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生夫记依迷竞》第133章 红衣少年

    寂寥的林间小道上。
    正当我们一堆人叠在树下晕头转向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估计那时刻只有我的意识是清楚的。
    红数以他的血肉之躯为我化解了所有潜在的伤害,虽然结果并不如预期的那般完好,但他深爱这个女子的心迹表露无疑。
    我吃力地睁开了眼,看看来者亦敌亦友。是不是我们苦苦追赶的那个精灵猎人,如果是就舍了小女子的性命,来演个轰轰烈烈的巾帼不让须眉。
    还好不是!
    只见一个穿红衣的少年骑着白马翩翩而至。一见到狼狈的我们,他就翻身下马,动作异常灵敏。
    他俯身将我拦腰抱起,面相被我看了个仔细。
    棕黄色的头发,齐眉的刘海微卷。细长的柳叶眉,细长的桃花眼,眉眼之间有颗痔,垂目看得见,睁眼时就隐进眉毛。
    古铜色的皮肤在这雪白的世界有一种性感的美。
    红衣少年深棕色的眼珠望了我一会儿。狭窄但不失挺立的鼻梁恰到好处,鼻翼随着呼吸翕动。
    翘唇轻启,关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齿缝间流出灌入我的耳内:“你还好吧?”
    “没事,谢谢!”我立直了腰,发现我们一般高。
    在大学校园期间我养成了这么一个好习惯:
    但凡看到个子比我高挑的女生,我都是从上往下打量。
    如果她穿的是平底鞋,我会心想:哦,真高!
    一旦看到她穿的是高跟鞋或坡跟鞋,首先我就会目测她鞋跟的高度,然后把数据从第一印象的身高中扣掉,最后再从旁边经过的女生中抓出一个来比较:瞧,她就该这样高!
    相反的,如果遇到的是比我不高的,我的做法一种是直接过滤掉,在这里我选择了第二种方式。于是我开始从下往上全身性地打量他。
    穿着茶色木屐,木屐厚度约3公分,这下可好,他的形象从最初的高大顷刻被砍短了两截。
    白色的灯笼裤刚好盖到脚踝,细看有丝绸的纹路。腰间系一条雪白腰带,没有任何图案修饰。
    纯红色的宽敞上衣,衣领打得很开,隐约可以看到深藏其中的胸肌。袖口很大,骑马时迎风招展很是潇洒。
    不知道哪个少数民族的奇装异服。
    这样别类的帅哥看在我眼里,痛在我心里。
    等候在一旁的代步工具大概是看到自己的主人和别人卿卿我我,就闲不住仰天长嘶了一阵。
    我听见它在心底撕心裂肺地喊着:“主人,看我!”
    (他的主人还是看着我,没有看它!)
    我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它身上。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正如它的主人不是什么白马王子一般,尽管它一身白,它也不是什么白马。
    这是一只神物,不是传说中的四不像,但是肯定比四不像更具观赏价值,简直就是六不像。
    它除了脸和蹄子看起来长得像马,剩下的都和马八辈子打不上一杆。
    虎的眼睛,驴的耳朵,额间长着独角兽的角,骆驼的身体,后面还拖着条雄狮的尾巴。
    它又长长嘶鸣了一声,不过这次是冲着我来的。
    这嘶声中饱蘸着哀怨和控诉,仿佛在告诫我:“离我主人远一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看到它露出满嘴虎牙,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古铜色皮肤的红衣少年见状,走到六不像跟前轻柔地梳理它的毛发,这嘶叫的猛兽在他的摩挲下竟然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只见它眯起眼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红衣少年看出我的惊恐和讶异,回过脸笑着对我说:“不用怕,它不吃人的!”
    一看这组合,必是高人无疑。
    树下的人肉堆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红数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放心不下我。
    可以想象如果他现在还是生龙火虎的,那么这少年就不可能能停留在这个恼人的岔路口,我也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么神奇的一种生物,估计这物种我们国人伟大的鲁迅先生都不曾在《山海经》里见过吧!
    少年举止优雅,一看就不是那种在野花间打滚的狂蜂浪蝶,他更像是一名行使正义的侠客。一捕捉到弱小生命呼出的、微弱的、渴望的声音就奔将过去,也不怕那里是不是有陷阱。
    “你们是怎么受伤的?”看着这一幕,红衣少年表示很不解。
    他把红数从风昌星的身上挪开,转移到旁边的枯草地上,血瞬间染上了他的白裤子和白腰带。
    我也上前帮忙抬脚。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红数居然这么沉。
    这时候精灵清醒了,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直奔去挑衅六不像。
    像个医术高明的老医生,红衣少年侧过脸看了看磕在树上的风昌星:“头部受到碰撞,加上酒精麻醉,他只是昏过去了,醒来就没事了。”
    “你没事吧?”他回头问我。
    为了证明我真的没事,我脑残地在原地连蹦了好几下。
    后来每每一想起这事我就想钻地!
    “至于这个,”红数因流血过多已经毫无声响了:“这个就比较棘手。”
    此时红数已经面如菜色,鼻尖像顶着一层薄霜,嘴唇也发紫了。
    红衣少年把红数的T恤褪掉,细细查看红数后背的伤。
    本来女孩子家家看到这场面应该娇羞地转过头回避,可是我没有。我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随后少年右手支着红数,左手撑开红数的眼睛查看瞳仁的涣散程度。
    我看到可怜的红数眼白布满了红血丝。
    接着他俯耳贴近红数胸口听他的心跳速率,一只左手并没有因此闲住,而是径直把在了红数的手腕上。
    “他很虚弱,必须马上医治!可是我没有带药在身上!”
    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忧虑之情是那般的诚实,令人肃然起敬。他的形象在我心中一下子又高大起来。
    我想到了小精灵。
    小精灵看样子不是去挑衅,要么也算挑衅未遂。它不知使的什么花招,倒是和神物交上了朋友。
    只见它扶着独角坐在六不像的额上,不知道对着人家的耳朵吹什么气,两个脸上都开了花似的。
    “伍迪!”我唤了它一声。
    他抬头瞄了我一眼没有理睬,又继续低头笑语。
    “伍迪!”我加重了口气。
    小精灵肃拉肃拉地飘了过来,它看来还不了解我的脾气。
    战战兢兢的讨厌鬼!
    “需要什么草药?”我抓了一大把枯草。
    红衣少年很是惊奇,不过看看扑棱着翅膀的伍迪就顿悟了。
    “外贴的要三七和仙鹤草,内服的要蒲黄。越多越快越好!”
    我又从地上狠狠抓了一大把。
    虽然小精灵涉世不深,草药究竟为何物根本不知,但它变换出来的东西也是可圈可点的。
    基于它特殊的能力,我打算找时间对它进行特训。相信以它的资质,来日必会有一番作为。
    “可以的话再给我弄点酒精和绳子来!”
    我又抓了一把草,小精灵把它们变成了草绳。
    至于酒精,我突然忆起风昌星的水壶来。还好还余留了两口。
    一切算准备就绪了。
    本来想把风昌星挖起来帮忙的,可一闻到他全身的臭酒味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现在,把所有草药都嚼碎了然后吐给我!”他眼神坚定不容质疑。
    看着眼前这一堆所谓的草药,我有种想撞死在树上的冲动。但目光一触到奄奄一息的红数我就认命了。
    我负责把红数固定成坐的姿势,同时不断嚼草药。
    以前都是他从后面抱着我,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了。
    红数的后背露了出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或许为心爱的人死也算其所,我这么安慰自己,万一红数真的挂了。
    消毒完毕。
    少年扒开红数本来破损的皮肤,顿时血流如注。他皱着眉残忍地将双手扎进皮肉里。我都听到两根排骨喀拉的声音了,红数就不知道疼,不懂得吭一声吗?
    眼里看着,心里想着,嘴里不停地嚼着草药吐出来给少年医生。他接过去敷在伤口上。再嚼再吐再敷,再嚼再吐再敷,直到医生喊了声:“绳子!”。
    我停下嘴里的活把绳子递给了他。
    把红数放平后医生说还要内服的,于是我改嚼草药蒲黄。
    很遗憾红数看不到我像个驴子嚼草的画面,不然他肯定乐得趴在地板起不来。不过这有什么区别呢,他现在不一样趴在地板上起不来!
    红数被迫服下了草药,就着最后一口酒。
    不知道他知道那草药里有我的口水的时候会是一副怎样耐人寻味的表情。
    或许他会觉得被玷污了,在那一直嫌弃;又或许他还会因此沾沾自喜,把他视为我的把柄抓在手心里。然后时不时地刺激我:那谁谁谁什么时候主动跟我间接舌吻了。
    手术完毕,医生用红袖擦了擦自己额上渗出的汗珠,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微笑的眼似乎在告诉我:没事了!
    然后我心里一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倒下的那一瞬间我对自己说,我不会告诉他,我的“投草之仇”已经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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