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伴君眠韫彧之晏殊言》第109章

    韫彧之的暗卫将才已被他派去四处寻找晏殊言的下落了,现下,都不在他的身边。晏殊言正在心中思量着是否要出手时,韫彧之便已先她一步,将她推至一旁,迎战那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晏殊言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韫彧之与那黑衣人交战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开。谁知,却又有大批黑衣人赶来了此处,将晏殊言与韫彧之围困在中间。好在韫彧之的暗卫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及时赶了过来,将那批黑衣人牵制住,不曾有机会对晏殊言出手。晏殊言见状,便只得打消了现在离开的念头。黑衣人此番的目标是她,但她却有韫彧之寸步不离的保护,是以,那些个黑衣人一时半会儿也未曾得逞。见状,那些个黑衣人便只得先放弃杀她,而转去围攻韫彧之。而在将才,韫彧之为了救她,替她挡了一剑,他的肩膀被那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所执的长剑所伤,血流如注,已是节节败退之势。
    晏殊言被韫彧之护在身后,倒是安然无恙,她的目光却被远处屋檐之上的一位黑衣人所吸引。那黑衣人拿着弓弩,锋利的箭矢直直对着挡在她身前的韫彧之。晏殊言看着韫彧之,又看看不远处被黑衣人牵制住的暗卫们,如今,他二人已是孤立无援。韫彧之现下与那些手执长剑的黑衣人对敌,根本不曾注意到有人偷袭。若是那箭矢当真射出,他定然是避无可避。到底是救他,还是不救他,晏殊言的心中极为纠结。若是不救,她大可以趁着韫彧之与那黑衣人两败俱伤时离开,只是,若是韫彧之当真因她而被那为威力极强的弓弩所伤,她若是趁机离开,岂不是显得忘恩负义了些?
    便在此时,那支因注入了强大的内力而泛着冷光的箭矢破空而出,直直地朝着韫彧之袭来。而韫彧之却被身边的黑衣人牵制住,根本无暇应付。晏殊言望着那愈来愈近的箭矢,心中百转千回,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她用内力一挥,将那支箭矢横空折断成两截。在这喧闹的战场之中,这箭矢落地的声响却清晰无比地传入韫彧之的耳中。韫彧之惊讶地回过头,无比震惊地望着身后的晏殊言,她的面容在那层层花灯之前忽明忽暗,竟教他看不真切。
    韫彧之身旁的黑衣人见他失神的刹那,便不再攻击他,朝晏殊言袭来。晏殊言隐藏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被韫彧之发现了,如此一来,她亦是无须再隐藏了。晏殊言一把夺过一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拿在手中,灵活地翻转着,挽出无数泛着银光的剑花。继而,那些剑花自她手中的剑身飞出,落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上,看着倒是极美的。只是,那剑花落处,便溅起无数血花,泛着妖冶的光芒。半晌,她才终于将那些前来杀她的黑衣人清理了干净,不曾留一活口。她站在一地血红之上,将那淌着鲜血的长剑扔在地上,冷冷地睥睨着地上的残尸,仿若是看着蝼蚁一般。韫彧之的暗卫赶他身边时,便瞧见晏殊言如此孤傲的模样,亦是惊了片刻。
    韫彧之艰难地朝她走来,最终站在她身前,那声叹息,显得比那无尽黑夜还要沉重几分。他紧紧拉住她的手,笑得苦涩,说道:“晏晏,你终究还是在骗我。”从她离宫时穿的那一身样式简单的红裙开始,他早该猜到她早已恢复了记忆,在筹谋着离开他了。今日在月老庙中,她先暗中设计,让他派去保护她的暗卫们被那些女子牵制住,便趁机离开了月老庙。为了逃避暗卫们的寻找,她还特地去成衣铺里换了身衣裳。只是,她在逃离途中,恰巧遇见了今日外出的拓跋铮,是以,她才不得不被拓跋带了回来。他又忆起月老庙中那高僧所说,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命数,不过是途径之路的每个抉择罢了。而她,终究是在他与临钰之间,选择了临钰。思及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缓缓松开晏殊言的手,倒在了地上。晏殊言借着那花灯才看清,韫彧之肩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隐隐带有黑色。
    暗卫赶紧走来,将韫彧之扶了起来,欲赶回宫去,晏殊言还站在原地。一位暗卫行至她身前,躬身对她说道:“娘娘,还请随属下们回宫吧。”
    此时,莫语亦赶来了这里,他手执长剑,站在暗处,望着晏殊言,一身冷凝的气息。晏殊言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莫语见状,便只得握着剑站在原地,不曾有所行动。晏殊言这才安心地随着暗卫们朝宫门赶去。
    晏殊言与韫彧之回到皇宫时,子珑与相九亦是早已回来,见着昏迷中的韫彧之,子珑一脸惊愕地问道:“娘娘,陛下这是怎么了?”
    “我们在宫外遇袭,他受了伤,那剑上有毒,是以,便昏迷了过去。”晏殊言解释道,说罢,便随着暗卫一同将韫彧之抬回了长生殿。皇后派出去的眼线见状,急急跑回长门殿复命。
    皇后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你给本宫再讲一遍?”
    那宫人只得将刚才所说之事又重复一遍,道:“回娘娘,奴婢将才亲眼所见,那贵妃娘娘现下是安然无恙。反倒是陛下,据说将才在宫外受了剑伤,中了剧毒,如今是昏迷不醒。”
    “废物!本宫要的是那狐媚子的命,可不曾想让陛下有何不测。父亲大人派去的杀手怎地会连这些事儿也办不好,真是可气!”皇后用力地一拍桌,愤怒地说道。
    正在此时,皇后的亲信又匆匆跑进殿来禀报道:“娘娘,将才丞相大人传信来,道是此番派去的杀手无一人生还,据闻那贵妃娘娘是个武功高手,将一众杀手斩于剑下。”
    皇后闻言,先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又松了一口气。好在是无人被擒,如今,派去的杀手皆已是命丧黄泉,即便是陛下届时怀疑到自己身上,亦不会有何证据来治她的罪。皇后沉思片刻,这才开口吩咐道:“那狐媚子果真不是个寻常的角色。你这便传信与父亲大人,让他好生调查调查她的来历,本宫总觉得,这狐媚子的身份有些不同寻常。是以,陛下才会对她的来历三缄其口。若是她的身份之事能成为一柄诛杀她的利剑,倒也是不错的。”
    “是,娘娘。”亲信领命而去。皇后这才站起身,正欲前去长生殿探望韫彧之。行至长门殿的宫门处才忆起,韫彧之受伤之事还不曾传出,宫里人还不知晓,若是她现下便去探望,便是不打自招了。思及此,她又生生止住脚步,转身回到殿内。她坐在金丝楠木椅上,心中焦虑不已。据说那毒药,是父亲大人自一位苗疆人那里得来的,毒性甚烈。寻常医者,即便是宫中御医,也鲜少有人见过此药,更遑论能配出解药了。若是没有解药,即便陛下他身强体壮,又有内力护体,依旧是熬不过今夜。
    暗卫扶着韫彧之躺在榻上,便欲去唤太医来此,却被晏殊言出言阻止道:“若是你想将陛下遇刺之事昭告天下,便去唤御医来。”
    那暗卫闻言,便只得生生止住脚步,一脸纠结之色,问道:“娘娘,若是不唤御医来此,那便只能去通知拓跋大人了。只是拓跋大人的府邸距皇宫甚远,且他今日指不定会出府游玩,若是因此耽搁了陛下疗伤的时机,只怕……”
    “你只管去唤拓跋铮便是了。”晏殊言说道。那暗卫见她一脸正色,便只得领命,出宫去寻找拓跋铮的下落。
    晏殊言坐在榻边,仔细地打量着韫彧之肩上的伤口。那伤口不过才一个时辰罢了,便已生出腐肉,散发着一股恶臭。而自那伤口流出的鲜血,色泽亦是愈来愈黯淡。
    “暗影,你去太医院拿些银针、纱布与术刀来——子珑,你赶紧去打一盆热水过来。”晏殊言沉着地吩咐道。
    不多时,暗影与子珑便拿着晏殊言吩咐的东西回来,一一放在桌上。晏殊言先是三下五除二地将韫彧之的上衣给剥了去,惊得子珑面上一热,急忙别开了头。晏殊言拧干帕子,将韫彧之身上的汗水拭去,摊开银针包,手指在一根根银针上流连。最终,她拈起数根银针,将它们纷纷插入韫彧之周身的穴位,封住他的全身经脉,使得血液流动的速度变缓。继而,晏殊言拿起那把薄如蝉翼的术刀,在火上烤了片刻后,深呼一口气,便小心翼翼地俯身,用那术刀剜去韫彧之伤口处的腐肉。即便韫彧之如今在昏迷之中,亦是因此痛得皱起眉头,半晌也不曾消下。见到那伤口流出的鲜血渐渐恢复成正常的红色,晏殊言这才拿起纱布,替他将这伤口包扎好,又将银针悉数取出。将这些做好之后,晏殊言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些。
    她抬手为韫彧之诊脉,面上的笑容却又在顷刻间悉数褪去。现下,韫彧之的脉象紊乱,体温忽高忽低,呼吸急促,浑身的脉络竟渐渐变成了黑色,看着已是令人胆战心惊。
    相九本还被晏殊言这如此熟练的手法给惊艳到了,但见她面容有些难看,心有不妙,便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娘娘,陛下他如今怎么样了?”
    “有些不妙。”晏殊言闻言,蹙眉答道。说罢,又仔细观察着韫彧之现下的状况,心下则在回忆着神医老人留给她的《百草宝鉴》中的内容,却不曾忆起何种药草会引起这等症状,心下便有些焦急,又有些自责。韫彧之是南韫帝王,若是他现下忽然驾崩,南韫定然会爆发内乱。于北临而言,倒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只是为何,她却不愿就这么看着他死去呢?
    相九闻言,一时不曾忍住,便在一旁低声抽泣起来,更是令晏殊言心烦不已。她不耐地冷声说道:“你家主子还没死呢!你现下在这里哭做什么?”
    相九闻言,更是惊讶,这才发觉晏殊言她一改往日里纯良无知的模样。如今的她,一身清冷的气息,与陛下不分伯仲,竟让他心生臣服之感。子珑见状,急忙将相九拉出殿去,免得他再惹得晏殊言心烦。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仿若疾风一般,掠进了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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