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恩見他眼神中滿是憐惜,轉去瞥了楚玉,卻看見楚玉一臉傷感,不由得呆了呆,卻在這一瞬之間,一陣大笑破空而來,楚英心頭一震,下意識的將如歌摟緊了,往后連退兩步,不想,一團黑影來勢如電,晃眼之間至于眼前,五指如鉤,伸向白如歌,楚英心知此人武功甚高,不敢硬接,摟了如歌縱身躍在丈外,黑影卻如大鵬一般,緊逼在近眼,楚英連連后退,黑影步步逼緊,五指變幻如魅,總不離如歌身前,楚英大駭,情急之下,竟伸手抓去,那黑影哈哈大笑,竟贊道:“好小子,竟能接下我這一招。”手臂竟如無骨一般,繞過楚英的手,直入他的胸前,一把扣住如歌,將她帶出,楚英大叫一聲,雙掌齊出,黑影速度奇快,挾了如歌退至掌風之外,贊道:“相州楚家,不僅劍術卓越,想不到掌法也不可小覷。”
楚玉被劉承恩抓住,不能出手相助,眼見著黑影將如歌搶走,急得一聲“唉喲”,就要掙脫,卻見劉承恩微微一笑,朝黑影恭敬道:“爹爹。”原來黑影竟是劉承恩的爹爹。楚氏兄妹這才看仔細黑影是一位身形高大的老者,帶一具鬼臉面具,露出下巴半白的胡須。
楚玉冷笑道:“我還以為你是條漢子,不想你竟然動這手腳,早已埋伏了人,來偷襲我們,可恥可恥。”說著還朝地下啐了一口,又伸腳踩踩。劉承恩面紅如赤,掉頭找那頂四人小轎,卻不見了蹤影,原來那四人見劉承恩與這兄妹兩斗得正緊,偷偷的溜走了。
要其實,與劉承恩的只有楚玉,楚英雖不上陣,卻是心中焦急,既擔心妹子又擔心如歌,也沒顧上角落的轎子,讓他們得了空子。劉承恩有口難辯,支吾著解釋道:“我原并沒料到……”楚玉冷哼一聲,趁他心慌,反肘一捅,擊在劉承恩的胸口,出手如電,五指已扣在劉承恩的頸間。
楚玉冷冷的瞧他一眼,道:“委屈你了,只要你讓你爹爹放了如歌姑娘就好。”劉承恩慚然一笑,并不說話。楚英見妹妹這等機智,心喜上前,道:“好玉兒。”楚玉甜甜一笑,轉臉沖老者道:“老人家出門帶張皮,可見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又從晚輩手中搶人,好不要臉呢。如今你兒子在我手中,我們以一換一,如何?”
老者的面具輕輕抖動,不知是在笑還是在生氣,卻不理她,只對劉承恩罵道:“不中用的畜生,半點事都辦不成,盡是添亂。”劉承恩垂頭不語。
楚英與白如歌相處日久,蘇州一事,已知她家事繁亂,有人出動殺手抓她以要挾她爹爹,如歌從蘇州趕至荊州也為此事,如今被老者抓住,心里明白,此人定是那些黑衣人的主人,不禁怒道:“你究竟是何人?如歌深閨無知,你為何這樣待她?”老者冷聲道:“你與她相處這許久,還是這么沖動?難道老夫手下那些人竟沒告訴你嗎?”
楚英一愣,知他說的是,黑衣人早已說過,抓她是為她爹爹的事,楚英氣道:“你那理由,我早已聽說,不過覺得可笑。”老者挑眉問:“如何可笑?”楚英朗聲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怨有頭,債有主,你有不服,找她爹爹去便是,何必偷偷的拿人家女兒?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老者被他說得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可幸有面皮遮著,怒斥:“無知小兒,你知道甚么?”楚玉搶道:“我等只知道,象你這樣只能背后里干這勾當,不如一頭撞死,勝過被天下好漢口水淹死。”老者大怒,疾步上前,伸手欲抓楚玉,楚英將劍往劉承恩頷下一挑,喝道:“你若再往前,我讓你兒子人頭落地。”此招果然見效,老者應聲后退。
要說這老者,正是劉繼初,要問劉繼初因何與如歌的父親過不去,緣分甚多,后文自有解說。且說這劉繼初盯著楚英,冷聲道:“你若是敢傷我兒半根汗毛,莫怪老夫心狠手辣。”將胳膊一緊,白如歌立時歪倒。楚英心里一痛,軟聲道:“好,只要你放開如歌,我保證你兒子完整無缺。”
劉繼初哈哈大笑,一招手,街口兩端涌入數百武士,將所有出口圍得水泄不通,劉繼初緩緩道:“爾等今日都休想離開此地。”楚英一咬牙,我若是救不出如歌,今日便死在這里,也算是與如歌死在一處了,只是玉兒……,回頭看了看楚玉,心里嘆想,我死無妨,但是玉兒一定要活著,玉兒為我做了許多,我今日若能讓她活著,也算是為楚家留條血脈了。突然“咦”道:“玉兒,靈兒如何不見?”
楚玉四下張望,也奇道:“哎喲,我竟忘了,剛才我們一起到的街口,我讓她拴好馬便過來,自己先來了,如何這么久還沒來,莫不是出事了?”楚英急道:“不好,定是被這些埋伏的惡人給抓走了。”揚聲對劉繼初道:“你剛才可是還抓了一個小姑娘?”劉繼初一愣,隨即大笑道:“不錯,是有一個小姑娘,不過不知好歹,已被老夫收拾了。”楚玉大罵一聲“好毒的匹夫,我與你拼了。”將手一緊,劉承恩立時疼得汗如雨下。
劉繼初急得喝道:“再不松手,我將這丫頭撕了。”楚玉趕緊松開些。楚英卻拉住妹子低聲道:“玉兒莫慌,我看出剛才他說的有假,靈兒應該無事。”楚玉喜道:“果真無事?”楚英點頭道:“看他神色,應該未見著靈兒。”劉繼初確實未見著百靈,見他相問,故意說靈兒已死,讓他們亂了心思,不想只一個神色,已被楚英察覺。
楚英轉身對劉承恩道:“我楚英已無懼生死,為救如歌愿以命相博,我且問你一句話,你是想活,還是想死?”劉承恩咬牙問:“這話何意?”楚英道:“你要是想活,就讓你爹爹放了如歌,以一換一,我們馬上離開此地;你如想死,我現在就殺了你,再與他們拼命,俗話說得好,這不要命的,不可低估,我今日就死在這里,從此以后,相州楚家就算是與你們結了深仇,世代難解。”
劉承恩低頭不語,半晌方嘆口氣,對爹爹喊道:“求爹爹救孩兒一命,孩兒保證,誓必再抓回白如歌。”劉繼初聽兒子這話,竟氣得大怒,罵道:“無知的畜生,今日眾人皆知此事,打草已驚蛇,我若是放了她,再抓她已無用處,我與你教育多年,你仍是這般遲鈍,可見也無甚用處。”
此言一出,劉承恩面色煞白,一張俊臉扭曲得不成模樣,楚玉也被氣得罵道:“虎毒不食子,你竟然這般狠毒,連兒子的命都不要了。”劉繼初沉聲道:“我今日身份已露,行事自然需大膽而為,我兒是我親手養大,血脈之情非常可比,今日迫不得已,也只能這此。”其實這倒未必,楚英楚玉雖出身名家,但是父親楚漣清心靜養,從不過問江湖人事,也不曾向兒女多說,再者這劉繼初又帶了面具,兄妹二人并不認識這便是近二十年前名動江湖的排天門的掌門。
楚英低罵一聲“毫無血性”,對妹子道:“既然如此,我們只好另尋他法。”劉繼初哈哈笑道:“黃毛小兒,也敢逞能。你們以為有我兒為挾,便可交換?老夫今日便讓你們死了心。”劉承恩抬起頭來,慘然道:“爹爹養育之恩,孩兒今生難報,爹爹今日為圖大事,犧牲孩兒,孩兒也認了,便以這條命報答爹爹吧。”劉繼初氣得低罵一聲“真是氣是老夫了”,手一招,四周的武士緩緩逼近。
楚英看了看圍上的武士,對楚玉道:“玉兒,你看好了他,哥哥我先殺了這些狗腿子再說。”楚玉點頭道:“哥哥小心。”楚英撤劍上前,躍至武士前,劍光連連,撲了上去,武士們前仆后繼,與楚英打成一團。
楚英出師名家,得父親楚漣真傳,加上天資聰慧,勤于練習,劍術內力已是上乘,運劍自如,哪里懼怕?只是這些武士原也不是一般的打家護院,皆是劉繼初一手栽培的黑手,雖不是絕頂高手,卻也不可小看,楚英仗著手中長劍,騰躍翻越,好不精彩,不多時已傷了數人,無奈對方人數實在太多,如潮水般層層推進,劉繼初哈哈笑道:“我且看小兒能堅持多久?”楚玉為哥哥著急,掐著劉承恩罵道:“你看你這毒蛇般的爹爹,我哥哥如有半點差錯,我一刀一刀剮了你也難解心頭之恨。”劉承恩也不說話在,只是哀傷的看著她。
雙手難敵四拳,楚英漸漸體力不支,又急又怒,隱約聽見遠處有馬蹄聲聲,遙遙傳來,心中嘆道:莫不是他們又來了幫手?難道我等今日須得命喪于此?突聽楚玉大叫“歐陽公子”,抬眼望去,果然見歐陽展云與其妻趙麗娘并肩騎在馬上由遠而近,后面跟有數十騎,楚英心中一涼:玉兒好不知事,引來這許多人,當日歐陽展云夫婦兩皆被我傷,立誓報仇,今日來此,只怕非友即敵。果然,歐陽展云夫婦聽到楚玉呼喚,揮手令止,立馬不前,只是旁觀。
劉繼初見來了這許多人,心中委實吃驚,三里之外,自己已布下兵哨,如有疑人,必來報信,這些人是如何來的?想必那些兵哨已被他們殺死,聽楚家丫頭叫那漢子“歐陽公子”,再看他旁邊的女子裝束,與身后眾人打扮,已猜出眾人來路,要說劉繼初這么厲害,識得天下眾英雄?這也未必,只是他手下那些黑衣人在追蹤白如歌時也曾與他們交過手,回來早已稟報給他,故此一看便知。
劉繼初見他們止馬觀望,哈哈笑道:“想不到山東響馬堂的兄弟們遠來至此,未曾遠迎,多有得罪啊。”歐陽展云抱拳道:“客氣,請問前輩如何稱呼?”劉繼初打個哈哈,正要答話,楚英心念一動,喊道:“歐陽兄,他手里抓的便是你的恩人白如歌,你還不救她?”
歐陽展云定睛一看,老者手里緊扣之人,可不是正是自己正在尋找的恩人么?立時變了臉,指著劉繼初喝道:“呔!你這老頭,快快將易夫人放下。”劉繼初也是老馬失蹄,忘記下人曾講過白如歌對歐陽展云有恩一事,面色一變,仍是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歐陽兄弟與這女子相識,好說好說。”
趙麗娘也早從丈夫口中得知白如歌曾在江中相救之事,決心要為丈夫報這恩情,今日見恩人被擄,也喝道:“快快放人。”劉繼初冷聲道:“江湖上誰人不知,山東響馬堂的兄弟,個個是英雄好漢,今日得見,原來盡是虛名。”江湖中人,誰不在乎這名譽?趙麗娘見了這話,立時沉臉喝問:“這話何意?”劉繼初何等狡猾,笑道:“兩位要救恩人,老夫有意相讓,不過,兩位也太沒禮貌,竟無一句謝言,哼。”兩人覺得有理,忙拱手道:“適才多有得罪,望前輩見諒。”
劉繼初哈哈笑道:“果然爽快!請各位兄弟隨老夫到府中飲杯淡酒,再將此女交給賢伉儷,如何?”楚玉見哥哥仍在圍困中,已顯下鋒,若是這些人跟隨離去,莫說救如歌,看這蜂擁而上的武士,只怕自身難保,急道:“莫聽他的,這是陷阱。”歐陽展云夫婦因玉玲瓏一事,對楚家心懷成見,仰頭不聽她言。
楚英道:“歐陽兄,你可記得一路追殺如歌的黑衣人,這老頭便是黑衣人的主人,他心狠手辣,豈會聽你一言便將如歌交給你?不過是想把你們騙過屋去一網打盡。”此言正中劉繼初的心思,劉繼初大怒,拂手一掌,楚英離他丈余,也震得站立不穩,連連搖晃。
歐陽展云正色道:“是不是陷阱,去了便知。你楚家于我有殺父之仇,莫非我得輕信你?”趙麗娘想起三德三人,恨恨的補了句:“我幾位兄弟的血債,也尚未與你了結。”楚英奇問:“趙堂主此言有何根據?在下與你們雖交手多次,卻從未傷過人命。”
趙麗娘一怔,她這話原本沒有根據,誰也沒有見著那些蒙面人的真相,不過是當時因玉玲瓏的事與楚家一直糾葛,且人就死在楚家的地盤上,難免懷疑楚英所為,聽楚英這話,頓時紅了臉,無語可答,楚英被眾武士圍攻,不敢多分心,知她心虛,冷哼一聲,專心出招。
卻在這時,一個黑衣人由遠而近,奔至劉繼初跟前,將嘴湊至劉繼初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劉繼初微微一笑,示意他退下,那黑衣人領了命,轉身欲去,趙麗娘身后有人突然大聲喝道:“站住。”
眾人皆驚,楚英也趁機跳出圈外,只見一位干瘦漢子振臂喊道:“堂主,這人便是當日在相州郊外殺害三德兄弟的兇手。”那黑衣人聞聲變了臉色,低頭要走,趙麗娘喝道:“休走。”馬鞭在空中一甩,發出震天一吼,那黑衣人驚得立在原地。
趙麗娘回頭問那干瘦漢子,“阿九,你可瞧仔細了?”阿九大聲道:“堂主,阿九決不會認錯人,正是這人,三德兄弟臨死前與他打斗,在他面上劃了一刀,堂主你看他的臉便知。”眾人齊齊看去,黑衣人的臉上果然豎著一道疤痕,阿九接著道:“三德兄弟那一刀是拼了全力,劃得甚是深,他這張臉,便是扒了皮,這疤痕也去不了。”趙麗娘聽到此處,一張俏臉冷得結冰,手中馬鞭繃得直抖,響馬堂的眾兄弟一個個激奮高呼:“殺了他,為三德兄弟報仇。”一場激戰,蓄時待發。
趙麗娘一抬手,呼聲立止。趙麗娘跳下馬,至楚英面前,抱拳道:“誤會已澄清,剛才冒犯,多多包涵。”楚英淡然一笑,道:“你既然已經明白,過去的事也不必再提。只是如歌……”趙麗娘擺手制止,朗聲道:“易夫人是歐陽大哥的恩人,自然是響馬堂眾兄弟的恩人,恩人有難,我們豈能袖手旁觀?”背后兄弟齊聲道:“不錯,我等決不袖手旁觀。”歐陽展云也跳下馬,沖眾兄弟抱拳道謝。
劉繼初見此情景,仰頭大笑。趙麗娘喝問:“這人是你的手下,當時定是你派他們去圍殺我的兄弟的?”劉繼初冷笑道:“不錯,正是老夫。”
趙麗娘大怒,出手如電,馬鞭一直,如蛟龍出谷,直逼劉繼初,劉繼初雖從未與響馬堂打過交道,但是對于響馬堂的厲害,卻時有耳聞,心知這位女子能穩坐堂主之位,得眾人信服,定有過人之處,不敢小覷,見馬鞭甩來,勢不可擋,龐大的身軀靈活的退后數步,歐陽展云生怕未婚妻受傷,喊道:“麗娘小心。”
趙麗娘也不答話,冷笑一聲,舉鞭又進,劉繼初心道:后輩小子,讓你一著,便敢得逞?便不再躲,伸出蒲扇大手,來抓馬鞭,若說此舉,劉繼初也過于托大,趙麗娘雖是后輩,但是一身功夫甚是了得,那馬鞭也不是普通馬鞭,乃是荊棘纏繞絞銅,浸泡制成,隱藏無數利刃倒刺,平時看不出來,只有在趙麗娘發力進攻時才露出來,劉繼初如真是憑手抓住馬鞭,趙麗娘恐把持不住要松手脫鞭,但是劉繼初那只手,任他是鐵打銅鑄,也要被勾得稀爛。
眼見劉繼初伸手有及,趙麗娘卻輕一抖手,馬鞭靈蛇般從劉繼初手腕邊繞過,劉繼初再一轉手,馬鞭已飄然轉開,風聲陡重,鞭沉似蟒,撲向劉繼初身邊那黑衣人,那黑衣人尚未反應過來,巨鞭迎面甩來,只聽他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巨鞭抽過,人已面目全非。
眾兄弟歡呼起來。趙麗娘收鞭后退,凜然道:“今日總算為三德兄弟報了仇,三德兄弟可以安息了。”眾兄弟喊道:“需得將這老惡賊也一起殺了,才能罷休。”趙麗娘滿面紅光,大聲道:“不錯,這老兒是主謀,他也得死。”
劉繼初冷笑道:“無知小輩,也敢在老夫面前逞能,今日在這荊州地盤上,你們都得死。”歐陽展云抽出刀來,怒道:“老匹夫,好大的口氣。”躍上前兩步,刀尖指著劉繼初,劉繼初不屑的哼一聲,道:“老夫知道你,玉玲瓏便是你丟的,被我手下人耍得從相州到淮陰再到蘇州,妄稱山東大漢了。”
歐陽展云一向大男人,最忌諱別人如此輕視他,當下氣得臉紅耳赤,跳起來便撲了上去,劉繼初也不與他斗,輕挪緩移,總在他的背后,趙麗娘怕丈夫吃虧,喊一聲“兄弟們,上。”數十人涌了上來。
劉繼初哪里懼怕他們,只是得騰出一只手來托住白如歌,便失了半邊氣力,哼道:“如今的后輩小生,當真是沒有江湖規矩了,這幾十個人圍著老朽一人,哼哼。”歐陽展云早是被他說得紅了臉,卻不停手,趙麗娘倒底是響馬堂堂主,響馬堂在江湖上也是響當當的,她這堂主若是領著兄弟們圍毆,傳出去有傷響馬堂聲譽,想到此處便有所遲疑。
楚玉見了,大聲道:“你這老頭好不害臊,指使這么多人圍攻我們兄妹,還搶走如歌,當真是沒有江湖規矩呢。趙姐姐,你莫聽他的,山東響馬堂響當當的大名,他是什么人?怎么會被這一句話便沒有名聲?”楚玉伶俐乖巧,一句“趙姐姐”直叫得趙麗娘心里甜甜的,當下道:“不錯,我們眼見這惡老兒以多欺少,壞了江湖規矩在先;再說,響馬上眾兄弟一向齊進退,豈能聽你蠱惑?”一揮手,眾人蜂擁而上。
劉繼初動了動面皮,罵一聲“找死”,一掌推進,掌風卷地而起,有萬夫不擋之勢,響馬堂前面好幾位兄弟便震得踉蹌連退,甚有一人嘴角流血,趙麗娘動容道:“排天掌!”劉繼初冷笑道:“響馬堂倒底是見過世面的,識得此掌。”
歐陽展云聽未婚妻一語,頓時收掌疑道:“莫非你就是二十年前突然消失的劉繼初?”劉繼初冷笑道:“不錯,正是老夫。”趙麗娘冷冷道:“十八年前,排天門立門戶不到半年便又消失,門主也不見了,近二十年杳無音信,想不到卻躲在荊州。”劉繼初老臉一紅,罵道:“黃毛丫頭,你懂什么?”
趙麗娘道:“當年,排天門殺人如麻,江湖悚動,正義人士立誓將消滅排天門,沒想到半年后,排天門便突然沒了,門主也失蹤了,這么多年不見蹤影,原來,躲在這里繼續為惡,今日讓我響馬堂眾兄弟看見,便是替天行道了。”劉繼初哈哈大笑:“好個替天行道!今天老夫也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不知死活!”
趙麗娘一揮手,數十人又沖了上去,楚英喊道:“趙堂主,莫誤傷了如歌。”趙麗娘喊道:“兄弟們,救出易夫人。”劉繼初身邊那眾多武士見狀都圍上來,擋在劉繼初身前,與響馬堂眾人糾打在一處。
楚英囑咐妹妹道:“玉兒莫動,只看好了這小子便是。”楚玉瞪了劉承恩一眼,動了動他脖子上的劍,威脅道:“你要老實些,若是敢耍什么花樣,我這劍可是不認人的。”劉承恩抬眼看看楚玉,不說話,又低下頭去。楚玉見他這般老實,高興起來,對哥哥道:“哥哥,你自己小心些,定要救出嫂嫂來。”
楚英縱身騰起,撲向劉繼初,趙麗娘與歐陽展云見了,齊喊道:“我來助你!”,雙雙躍起,與楚英分站三位,將劉繼初圍在中間,楚英的流云劍,歐陽展云的鋼刀,趙麗娘的馬鞭,呼嘯如排山倒海,劉繼初即便武功再高,要對抗這三人,也不能輕易取勝,加上又挾持一人,行動也有不便,不過白如歌倒成了劉繼初很好的擋箭牌,三人投鼠忌器,生怕傷著白如歌,不敢放手出擊,處處謹慎,又變得受制于人。
如此,由劉承恩與楚玉的打賭變成了數十人的群斗,在荊州城的大街上煞是壯觀,街旁的百姓哪里見過這陣勢,早便嚇得緊閉門戶,更有甚者,棄家逃離了。這時天色已晚,北風狂作,這眾人更是殺得天暈地暗,不知倒下多少人去,不說那武士小卒,劉繼初,楚氏兄妹,歐陽夫婦,心里都著急起來,如此斗下去,總不見輸贏,徒耗盡氣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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