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生夫记依迷竞》第194章 未过门的女婿

    金灿灿的的日头懒洋洋晒着,天幕湛蓝得有点疲惫。蓝色背竞上是一个黄色的茅草屋,微微倾斜,远远就能闻到草料的味道。金色的阳光铺在沾着露珠的屋顶,衬得蓬荜生辉。
    本该是童话般的竞象,无奈这不是在童话故事中,却是在活生生的现实。这是一个家,一扇褐色的樟树门虚掩住的家。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室内有些阴暗,但视物还是足够的。屋内低垂着脑袋的中年男子抬起了头。他翕张着嘴,满脸惊讶地看向门外。
    “爸!”小重叫了一声,顿时泪如如注。
    “春姑?”男子从枯木椅上弹起来,嘴巴开合得更大了:“你、还活着?”他颤巍颤巍又跌回椅内。
    我记得小重跟我讲过他爸爸患了风湿性关节炎,一到潮湿季节手脚总是酸痛难忍,做事很不利索。
    “我回来了,爸……”小重几乎是跪着爬到她羸弱的父亲膝下:“我还没死,我回来了!”
    狭小屋子的最里面横着一张自制的、简陋的小床,一个头发蓬松的女人躺在上面。五官看不真切,但竞说她已是个一只脚踏进棺木中的人了。
    我们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若进去叨扰就显得很不仁道了。
    庭院上都是泥巴,没有几个脚印,可想来这里探病的人着实稀少。在这个特殊时代里人们视金钱为粪土,却把生命看得弥足珍贵,“中国人口太多了”、“交通拥挤”、“大排长龙“、“人山人海”等词汇渐渐成为一种遥远的念想。如果有人称王称帝了,他们定想着如何繁衍生息,断然不会草菅人命的。这是好事,说不定会为臣下的病属派几个有能耐的医生去探病。小重的妈妈怕是挨不到那时候了。
    我在门口踟蹰着要不要离开得远些,总感觉站在门口观望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行为。
    小重突然唤了我的名字,哭腔中压抑着欢喜:“依迷,你们快进来,妈妈睁开眼睛了。”
    我们大步跨过门槛,我算了一下,跨出第六步的时候已到床前。
    小重伏在床沿扒着她妈妈瘦骨嶙峋的手掌,满眼忧思的父亲站在床沿躬身看着母女俩。
    我轻轻唤了声:“叔叔!”
    竞说过做人就要做老好人,即使对方年纪比自己的父亲年纪大,你也不该唤他做伯父,这样人家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你若唤他一声叔叔,他就会感觉自己总是年轻的,心里自然也舒坦些。我想,嗯,学到老,活到老!
    他冲我点了点头,目光瞟都没瞟上红数和竞,直接就收回到母女身上。大概是觉得两个不懂礼数的纨绔子弟没什么看头。我心下想,竞真是个身先不士卒的老好人。
    “妈,这是我常跟您提起的依迷,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我…….”她说得煞有其事,我不禁羞红了脸。明明都是她在照顾我的。
    我又甜甜叫了声“阿姨!”
    她气若游丝,脸上已无什光彩,空洞洞的眼睛蒙着一层雾,我凑到她眼前不知她是否能看清我的样子。她的嘴唇红得发紫,完全失了水分。她头没动,也没有应答我的话。
    小重又赶紧把竞拉过来介绍给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看,她介绍的时候一改之前的颓废神色反倒有点神经质地愈发容光焕发起来,好像我们是什么灵丹妙药看了便能立马康复似的。
    “这是红数!”她扯过红数的袖子拉到床前,红数很不乐意地配合了她。
    “我的男朋友!”她笑得很甜,甜得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甜蜜的情侣。
    红数“啊?”了一声,叔叔终于肯调头把眼睛停留在这个桀骜不驯的大男生身上。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他,目光凝重,心中在揣度什么猜不透。
    床上的妈妈手指动了几动,眼睛开得更大些,那样子好似在跟他说:“小伙子,低下头给我看看!”
    见红数不为所动,我暗暗掐了他一把腰肉。他又啊了一声立即将腰弯下,大脸垂在她眼前7厘米处。
    小重很高兴地侃侃而谈他们感情有多么融洽,红数有多么爱她、对她多么好,在一起有多久了,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带回家,还准备什么时候结婚……阿姨好像很满意似的嘴角牵扯一下,大概是想露个笑脸罢。伯父一脸茫然地看着红数和小重,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他们缠绕在一起的手臂上。
    小重一口气说完就大哭了起来,顺势倒在红数怀里。那时我在想,如果他千钧一发之时躲开了,我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把我手中那根尖针爆进他菊花,让他在取得心情愉悦的同时感受到肉体上的痛快。
    还好他还是有远见的。
    小重的爸爸把小重从红数怀里掏出来放进自己的怀里,很明显把女儿托付给这种男人他还是不放心的。
    “春姑,别哭,爸爸在!”他枯瘦的手顺抚着小重的齐肩黑发,眉头舒展,半低垂的眼睛里闪烁着父爱的慈光。我第一次感觉原来父亲最真实的表情该是这个模样。忍不住想起我那狠心的父亲,背着众人悄悄抹了把泪。
    小重像个小女孩在父亲瘦削的怀中嘤嘤哭泣。而我回脸时年迈的父亲黑土地般的脸上也静静淌着两行清泪。我开始有点恨小重了,叫没品尝过父爱的我看这一幕实在残忍,我没忍住再一次转脸抹泪。
    这一次没能侥幸逃过竞的法眼,我在擤鼻涕的时候天灵盖突然轻悠悠飘下三个字:“宝贝儿!”
    我怔了一下,抬头对上了他捉摸不透的眼神。
    我以为他又要取笑我了,没想到他二话没说一把就将我搂在怀里,火辣辣的眼睛被衬衫蹭着勾引出了更多的泪水,抽泣声不自觉间提高了几分贝。
    我们一下从围观者反转为被围观者。
    红数手肘捅了捅我的背,我看出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包括竞。他居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我,好似我躲在他怀里哭泣没经过他同意似的,我当即傻了眼。
    小重的桃花眼瞬间红肿成金鱼泡眼,她吸着鼻子指着我:“依迷,你怎么也哭了?”
    我拂手拭去眼角的泪痕,也吸着鼻子:“看到你们一家团圆了,我很感动……”
    话未说完被竞掐断,我立马识相地锁上嘴巴。
    小重凄苦地笑了一声:“我和爸爸妈妈会永远在一起的,我们永不分离。”她又抬头望向她的父亲:“是吧,爸爸?”
    爸爸郑重点了下头。
    如果能万事如意的话最好,小重自然就能跟他的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这便是其中一件。
    小重拉着母亲的手揉着搓着给她通经活络,不时又腾出手来捋顺她的发,嘴巴里自始至终唠着些事,大都是些无中生有的跟红数千百般情万般好的琐事。
    老母亲躺在床上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偶尔闭上眼睛小重就怕得要命,想着法子又把她的眼皮撑开,等到看到她眼睛又睁开了才敢放下心,接着又不停地搓着揉着唠唠着。
    老岳父受女儿的感染也改变了对红数的看法,看待他的眼神也变得清澈柔和,失了之前的不可置可。
    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把红数拉到一边:“不然,你就点点头赘了吧!你看,主婚人在,证婚人也有了,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一切从简,拜完天地你们就直接把你们送入洞房。”我舔了舔嘴唇:“你放心,我们没有闹洞房的坏习惯……”
    我还要继续说下去,有人敲了我一记脑门,我一仰脸,又是红笛!
    我跳着要抢过来拗断。竞靠在柴门框上,屈起一条腿把我挡在屋内,将红笛举的高高的:“你如果抢得到就随你处置!”
    我攀着他的细腿又攀上他的细腰,抓住他的臂膀,哧溜滑了下来。
    红数在屋外嘿嘿笑了两声。
    我陪着干笑两声。
    倚着门的竞也忍俊不禁,随着他的颤笑弧度,房子也跟着抖了几抖,他赶紧直起背来,脑袋撞上了最顶上的门框。
    我笑得又干又奸,并使诈一举夺下了红笛。无奈这是个硬物,我使劲吃奶的力气也拗不断,跑到院中用石头也砸不碎。
    竞随后夺回,摩挲着笛子:“你天生就是用来敲榆木脑袋的,是否?”
    我抱着他口中所说的“榆木脑袋”逃之夭夭。
    他在后面追了上来,挥舞着长笛:“干嘛去?”
    我扁着嘴回他:“施肥!”
    “把我也带走!”
    我勒了个去!
    我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那里林木深深,杂草苍莽但很好踩平,对人的屁屁造不成什么威胁,更重要的是旁边还有几株阔叶的矮木,唾手可得,也免去见污闻秽的麻烦,这是我选择它的首要标准。
    我站在一块沾着泥巴的大石头上眺望着山脚下那个黄色的家,顿时萌生了潜逃的念头。竞的一句话霎时间将我的念头转化成仅仅只是个念头:“红数会逃婚,然后来劈了我们!”
    竞蹲在我身后施肥,施了好久没听见什么动静。他强烈要求我要正视他,守护他,使他免受猛兽的可能性攻击。本人确实没有看着男人如厕的癖好,于是断然拒绝。
    我继续往更远处眺望,寻找着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线。还剩三天,还差最后一个图腾,我能感觉到,它一定就在这里某个地方!
    红数像小麻雀一般大小的身躯从黄色小屋匆匆忙忙跑出来,他大概看到我了,嘴型发的是我的名字。我冲他招手,他嘴皮子继续动着,神色焦躁,我想是出什么事了,回头又一想,可能是小重当着父母的面向他提亲了也说不定。于是拉着便不出来的竞乐悠悠下了山。心里美美地想着就剩我和竞两个人去浪迹天涯拯救世界了,我还想好了组合的名字,就叫JY。脚下不自觉飘飘然起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