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交换生到了回国的日子。有的交换生不愿回国,通过各种途径留在国外继续学习或者工作。有的交换生归心似箭,迫不及待返回国内。尹昊天这几天望眼欲穿,见到心莲就问叶晓清什么时间回国。
明天,就是毕业典礼。
叶晓清留言说毕业典礼的当天早晨就能回到东宁大学。
穿上黑色学士服的那一刻,我们长大了,我们的青春渐渐远去,最美好的时光终将一去不复返。
尹昊天不停看表,心里像揣了十八只兔子,焦躁不安,一年的时间,联系她无数次,她却一次也没理会。一会儿见面,我说些什么,她不理我,怎么办?……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甬路上,叶晓清从车里走下来,一身天蓝色运动装,长发系于脑后。一年的时间,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清瘦不少。叶晓清微笑着走向分别一年的朋友,心莲和萱萱奔上去来个大大的拥抱。尹昊天看着叶晓清,恍惚中又像回到了四年前,她亦如初见时的美丽可爱、天真纯洁……
她来到尹昊天面前,平静的说,“尹老师,我回来了!”
尹昊天擦了一下眼睛,急忙说,“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大家都很想你。”
整个活动过程,叶晓清没和尹昊天说上几句话。活动结束后,尹昊天拉住叶晓清的手,“小清,我想和你说说话?”
“说什么?”
“我们的事。”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事。”
尹昊天语塞,心莲和萱萱劝叶晓清留下,二人飞奔而去。尹昊天伸出手想摸一摸叶晓清消瘦的脸庞,她闪身躲开,尹昊天怔怔的看着她,“小清,我想你。”
叶晓清看着尹昊天俊朗的面容,他的眉目间多了几份忧愁伤感,叶晓清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心潮起伏不定,她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表情,慢慢说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尹昊天紧紧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叶晓清,求你原谅我当初幼稚而错误的决定,好么?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如果不是怕影响你学习,我真想飞到大洋彼岸,日夜守在你身边。小清,如果你还生气,你就打我吧,这辈子,无论你怎样对我,都别想甩掉我,我跟定你了。”
叶晓清的内心不禁得意,谁叫你当初这么绝情,活该你吃点苦头,她依旧板着脸说,“你这么大人了,羞不羞啊。我懒得和你说,做了这么久的飞机,我快累死了。”
尹昊天立刻点头,“我送你回宿舍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他接过叶晓清的书包和皮箱,在路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树影斑驳的树荫下,是邓明轩,看样子,他专门在此等候。
一年不见,邓明轩多了几分成熟的男人味道,他背着书包,神情依依不舍,他解释说之所以迟迟没走,就是等你回来。叶晓清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他说尹老师告诉他的。叶晓清戏谑笑道,你们两个孤独的男生难道经常互相心理安慰?一句话逗得两个男生忍不住欢快的笑了。叶晓清问邓明轩从业方向,他说和几个朋友在东宁合伙开了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和创业各有利弊,趁着正青春,不妨大胆开创未来,即使失败,只要努力付出了,将来也没有什么遗憾……最后,邓明轩神色凝重,“小清,你终于回来了。你走后的每一天,尹老师度日如年,他是真心爱你的。以前我常常认为我对你也是真心的,这么久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明白,‘真心’二字不是简单说说而已,要懂得珍惜和付出,能够坚定和隐忍。小清,尹老师,我祝福你们!”叶晓清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交给邓明轩,“明轩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将来做老板,一定能用得上。”邓明轩有些不好意思,打开礼盒,是一只精致的‘万宝龙’钢笔,看做工也知道价格不菲。
叶晓清主动拥抱邓明轩,她轻声说,明轩哥,我会永远记得,我有一个关心爱护我的哥哥,我也祝福你快点找到你命中的公主!
叶晓清回到宿舍,和心莲、萱萱开心的聊了整整一天,萱萱明天就要回到家乡了,在一所高中当化学老师,明天早晨,她爸爸会来接她。小清问心莲和杜泽刚有何打算,心莲一脸悲戚,萱萱替她解释,心莲答应了沈同学的追求,条件是他要无条件的帮爸爸的公司起死回生,杜泽刚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小清大惊,这怎么可以,爱情怎么能用作交换的条件。心莲的笑比哭还难看,父母养育我二十几年,就算做女儿的为他们尽点孝心吧。我和杜泽刚在一起,又能怎么样,我的家不会有丝毫改变。人这一生,会遇到太多身不由己之事。
三人相约,无论生老病死,我们是一辈子的闺蜜!
这一晚,三人酩酊大醉。清晨,林念萱在心莲和小清的沉睡中悄然离去。等到她们醒来,已近中午时分,二人为此深感后悔。心莲拍着叶晓清的肩膀,“小清,我要走了,你把这封信交给杜泽刚。小清,尹老师是真的爱你,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放眼四周,很多恋人都分开了,她们和我一样有太多无法掌控的因素,不得不劳燕分飞。我想大多数恋人的感情都很淳朴真挚,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不受名利金钱的左右。可是,走上社会就不同了,有太多有形的、无形的东西决定我们的命运,包括我们的爱情。小清,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还能一路走下去,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你千万别罔顾上天对你的眷顾。”
叶晓清送走惠心莲,回到空荡荡的宿舍,心情低落。长廊里,一排灯光闪耀,无人无声,安静得有些凉薄。大四毕业生的宿舍,人去楼空,人人如展翅之鸟,奔向社会。不管愿不愿意走向纷繁复杂尔虞我诈的社会,这是一条必经之路,谁也不能在父母怀中做一辈子的乖宝宝。一扇门突然开了,里面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貌似贞子,吓得叶晓清一蹦多高,靠着墙瞪着眼睛,甚至忘记了呼喊求救。对面“贞子”拢一拢头发,露出秀气的脸颊,满含歉意,“我刚洗完头发,急着到门口取东西,对不起,吓到你了!”叶晓清听“贞子”介绍,有人的宿舍寥寥无几,她们都是准备考研的,虽然有舍管阿姨坐镇,也要注意安全。
叶晓清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感到疲惫不堪,躺在床上,昏昏入睡。
杜泽刚打开心莲的信。
亲爱的杜泽刚:
我走了,你忘了我这个人吧。我会把四年的美丽青春深埋于心底。我深深地爱着你,我很难想象,没有你,我要多久才能适应按部就班的沉闷日子。我的大学时光充实有趣,光彩绚丽,这一切都是因为遇见你。
我答应了一个高中时的追求者,他答应出资帮我爸爸重建公司。我无法选择,我不能眼看着我父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如果可能,我情愿用生命去换他们的幸福,可是,我们没有与命运讨价还价的资格,只能听从于上天的安排。
杜泽刚,我很庆幸遇见了你,才使我的青春岁月熠熠生辉,永生难忘。那晚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对于女生而言,除了身外之物最宝贵的莫过于此,也是我最想送给你的礼物。你是我第一个深爱的男生,也是我今生最爱。
杜泽刚,我走了,你别来找我,再过几天我就要和对方成婚了。你就当一切是个梦吧,曲终人散,一切都要有个结局,只不过我们的结局以悲情收尾。
杜泽刚,我祝福你,你会遇到比我还完美的姑娘!
心莲。
杜泽刚看完信,立刻给惠心莲打电话,电话关机,又给叶晓清打电话,叶晓清只能如实相告,劝他想开。杜泽刚坚定的说要去找心莲,叶晓清反问,你去找心莲,能解决什么问题?
认识四年,杜泽刚第一次掉下眼泪,而且是当着女生的面,刚开始无声地哭泣,到后来竟然大哭不止,叶晓清手足无措,想安慰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万般无奈之际,尹昊天来了,叶晓清把这个难缠的包袱丢给他。杜泽刚趴在尹昊天的肩膀上哭的惊天动地,来往行人无不纷纷侧目。叶晓清说,杜泽刚,你抱着尹老师哭的这么凄苦,人家还以为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呢。这句话吓得二人赶紧分开。叶晓清最后说,再过一个星期,我做完毕业设计,陪你去找心莲,这总可以吧。
这句话总算止住杜泽刚的悲声。
叶晓清回宿舍休息,留下他们二人谈心。一番折腾,叶晓清睡意皆无,她来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器,整个身子被温暖的水覆盖,惬意极了,她一边洗澡一边想着心莲的事,不禁感慨万千,“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凡人的美好愿望,人人都有身不由己之事。
无论初恋多美好,感情再深切真挚,也抵不过命运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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