“我已经一错再错，再也回不了头了！还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和我来一场生死之斗吧！”
    蒋晨不由得怒道：“好！好！好！亏我当时还为你的死伤心过好一阵子，没想到你当初不仅假死，现在还敢跟我提什么情分！”
    他话音刚落，便朝着李当兴冲了过来，虽然愤怒无比，但拳路清晰，有章有法，与林国立的拳法一脉相承，显是得到了他的真传。
    李当兴正色以待，见招拆招，与他搏斗了起来。
    言尽于此，二人以往的交情早已烟消云散，此刻下手均是狠辣无比，寻常人要是不小心碰到，恐怕非死即伤。
    牢房之中的林国立补充完能量后，便透过铁窗观察两人的生死之斗，见蒋晨实力虽稍逊一筹，但思路清晰，环环相扣，打得李当兴破有些左支右绌的味道。反观李当兴，拳路竟是有些迷茫，越打越没有章法，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林国立旁观者清，又有大宗师的实力，因此对局势可谓是一目了然。蒋晨则不同，只当他暗藏杀机，又防范着李家独有的吐纳之术，故而始终稳扎稳打，不给李当兴任何空当。
    林国立暗暗点头不已，心道他这个徒弟当上监察院院长之后，实力不降反增，是个扛得住压力的人。李当兴与他是同一种人，却为了叶家的大计，不得不假死，将李家家主之位让给自家儿子李彦斌，这大半年来恐怕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遇上蒋晨，怎会错过这次机会？更何况这种非得拼个你死我亡的情况，恐怕再也遇不到第二次了！
    打了片刻，蒋晨这才看出端倪，高声喝道：“生死之斗，还敢分神？”
    李当兴本来越打越乱，听到他这句话，连忙跳出战圈，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长舒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与蒋晨继续斗争起来。
    林国立听到蒋晨好意提醒，倒也不以为意。
    高手相争，自身的实力固然重要，当天的状况也不可小觑，就算蒋晨好意提醒，但李当兴心志不够坚定，又岂是一句话就能集中注意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