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长歌冥》第193章 (一)

    随着时间的流逝,长歌从傅易之口中断断续续了解到,他和凡影的失踪只是个意外,有惊无险。庆幸的是,边塞首领为了表臣服之心,将他和崔浩天相互通信的书信尽数交给了傅易之,借以换取信任与和平。
    于是,傅易之终于动了崔浩天。
    崔浩天和边塞勾结的证据一应俱全,大理寺受案审理,他那些狐朋狗党一见右相大势已去,树倒猢狲散,只顾自保,哪里还顾得上他。傅易之把这件事交由谢言去处理,但凡是牵连其中的,或者倚仗右相做了其他勾当的,都一律按罪论处。另外,提供证据者,戴罪立功,减轻刑责。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清明,群臣大呼皇上万岁。
    亭廊之上,藤蔓缠绕,枝叶已泛黄,洋洋洒洒落在甬道之上,踏上去,有轻微的簌簌声。
    傅易之携着长歌在御花园内闲游,长歌忽然间想到什么。
    “可是,你不是喝了曼羽的仙乐汤吗,为什么还能神智清醒的跟踪荷霓找到我?”长歌自醒来,这个疑问一直存在。
    傅易之搂着长歌的腰停下。
    傅易之捧起长歌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然后环住她,深情道:“以前在伏虎城的墓室,让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要阻止大哥逼宫,夺回属于我的太子之位。可是现在,能够再见到你,和你相守一生一世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曼羽给的仙乐汤我确实喝了,可是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被她迷惑,其实事后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真的就这样扛过来了,不过我高兴的是,让我扛过来的理由,是为了救你。”
    傅易之很少对长歌说情话,而这一次,是长歌所听到的最动人的表白。
    “易之,谢谢你。”长歌紧紧依偎在傅易之怀中,心脏的位置被幸福溢满。
    傅易之纠正:“不,是我要谢谢你。一路走来,似乎你都在为我奔波劳碌。而我,为你做的太少太少,还害你失去了我们的骨肉。”
    长歌只是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只希望时间停留,把美好尽数留住。
    “你打算怎么处置曼羽?”憋了半晌,长歌还是问出了口。
    傅易之反问她:“你希望我怎么处置她?”
    长歌顿了顿:“如果略掉她的罪责,按照他父亲的通敌叛国罪,她是否也会受株连?”
    傅易之叹口气:“通敌叛国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她逃不了。”
    长歌不说话了。
    对于一个失去一切的女人,长歌不想再落井下石。
    “荷霓也是个可怜人。”抬起头看着傅易之,她不确定傅易之会不会给她这个权利。
    傅易之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换上严肃的神情:“你是打算把想救的人都问一遍吗?你宅心仁厚,肚量宽宏我不反对,可是有些人你纵容不得。”
    长歌重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说:“我就是问问,又不一定要放。”
    傅易之听着她有些委屈的声音笑了,拍着她的后背,语气中带着宠溺和无奈:“长歌,不是我心狠,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你不用替他们感到惋惜,或是觉得可怜。你的悲悯之心一直都是我所喜欢和所害怕的。”
    “我害怕你因此受到伤害,自此一事之后,我恨不得你长在我心上,天天带着你,即便这样,我仍旧害怕别人趁我疏忽的时候伤害你。因为太在乎你,所以现在能威胁到你的哪怕一点儿火苗,我都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你明白吗?”
    怀里的长歌没有说话,傅易之却感觉胸口润湿了一片,忙捧起她的脸,却发现已是满脸泪痕。
    “怎么了,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傅易之有些慌了,伸手去擦长歌的泪水。
    长歌一把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声音有些发颤:“你放心,为了你,我也要保护好自己。”
    “长歌……”傅易之目光灼灼。
    “嗯?”长歌抬头看他。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要封你为后。”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长歌嫣然一笑:“好,我为你打理后宫,你专心处理朝政。大梁,何其有幸有你。”
    “不,是我何其有幸有你。”
    武同二十九年秋,十月五日,傅易之处斩罪臣崔浩天一家,除去崔曼羽其他成员共六十二人。
    十月十日,崔曼羽被削去皇后封号,打入冷宫。
    荷霓作为艾金同党,刺杀淑妃未遂,于十月十二日处死。
    小李子软禁李公公,为皇后监视皇上犯死罪本应处斩,但念其最终觉悟,并为皇上暗送消息,戴罪立功,降职处理。
    同年十月二十一日,傅易之封樱长歌为后,坐稳东宫之位。
    自此,大梁一派祥和景象。
    傅易之本来也要加封无方,可是被他拒绝了。
    “皇上,臣有一请求,还请皇上恩准。”无方郑重其事,倒是长歌在一旁看出端倪,因为出尘随后也跪了下去。
    傅易之笑着,明知故问:“哦?说说看。”
    “既然大梁江山稳固,臣和出尘斗胆请求皇上,让我们出宫。”无方憋红了脸,才说出完整的话。
    傅易之看向出尘:“这也是你的意思?”
    出尘点头,羞红了脸。
    长歌心中不舍,可也知道宫中不是两人的栖息之地。
    “真的,不能再多陪本宫两年吗?”长歌也觉得自己这样问出口有些自私,可是忍不住。
    出尘笑了,眼里含着泪:“娘娘,奴婢恐怕不能遵从您的意愿了。”
    离开之意已决。
    傅易之拍了拍长歌的手:“你留她,不是耽误她嘛。”
    长歌点头,泪光闪烁:“但凭皇上决断。”
    傅易之携着长歌走到两人面前,纷纷搀扶起他们。
    “需要朕做什么,尽管开口,都是自家人,千万别客气。”傅易之看看无方,又看看出尘,问道。
    无方和出尘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谢皇上抬爱,我们什么都不缺。”
    傅易之点点头,拍了拍无方的肩膀:“好好照顾出尘,这算是你给朕的承诺,可以吗?”
    忍了很久的泪终于垂落,盼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句含着暖意的话吗?
    可如今他说了,她的心底珍藏的某一处彻底崩塌,随着泪水的冲刷,抛到了时光的背后。
    长歌为出尘拭去泪水,像哄小孩似的颤声道:“本来是好事,哭什么。以后想我们了,就常回来看看。”
    两人相拥,无声泪流。
    傅易之和无方则如兄弟般碰了碰拳头,傅易之忽然欺身到无方耳边:“她的身份朕已经知道了,好好保护她。”
    无方愕然,却在看向出尘的时候变换了平静,看向傅易之用力点了点头。
    出尘说不喜欢离别时的泪水,怕自己控制不住嚎啕大哭,所以让长歌和傅易之站在城墙之上,目送两人离开。
    望着越来越远的两个身影,长歌把头轻轻靠在傅易之怀里。
    “皇上是什么知道出尘的身份的?”长歌问出口。
    听这语气,傅易之就知道她早已经淡然,索性也不隐瞒。
    “在墓室中的十年期间,夜间出去的时候,有一次碰见了她。当时她正被人追杀,我帮她解了围,却无意之间发现了她包裹中有前朝重臣的东西。她说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遗物,我就知道她是前朝臣子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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