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宿宫中,一众嫡魔齐齐向玄梦昔跪拜高呼,此时的玄梦昔不仅给他们带来了光明与希望,更是带来了高昂的斗志。犹如一星燎原的火种,虽是一点点微亮,但却能撕裂无边的黑暗,将他们带入光辉的明天。
此时跪拜高呼的嫡魔余众们并不知晓,如今他们的这位嫡魔公主,已经不是从前那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她并非一颗渺小而微弱的火种,此时的她,远比人们想象中的更为强大!
黑压压的邪魔大军在墨魁铁哨的召唤之下迅速向七宿宫聚集而来。七宿宫的上方,一宛如鬼魅的黑影在夜空之中无形地晃动,直到那黑衣人影混迹于七宿宫大殿的人群之中,竟然都没有被人所察觉。身怀洪荒宝物的墨魁如今修为已精进不少,一如当年的熙黠,行事阴毒狠辣,在魔界之中已无人能胆敢对他挑衅。
忽然,一阵杂乱而尖锐的惨叫之声在七宿宫大殿之中响起,以那声音响起的源头为核心,绕于周围一圈的嫡魔竟是应声倒地。殿中众嫡魔转身回望,这才发现一身黑衣的墨魁竟是不知何时入到了殿中。
炙彦面色顿时铁青,皱眉厉声喝道:“墨魁!你简直是欺人太甚!两万多年以来嫡魔一脉几乎已被你屠尽,如今你已是魔界至尊掌控着整个魔界,你还想如何?”
墨魁满是疤痕的左脸之上布满狰狞,然另一边完好的脸上却尽是冷色,那双目满含阴鸷,直直地盯着高座之上的玄梦昔。听到炙彦的质问,墨魁将目光缓缓从玄梦昔身上移向高座之下炙彦的身上。
迅速扫了炙彦一眼,墨魁阴冷地说道:“你既是说了嫡魔只是几乎被屠尽,那便是没有尽灭。嫡魔余孽存世一日,我麾下的邪魔兄弟就一日睡不安稳。你说我想要如何?”
墨魁说完,忽地直接越过挡在玄梦昔前方的炙彦,仿若炙彦乃是无形的空气一般,接着闪身出现在了玄梦昔的面前。炙彦见此情景,心中大惊,担心墨魁对玄梦昔不利,立马飞身上前试图护住高座之上的玄梦昔。玄梦昔是嫡魔复兴的希望,炙彦不能让嫡魔唯一的直系血脉就此断在墨魁的手中。
知晓墨魁身上怀着众多洪荒宝物,炙彦心中早已抱着即便拼死散尽修为也要护玄梦昔周全的决心。这飞身拼尽全力的一拼却并没有炙彦想象中的那般惨烈,以墨魁此时的能力,要取本体为洪荒魔兽炙彦的性命虽说并非易事,但其实也并不困难。
只是此时墨魁根本无心同炙彦动手,他是为玄梦昔而来。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在堕了神魔之井后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见到玄梦昔的刹那,墨魁的胸膛之中那颗死了心竟是又开始狂跳起来。
曾经的墨魁是那般期盼玄梦昔死去,而且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让熙黠迷了心智的女子。可是而今,他却无比欣喜与庆幸着她能活着!玄梦昔没有死,那么随她一并堕了神魔之井的熙黠呢?这是不是意味着熙黠如今也安然无恙地活着!
墨魁有些激动和雀跃,用洪荒灵力设起了一个结界,将飞身前来的炙彦隔在了结界之外。接着伸手钳住玄梦昔的下颌,将她的脸端起来用掩饰不住颤抖的声音急切地问道:“你还活着?熙黠呢?熙黠如今在何处?”
隔着洪荒结界,炙彦见墨魁对玄梦昔动手,心中顿时一紧,然此时的他却一时没有办法破开这洪荒灵力凝结而成的结界。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七宿宫已被墨魁之前号令而至的邪魔大军团团围住,宫墙之外鼎沸的呼喝声犹如潮水般一阵阵地涌入七宿宫内,让殿中为数不多的嫡魔余众人人自危。
面对墨魁的问话,玄梦昔面上毫无慌乱之色,淡漠地望着墨魁满怀期盼的双目,轻笑道:“从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总是想置我于死地,觉得你不过是为了想要帮助熙黠在魔界成就一番宏图大业,所以想要除掉我这个牵绊着熙黠的绊脚石而已。我当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怀着这般心思。呵呵……”
玄梦昔从前当真从未朝着这个层面想过,并非此时见到墨魁的表现让玄梦昔忽然想明白了,而是因为墨魁的那只手触到玄梦昔的那一刻,墨魁的心思对玄梦昔而言就再也不是秘密。
墨魁体内洪荒宝物中蕴藏的洪荒灵力通过他钳住玄梦昔下颌的那只手源源不断地渡入到玄梦昔的体内,墨魁的一切想法和心思都被玄梦昔摸得一清二楚。墨魁对熙黠并非简单的袍泽之谊,更并非单纯的兄弟情深。他对熙黠情根深种,早已不是一朝一夕。
所以墨魁恨玄梦昔,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玄梦昔此时也瞬间理解了墨魁对她的恨,正如羲玥一次次想要置她于死地一般道理,他们对玄梦昔的恨其实都是源自那深刻的爱。正是因为爱的深,所以恨的也深。
但是玄梦昔对于墨魁并没有过多的恼意,虽然他迫害了嫡魔那么多魔众,但对玄梦昔而言她与那些人其实并没有过多的纠葛。而且她父亲玄魇虽是一直被困乾坤鼎中,但这么多年来墨魁也没有对他不利。
而羲玥不同,羲玥一次次用阴狠的手段暗中对她迫害,并且间接害她最亲近之人雪兰与钦伏桓殒命。更重要的是,墨魁心中之人是熙黠,而羲玥心中之人是钦伏宸。玄梦昔虽然与钦伏宸而今情丝已断,然毕竟是曾经深爱过,可她对紫麒麟熙黠却从来只有亏欠与抱愧,并不曾有过半分爱意。
大约是自己的心思被玄梦昔看穿,墨魁显得有些被激怒,钳着玄梦昔的手紧了紧,恼火地说道:“笑什么笑!我问你熙黠呢!熙黠在哪里?”
只是墨魁问完这句话,忽然面色惨白,他应是感觉到了身体之中的变化。体内的洪荒灵力已是不受控制地源源不断流出体外,向玄梦昔体内奔去。玄梦昔的身体犹如一个巨大的磁场,散发出无尽的牵引之力。
不多久,墨魁体内的洪荒宝物竟是猛然被牵引出了他的身体之外,漂浮并环绕在了玄梦昔的身体周围。玄梦昔轻轻闭目意念一动,墨魁顿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那洪荒灵力聚成的结界也随之轰塌。
混沌钟、乾坤鼎以及斩魔刀三件洪荒宝物聚拢在玄梦昔的周围发出夺目的光彩。那三种不同色彩的洪荒灵力交织着汇入玄梦昔的体内,最终与玄梦昔身体之内的洪荒灵力杂于一处,融入她的身体之中宛如天成。
玄梦昔额上的红印又加深了几分,带着些许邪魅的暗红,一如当夜天虚殿中银月之下那般,她的气质妖媚阴冷,亦神亦魔。双目漠然却并不空洞,神识清晰且情绪冰冷。目光中带着强大的威慑之力,让人望而寒颤,不敢直视。
她如今是神,更是魔。她是这普天之下第一个拥有嫡神与嫡魔混合血脉并且入主神格星宿的天神。如今这个世上,再无人能与之相比。放眼六界,纵观天地,若有一人要主宰这片天地,怕是除了此时玄梦昔之外,再无人敢担当此名。
七宿宫主殿之中被玄梦昔震飞的并非墨魁一人,包括炙彥在内的一应嫡魔余众亦是同时被玄梦昔身体之中爆散的气流震倒在地。那些强劲的力量犹如落石在静湖之中激起的涟漪,以玄梦昔为圆心一圈圈地朝外扩散开去。而且越是往外扩散,那气流的力量越是强大,而且带着淡紫色的光纹交织其中。
围在七宿宫外的邪魔大军猝不及防地竟是随着那圈扩散的光波应声倒地,那光波仿佛一巨大且无形的利刃,所至之处顿时寸草不生,所触之物更是瞬间断成两截。墨色的七宿宫在黑夜之中陡然被掀开了屋顶与飞檐,残垣断壁四处横飞,卷起一片令人窒息的烟尘。
外围的邪魔大军更是如同整齐的葱段,一排排整齐地被削成两截,尔后随着那气流形成的光波朝外圈倒落下去。犹如一层层被掀起的波浪,前后推挤着层层扩开,一时间七宿宫外顿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四面正朝着七宿宫集结而来的邪魔兵团,瞧见包围在七宿宫外的邪魔大军竟是瞬间泯灭,顿时都吓得不敢再轻举妄动,果断地留在原地观望着七宿宫中的动静。
毕竟邪魔不比嫡魔团结,嫡魔之间本就有着特殊的维系,然邪魔皆是从六界聚集而来,本是一盘散沙,又各怀诡谲的心思。这样的组合本就是只可共荣华难以同患难的。故而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而今让这些邪魔魔众在危难时刻去送死,怕是难事。
红月已是落土,炙热的朝阳从墨黑的东方缓缓破云而出闪耀魔界大地,与那火红的朝阳一并惊现于天际中的,是那一身紫衣霸气凌人的玄梦昔。
玄梦昔凭空悬立于天空之中俯望着下方血流成河的七宿宫外围,目光中没有任何悯惜之色,好似这些人并非因她而殒命,更仿佛这些人都不是这魔界之中的一方生灵。
她的目光冷冽而漠然地扫过那缓缓从地上爬起的墨魁,尔后淡淡地说道:“熙黠在何处?当日他堕了神魔之井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你既是对熙黠如此情深,为何一并堕了神魔之井去陪他?”
言毕,玄梦昔的衣袖轻挥,隔空将地上的墨魁掬起,缓缓朝那红日初升的东边飞去。一众邪魔不由面色大变,那朝阳映红的天际线边,正是神魔交接之处,是而今魔界众生谈之色变的神魔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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